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月小跑着去抓药,大约随了姨母的善良,心存不忍。
薛氏倒在地上打滚,反正她叫不出声音,我便懒得看她。
姨母招手让我过去,我可怜巴巴蹭到她身前,生怕她责怪于我。
姨母好笑的拉我坐在她床边,声音带着疲态却一如既往的温柔,“你呀,真是淘气。”
竟然未怪我,想来姨母早已看清事实,一昧隐忍并非良计。
她又问我:“你可是对我的病症有了新的想法?”
她不知九芝仙草之事,我也不能告知,只道:“确实是有个方子,但因是新药,我怕会出问题。”
“你说,我就这样温养着,还能活几日?”
我抱了抱她,“不多不少,就一百岁吧。”
她拍拍我的后背,将我推开,又拧了拧我的脸,“没个正经,净调减好听的话与我听。我也是个大夫,我的身子我知道,就这样养着,怕也就还有十几个月的活头了。”
她正了正身子,神色严肃起来,“用药吧,若有幸能得老天开眼,自是我的福气,若是……若是不幸,我也不后悔。”
她小声嗫嚅道,“我希望他回家后看到的不是像个药罐子的自己。”
女人的爱情果真能将女人毁灭。
可怕。
我沉思一番,对她道:“也好,但姨母需同表兄表姐商量一番,当然,若是可以,也须得同姨父说一声,毕竟宁德命并非您一人的。”
我同姨母聊了一个时辰,长月才带着两个使女端了十碗药汁回来。
薛氏躺在地上衣衫凌乱,果真妓女出身,倒有一番落拓之美,当然,不能看布满她眼泪鼻涕的脸。
我递给她一碗药,她竟然想也没想就自己灌了下去。
她皮肤上的黑紫之色以肉眼的速度退去,我解开她的哑穴,问道:“什么感觉?”
她声音哽咽,“依旧疼痛不已。”
果然,一炷香的时间过后,黑紫之色重新出现。
我又递给她第二碗。效果:解除疼痛,黑紫不消,半炷香后,复发。
直到最后一碗药,才彻彻底底解了毒。
我对自己身体里的毒有了重新的认识,是真的阴邪,好在能找到解药,不然我还真怕薛氏死掉不好向林家交代。
薛氏被毒反反复复折腾去大半条命,我终于于心不忍,帮她整理衣衫,结果她竟然不识好人心,避我如同蛇蝎。
薛氏被送走后我才出了屋子,一看,小乞丐和四小姐竟然还在光秃秃没啥美感的梅花树下相看不厌和相看生厌。
不厌的是同我一般爱犯花痴的四小姐。
生厌的自然是小乞丐。
我蹦蹦跳跳跑过去,声音带着喜悦,“小哑巴,你找到我刻的字了吗?”
小乞丐抽出佩剑,脚尖点地跃上梅树,一剑砍下一块树皮,刚好砸在四小姐头顶。
四小姐“哎呦”一声,却马上反应过来,抬起手捂住嘴,然后抬头对着树上的偏偏俊公子道:“没关系,我不会怪你,倒是你,可要小心些,勿摔下来。”
我惹着笑意看着四小姐自我感觉良好,四小姐,你可是不知道,他就是故意的!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