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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上午,顾旋暮还没走进学校就感觉周围的人都好奇怪,总是三三两两地在指点自己。顾旋暮检查了一下,头上没脏东西,衣服后面也没纸条呀!顾旋暮越来越疑惑了,因为指指点点的人越来越多了。

走到楼梯口时,顾旋暮发现好多人围在公告栏前在看什么,还有几个人转过头鄙夷地看着她,“就是这个女的。”

“果真看上去好纯洁的样子。”

“没想到这么下贱。”

顾旋暮一头雾水,心想她们是不是看错人了,一时不禁走过去看个究竟,围在那里的一大群人竟然给她让出了一条道。

看到那张大大的照片时,一股冷气倏地从脚底窜遍全身,血液都凝固了。

夜幕下,

白裙子的女孩跪坐在青石板上,仰望着头,她的长发在风中飞舞。

白T恤的男孩单脚跪下,低着头,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

男孩拖着女孩的下巴,

男孩和女孩在——

接吻!

虽然当时天色已晚,但那个照相机的性能太好,又或许拍照者技术很好,大家都能很容易的分辩出那两人是谁。

旁边有五个鲜红的大字,王子与乞丐。

还有几行字详细地描述了拍照者如何清楚地看到顾旋暮跪在地上,请求许忱域吻她,说什么顾旋暮天天缠着许忱域,后来许忱域实在受不了了,所以才不得已吻了她,结果顾旋暮却得寸进尺,以此要挟许忱域每天要跟她说话……

顾旋暮只觉得一切变得模糊起来,白花花的。

有人小声说,“许忱域来了。”

顾旋暮忙转身要逃,却撞到了面前的许忱域和钟白。

钟白惊讶地望着那张海报,然后关切而略带忧伤地看着顾旋暮。

许忱域也是一脸的震惊,他低头看到她眼眶里一漾一漾的泪光,心骤的一紧,她脸上是和上次一样的伤心和痛楚。

只是他们脸上的表情,顾旋暮都没看见。因为她只要一抬眼,眼泪就会立即掉下来。她现在只想离开这个地方。

她低着头,飞快地从他们两人之间冲出去了。

许忱域望着公告栏上的照片和大字,一时也愣在那里,怎么会这样?

下午第一节课上了好久之后,顾旋暮才出现在教室门口,面无表情。

教室里一下子鸦雀无声。

老师看见了她,说:“进来吧!”

许忱域没有在睡觉,他看着顾旋暮默默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脸色复杂。

同学们又开始议论纷纷。

老师咳了咳,示意大家继续上课。小娴担心地紧紧握住顾旋暮冰凉的手,好久之后才松开。

她偷偷塞给她一张纸条,顾旋暮把它打开,上面写着:旋暮,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是相信你的,我认识的旋暮不是那种女生!

顾旋暮没说话,只是深深地低下头,紧紧地攥着那张纸条。

小娴看见她在轻轻地颤抖,但又不知该怎样才能安慰她!

小娴心想,要是不下课就好了,因为一下课,肯定会有很多人又开始议论的。上了这么多年的学,这是她头一次不希望下课。

可是,铃声还是响了。

而对于周围的议论声,顾旋暮好像没听见似的,一直面无表情地坐在座位上。

现在第一派的人也基本上投奔了第二派,大家都说,顾旋暮那女的,哪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我们喜欢别人,也只是希望说说话,看几眼就好了。可就真有人能下贱到那种地步。真是不要脸!

大家一致决定要维护她们的王子,同时鄙视这种乞丐。

似乎全世界的人都在说,可顾旋暮似乎一句也没听见。

终于,到放学的时候,一个女生实在是受不了顾旋暮若无其事的表情。

“你还要不要脸啊!”说着,一杯水就向顾旋暮泼过去。

所有的人都愣了。

教室里安静的可以听见水从那人头发上滴落下来的声响。

许忱域冷冷地说,“你别太过分了!”

水顺着他轮廓分明的脸,顺着他软软的头发,滴滴答答往下淌。

那女生望着许忱域,惊讶,迷茫,许忱域不是受害者吗?为什么现在护着顾旋暮呢?

“过分?”旋暮笑了起来。

许忱域转身望着冷笑的顾旋暮,为什么这种表情会出现在她的脸上呢?

“有你过分吗?”

顾旋暮径自冲出了教室。

许忱域随即追了出去。

班上的人都傻了,这是什么回事儿啊?

顾旋暮一个人快速地走在青石板上,孤独的脚步声在空空的巷子里回荡。突然,一阵急促的自行车刹车声响起。

许忱域“唰”地把车横在他的面前。

顾旋暮停下来,盯着地面。

许忱域从车上下来,有些手足无措,“我……”

顾旋暮猛地抬起头,“你很满意了,是吧?”

许忱域错愕。

顾旋暮死死地盯着他,眼泪终于还是不争气地漫进眼眶,“让我痛苦你很开心是不是?”

许忱域的眼中弥漫着忧伤。他想解释,可突然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就那么想报复我吗?我做错了什么,值得你这样羞辱我?不就是撞了你一下吗?”“你那么怀恨在心,那你也撞我好了,”旋暮的眼泪哗地流了下来,她哭喊道,“你撞死我好了。”

许忱域轻轻地说,“不是我做的。”

可是,顾旋暮根本就听不进去。是不是他做的都无关紧要了,那又有什么关系,都是因他而起的,以后她,在学校里应该怎么办?怎么面对同学们,怎么面对老师?

“你这个混蛋,混蛋,混蛋……”顾旋暮冲上去使出全身的力气打他,可许忱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默默地看着她,任由她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她的力气很小,真的很小,一点都不疼,可是心分明是在痛啊!

顾旋暮终于累了,坐倒在地上呜呜地哭起来。

许忱域也坐下来,静静地望着她。

她的脸上没有愤怒,只有伤心欲绝。

许忱域心里一阵绞痛,原本只是个玩笑,只是想逗逗这个倔强的女孩,所以才会故意吻她,所以才故意和她搭讪。

可是自己竟真的伤害她那么深吗?既然这样,

“对不起!”

顾旋暮突然止住哭泣,苍茫地抬头看着许忱域。刚刚才听见了什么,是幻听吗?

“对不起!虽然这件事不是我做的,但也是因我而起。我没想到会出现这么严重的后果,更没有想到会给你带来如此大的伤害。我不是故意的。”

早自习,顾旋暮是踩着铃声进的教室,虽然跟自己说不用管别人怎么讲,他们爱怎么议论就怎么议论吧!可真到要做起来,还是没有勇气。所以今天早上一直在家里磨蹭,就是不想来得太早。因为不敢听别人的闲言碎语。

顾旋暮在教室门口顿了一会儿,然后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出乎意料的是,同学们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看书的看书,整理的整理,好像昨天的时光被谁抽去了一样。

顾旋暮有些奇怪,她走到自己的座位慢慢坐下来。

小娴一见她来了,马上兴奋地说,“旋暮,我就知道相信你是没错的。”

顾旋暮一头雾水地望着她,不明白她在讲什么。

“今天早自习前,许忱域带着他的女朋友来学校了,就是那天我们在你家附近见到的那个,搭着许忱域肩膀的那个。你的身形真的好象她啊!我们那时候竟然没发现。今天上午,那个女生说照片照的不错,于是把它撕下来带走了。好多人都看见了。”

小娴开心地把事情经过告诉了顾旋暮,然后把周围环视了一遭,故意大声说,“旋暮啊!你人就是太好了,明明知道不是自己,也不辩解。让那些人白说了你这么久!”

顾旋暮苦苦地笑了一下,不再说话,真的是他?他这是在帮自己吧!

想着,她扭头向许忱域的座位望了一眼,空空的,他不在。

不知怎么的,顾旋暮的心里也空空的。

她重新坐好,打开了书,开始念单词。

晚上回家的时候,又经过那条青石巷,石板上已经铺满了层层叠叠的落叶,踩上去树叶干枯的断裂声碎碎地从脚底传到心间,痒痒的。

秋风瑟瑟,顾旋暮微眯着眼,一抬头看见了漫天飞旋的黄叶。

冬天快来了,她下意识地把手□□口袋。

这时,身后传来了自行车碾轧在枯叶上的脆脆的声音,长长的一串。在顾旋暮的心里随风飘荡,顾旋暮听见自己的心在扑通扑通地跳,此时只听见自己的心在跳。

越来越近了,顾旋暮装作无意地从路的中间挪到旁边,装作无意地低下头认真走路。

前车轮驶进了她的视线,她深吸了一口气,刚要抬头。

“顾旋暮!”温和的男声。

突然好象刚才吸进去的气体被堵在了胸腔里,不停在打转,就是出不来,顾旋暮觉得憋得特难受。

但她迅速调整好呼吸,抬头微笑,“钟白!”

不是他!

钟白已经从车上下来,推着自行车和顾旋暮一起往前走。“那个人不是他的女朋友!”

“我知道。”顾旋暮点了一下头。因为照片里的人本来就是自己,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回事了。

“她是我的女朋友,因为身形和你比较像,所以许忱域就想到了请她帮忙。为此,今天早上,他还专门去了新雨小区,把她接过来,然后又把她送回学校。”

顾旋暮没说话,自己是很感动的,不仅因为许忱域,更因为那个女生。她竟然那么爽朗地肯来帮忙,当初自己还那样子想她。旋暮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

但钟白似乎没看出来她的情绪:“他从来没有这样用心地对待一个女孩子哦。”

顾旋暮一愣,然后苦笑道,“可是他对我很坏的,总是故意欺负我。如果不是他,怎么会有那张照片?”

钟白笑道,“那个女生还真是你啊!”

顾旋暮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钟白自言自语:“那张照片真的拍得不错!”

顾旋暮瞪了他一眼。

钟白马上说不好意思。然后又问,“你们早就认识了?”

顾旋暮叹了口气,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给了钟白。

钟白听后哈哈大笑,“果真是他的风格。”再一看,顾旋暮的眼珠都快掉了下来,于是忙说:“我替他向你道歉了。”

顾旋暮撇嘴,“他才不会给人道歉呢!”

钟白笑着点点头,“是的是的!”然后,他跨上自行车,大喊:“我先回了,你自己慢慢走吧!”顾旋暮瞪大了眼睛,“你怎么能把我一个人留在后面,停下来……”

两个人就在铺满金黄落叶的巷子里打闹着远去,叫喊声在空旷的青石巷里幽幽回荡。

依旧清朗的青石巷里,许忱域一手推着自行车,一手揪着单肩包带,黑头黑脸的,一副要毁灭全世界的样子。

尹丹枫那个臭丫头,竟然趁他不注意,划破了他的自行车轮胎。因而,身高一米八二的他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推着瘪瘪的自行车在闹市区,走了近八千米。那百分之两百的回头率里,估计只有百分之一是单纯只看他的相貌的。

许忱域原以为,他今天郁闷到了极点。

然而,下一刻,他才知道,他的极点正在青石巷的巷尾等着他。

许忱域正盘算着,他不可能跟尹丹枫打架,尹丹枫会狼心狗肺地尖叫还会狼心狗肺地咬人,所以,他要把钟白狠狠揍一顿。

快走到转弯处,却看见巷尾停着一辆香槟色的法拉利,再熟悉不过了,那是白小晨的心头爱。

奇怪的是,今天竟然是司机开的车,但不管怎样,她果真是输了,熬了近一个月,她终于屈服了,来接他回去了。

许忱域得意地扬起嘴角,然而,嘴角上升的弧度还来不及画完满,便陡然坠落。

车门打开,从里面出来的,竟然是,他每天都见到却每天都恨不得冲上去揍一顿的——

秦!朗!

羞耻和愤怒像洪水一样冲击着许忱域:白小晨竟然明目张胆地让她的私生子坐在她亡夫买的车里!

他们怎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原以为母亲白小晨不爱父亲,但起码是爱朝夕相处十几年的儿子的,所以他才敢拿着她的爱当令箭,肆无忌惮。

可现在看来,她不爱他的父亲,所以不爱他。

或者,不是不爱,是憎恶。

想必,她更珍惜她和她所爱的男人生的孩子吧!

就像手中握满的沙子,一瞬间被海潮冲走,只剩下空落落的手,和空落落的心。

他输了,早在他搬出那个家的时候,可悲的是,他竟一直得意满满地认为自己胜券在握。现在,他觉得,自己应该高兴吧,又多了一个恨白小晨的理由,可是,他的心,为什么像失重了一般,飘荡在茫茫的黑暗里。

“小晨阿姨希望你能回去,所以让我来劝你。”秦朗似乎没有看出许忱域冷漠表情下面的痛苦,彬彬有礼地说着。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句话,第一次交流,尽管每次见面,两人的目光都几乎撞击出刀枪声。

许忱域却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依旧面无表情地向前走着,就像刚才,他的心里即使是震惊,愤怒,苍茫,却也依旧是面无表情地走着自己的路。

许忱域的脚踩在落叶上清脆的断裂声,

自行车轮胎碾过碎叶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默默地推着自行车,走过那片香槟的金色。

青石巷里突然起了风,吹过一声叹息:

“王子和乞丐!”

秦朗轻轻地笑着,他早就料到许忱域不会回去的,只要他还待在那个家里。

一座宫殿怎能容下两个王子?

早在许忱域搬出去的那刻起,他就注定从王子坠落为乞丐,而自己则从乞丐变成了真正的王子!

脚步声戛然而止!

青石巷里夜一般的沉寂。

空气紧绷起来,秦朗心中充满了胜利感,他的手下败将许忱域被彻底惹怒了!他期待着他能像绝望的困兽一样疯狂地反扑,可就在许忱域转身的一刹那,一阵狂烈的危险感向他袭来。他瞬间有些后悔刚才说出的话,却只觉得身体陡然紧缩,冷气逼人。

就在那一刹那,猛烈的金属撞击声和刺耳的划擦声充盈着整条青石巷,冲破了狭长的空间,在天空中回荡。

晚霞像血一般红。

秦朗条件反射地连连后退,惊恐地望着掉落在一旁的自行车,以及,那片破碎的香槟色。

秦朗只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和许忱域轻缓渐远的脚步声。

不出片刻,法拉利车身上,扭曲的凹洞里,银色的划痕间,便溢出了灰红的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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