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笙楼。
霓虹一张脸无了血色,无力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阿故,不知该说什么。
沧笙楼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连外面的吵闹声都听不见了。
“阿故你他娘的是不是逗老子呢?是不是老大故意让你吓唬我们?!”老四抓着阿故的衣裳。
阿故面无表情,脸色苍白,却是一句话也说不下去,他也希望是假的,他仿佛看到莲儿离开一样,可是亲眼所见,怎会有假?!
众人看着阿故没有任何反应,心下更是一凉,一时间有些茫然无措,突然,就这么突然的,走了?
“老娘命硬着呢?!”景流初不止一次说过。
“人呢?”霓虹怕是看轻了生死,此时也忍不了眼泪,那个劝她活着的人就这么突然的走了,看着阿故颤声问,“人呢?”
阿故闻言,看着她却说不出话来。
“你他娘的说话呀,人呢!”龙四一拳过去,阿故仍旧无言,龙四越问越气,便是拳打脚踢。
“人在宫里。”此时一个声音出现身后,众人回头,便见阿敢立在门口,一张毫无血色的脸一看就是受了内伤。
“我家王爷在那儿。”阿敢继续道。
“就是你家王爷害的!”龙四看见阿敢,更是心气不顺,若不是因为肃王,西和国不会故意为难老大,想着,人已经到了近前,根本不管自己是不是对手。
没等龙四发疯,龙三已经一掌拍晕了他。
“我来是要告诉你们不要轻举妄动,”阿敢冷言道,“一切等老夫人决定之后。”
不管报仇还是发疯,都要以等流初安葬之后。
老夫人没能及时给什么反应,看到阿敢突然到来,心里一紧。
“告诉你家王爷,不准乱动我景家的女儿。”老夫人看着阿敢,“你们就算拼了命,也不要让你家王爷轻举妄动。”说完便晕了过去。
赫连朝尘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一整日都抱着景流初不放开,第二日老夫人醒来,却因为起不来床,让阿青进宫看看。
阿青只看到一个面无表情的赫连朝尘,她说了很多话,他都未曾看她一眼。看着他怀里的景流初,阿青老泪纵横,却无法哭天抢地。
“谢公主。”阿青跪在思雅公主面前。
“姑姑言重了。”思雅公主示意嬷嬷扶她起来,“老夫人那里……”
“看着王爷的样子,”阿青叹气,“老夫人身体虚弱,明日一定会亲自来宫里,劳烦公主还要跟皇上那边知会一下。”
“只有老夫人才能解决。”思雅公主点头,旁人怕是只能激怒赫连朝尘。
第二日夜,老夫人被人思雅公主的人接进了宫里。赫连朝尘仍旧水米未进,对旁人视若无睹,只要不把他和景流初分开便安全,否则打飞出去已经是万幸。
当夜不知是何人派来查探的探子,阿敢还没有出手,自家王爷用玉佩将那刺客的头打爆了,更别提是留活口了。如此下去,王爷只会见神杀神,见鬼杀鬼了。
第三日,老夫人陪着赫连朝尘,却扔旧没有让他放开手,还把老夫人气的怒火攻心又晕了过去。
“真的要天下大乱,你才甘心?”思雅看着赫连朝尘,“皇兄,命便如此,你还不明白吗?三日了,她,景流初,已经走了……”
“思雅,”赫连朝尘看着她,眼神空洞,却让人心寒,“你叫我皇兄,我让你,出去……”
“如果父皇知道了……”思雅心痛道。
“出去。”
“你会连累很多人,景流初的家人,王府的人,我这里的人,景流初的人你都不在乎吗?”思雅微怒,“你自小都忍了无数,现在你要害死这么多人吗?”
“与我何干?”赫连朝尘淡笑,却冰冷无他。
疯了,思雅心惊,景流初若是真的葬下去,怕是什么都拦不住他,谁的命他都不在乎了……
当夜,西和国京都几家典当行和钱庄老板一夜之间消失,而细细追究就知道这几家的背后势力都是西和国几个大臣和王后的势力。另外西和国边境几个小的部落一起起义,不但不进贡,还经常打劫西和来往的商贩。
阿敢和管家看着西和回来的消息,无声叹了口气,他们王爷已经决定要收拾西和国,王爷要拿鲜血祭奠,可是怎么都是伤心过度,他们就算是违背命令,也不能直接杀过去,但又不能什么都不做,只做了这些,希望王爷冷静下来,可以从长计议。
所有人以为赫连朝尘可以慢慢恢复冷静,却不知他抱着景流初已经冰冷的身体,满脑子都是她的模样,陪葬,所有伤害过她的人,都要陪葬。
流初死亡第四天,这炎炎夏日,却没有任何尸臭的味道,这屋子里仍然有一种景流初身上的花香味,若不是景流初没有脉搏,众人都觉得她只是睡着了而已。
景老夫人回了老宅,再气一次,恐怕就要随着流初去了,阿青临走前,跪在赫连朝尘面前,说了一番话才离开。
“人死不能复生,你有莫大的痛,你也比不了老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本该三日之后下葬的规矩可以不要,你要永远抱着她吗?你有勇气看着她在你怀里腐坏吗?还是你觉得皇上真的可以永远看不见这里?你真要让小姐死无葬身之地吗?!”
“姑姑,你也觉得她死了吗?”赫连朝尘一笑,“第一回本王让阿敢救她,她也是自己活过来的,不是本王的药好。”
阿青泪目,心疼流初,也心疼肃王。
“她躲过了刺杀,发过高烧,这杖刑也是她自己要求的,她不做没退路的事。”赫连朝尘笑,脸色苍白,嘴唇发青,他握着她的手给阿青看,继续说道,“你看,她的身上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还有她花香的味道,你觉得她死了吗?”
“离小姐回魂还有三日,”阿青抹了泪,最后道,“三日后,你也放小姐入土为安了。”
阿青黯然离开,肃王这疯魔的样子,真的是皇上来了,也真的要逆天而行了。
三日间,除了思雅安排嬷嬷和宫女碧儿给流初擦洗手和脸,别人都近不了身,也不敢近身,肃王的侍卫被打吐血数次,何况旁人。
阿故和阿敢躺在屋顶,明日就是流初走后的第七日了,他们却不知怎样才能让肃王放开,这期间皇上派人问了很多次,都被公主以各种理由搪塞了,马上就瞒不住了,到时候若王爷还要一意孤行,就真的要乱了。
“我们两个应该打得过他。”阿故看着月色,很亮。
阿敢侧头看他,明白他的意思,他们二人联手是能把王爷绑走的。抬头,阿敢看着月亮,明日,怕是要他第一次违背王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