石板的倒影处,洛之溪迷惑地看着自己旋转的倩影,她何时会跳舞了呢?并且跳得还如此之好看?
远处人影绰绰,有喝彩之声,有哭泣之声,同幼时梦里的纷乱一模一样。
迷蒙处,忽然走出一个白衣少年,身姿是如此倜傥风流,容貌却模糊一片,只见那白衣少年说:“你可还记得我们拜过天地?你可还记得我们生死相许,不离不弃?”
洛之溪在他的声音里生出了些许的亲近之意,刚刚想要伸出手去抓住他,忽地他又消失了。
洛之溪茫然地环顾四周,另一个着玄色绸缎长袍的人又奔向她,口中急急地说着:“别走,是我错怪你了,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吧,别走!”
洛之溪看着那个的人影,有些忧伤,又有些抗拒,想要远离他,正在这时,又有一个着红色锦袍的女子出现,指着那玄衣男子说:“你这个负心人!”
又指着洛之溪说:“你为什么还不消失?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消失,没有了你,我才是人人羡慕的仙族第一仙姬!”
洛之溪在梦里被他们逼得惶惶然,很想再找到那个白衣少年,可是四周雾茫茫的一片,他在哪里,他在哪里呢?
洛之溪怎么也找不到他,心中难过,无意中将手中羽扇护住胸口,血色的羽扇散发出赤色的光芒。
同一时刻,远在h城的仙祺正陷入了睡梦中,猛地腕上一热,烫得他立刻醒了,屋内红光大炽,小小的赤姬项链,散发着柔和而明亮的光芒。
仙祺大惊失色,同时又大喜过望,他在屋内四处走动,东西南北方向均测试了一下,发现赤姬向南时,光芒最为明亮。
难道,天音是在南方吗?仙祺再也睡不着,盘腿而坐,用心捕捉着赤姬上的信息。赤姬向他发出提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仙祺心中高兴,只要天音尚存于人间,他就有办法找到她,一定会找到她。
东方渐渐明亮,赤姬的光亮时隐时现,仙祺心中焦急,但苦于自己法力尽失,与普通凡人无异,难以探得更多的消息。
晨日渐升,天光大亮,赤姬则完全的暗淡无光,仙祺十分沮丧,却又无可奈何。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从赤姬柔和而坚定的光亮中可以看出,这一世的天音过得还好,衣食无忧。
天已大亮,洛之溪同灵乐也跟着寺院长老做完了早课。吃过早饭,洛之溪突发奇想,想跑到最高的山顶去看大海。
灵乐嘴上说着早已过了日出的时刻,有什么可看的,还是一路跟着洛之溪跑步前进,想赶在大拨游人到来之前清净地去看一次大海。
还差最后一段台阶,洛之溪玩心大起,突然加速冲到了前面,灵乐也来了兴致,两人你追我赶地边笑边气喘吁吁地往前跑着。
灵乐一直让着洛之溪两步的距离,跟在她后面故意喊到:“赢了的人回去可是要请吃好吃的牛肉的,小溪,你慢一点,不然可要破费了。”
洛之溪不理他,自顾自地往前跑着,忽然边上的草丛中窜出一只山鸡,洛之溪没堤防,吓得尖叫一声,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上。
灵乐吓得冲上前扶她坐下,关切地问到:“摔哪儿了?疼不疼,让我看看。”
洛之溪呻吟着说:“崴脚了,脚腕疼,不敢站起来。”
“脑袋呢,胳膊呢,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
灵乐边问边上下打量着洛之溪,生怕这个粗心的小妞明明摔到了重要部位却不自知。洛之溪一翻白眼儿:“我就是崴到脚啦!
快扶我起来,再有几步路就可以看大海了。”灵乐二话没说,把洛之溪扶起来就背到了自己的后背上,洛之溪趴在了灵乐的后背上才反应过来,惊呼到:“我可以自己走的,就是一瘸一拐罢了,你快放我下来。”
灵乐不理她,一个劲儿地发足狂奔,洛之溪又窘又急,身体便左右晃动,灵乐只得低喝一声:“老实点!”
洛之溪吓了一跳,警匪片里警察抓坏人的既视感分分钟出现在眼前,吓得赶紧闭上嘴巴,老老实实地趴到灵乐的后背上。
大概七八钟,终于到了山顶,灵乐一直将洛之溪背到最高处的亭阁里才放下,指着远方说:“传闻观音大士的佛像当年要被日本人带走,海上滔天巨浪,几天几夜,没办法日本人磕头作揖离开,当地人就供奉了观音大士的法像,自成普陀。”
洛之溪顺着灵乐所指的方向望去,淡蓝色的天际,朝霞流云,金光万丈,碧波轻柔地卷着海岸线逆流而行,直到消失在天边。
山顶风声强劲,海平面处却是风平浪静,有早起的渔船在远处作业,近前四下无人,清静如来到了天上宫阙,真是人间难求的如画美景。
两人静坐了十几分钟,已经陆陆续续有人上山来。洛之溪暗想,幸亏灵乐刚才帮忙,她才得以看到普陀难得的清寂之美。
但想他刚才呼喝自己那一声又不含糊,真真是对老师没有半分尊敬。心里一边是感激一边是气闷,索性不言不语,灵乐见她时而沉思时而抿嘴,时而又做出一副傲娇的样子,甚是好笑。
蓦地瞥见草丛中有一种熟悉的草药,正是可治腕伤,缓解扭伤的疼痛。他跟紫薇混了那以久,药理也粗通一些,顺手就拔了几棵药草下来,拍在石上抚烂,挤出药汁,不由分说的把洛之溪的裤腿挽起,将药汁与草药一起糊到伤处。
洛之溪又想开口又不愿意先主动说话,犹豫间草药已经涂抹好。灵乐热热的手掌接触在她的皮肤上,有一股别样的情愫,起先是赌气不说话,现在变成了害羞得不敢说话了。
山上的早晨风硬,灵乐怕洛之溪待的时间长了会冻到,对洛之溪说到:“看了看得差不多了,离正午的暖阳还有几个小时,这里太冷了,我背你下去吧。”
洛之溪不说话,自顾自的下地,发现脚腕处的疼痛缓解了许多,一时觉得惊奇,倒忘了刚才的矜持,高兴地对灵乐说到:“这是什么药草,真好用,脚腕不太疼了。”
灵乐蹲下,摸了摸洛之溪的脚腕,没有骨折,估计只是筋扭了,问题不大,再加上那草药确实是好用得很。
灵乐心里有数,嘴上却说到:“哪有那么灵的草药,你这脚腕分明没有受太大的伤,刚才,你是不是装的啊?”
言外之意,是暗示洛之溪撒娇故意让他背着,洛之溪一听又急又怒,一咬牙自己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去,灵乐这才冲上来说到:“开个玩笑嘛,那么当真做什么,不过,就算你是装的,能背着你,我也很开心!
我就是这样一个,一个按你们这儿的话来说,就是这样一个花痴!”
花痴一词是灵乐从同学嘴里听到的,回家上网一查才知道什么意思。洛之溪虽然仍未回头,脸上却被灵乐逗得直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