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梦雅陷害我下药,手段并不高明。
我又想起我们还在西字盟据点时,亓官梦雅莫名被人下药,调查结果不了了之;我刚去给亓官夜影治病时,牢头不遵我的嘱咐,将药直接喂给亓官夜影,害得亓官夜影险些丧命,但这事调查时,虽然牢头先陷害我,但最终他指证了亓官嵘正,可是牢头在不断地看向亓官梦雅;亓官夜影被害,亓官梦雅也在不断地将矛头移向我;再加上这次,亓官梦雅昨天夜里过来找我,不动声色提到太后的身体有恙,让我不断自责,才有了今天送药这事。
亓官梦雅为什么要害我?
她不是想要搅得戎佘上下不安宁吗?现在的戎佘皇族,亓官夜影死亡,亓官嵘正入狱,戎佘王为救自己儿子焦头烂额。
我虽然不知道这些是不是都是她计划的一部分,但不得不说,她的目的已经在某种程度上达到了。
可她为什么要将我往火坑里推?
我自认为我待她亲如姐妹,一颗真心坦坦荡荡,怎么就被她糟蹋了呢?
无论是在刘家,还是在林家军中,我对她和刘裴钟都颇有照顾,若没有我向林长风引荐刘裴钟,他怎么可能在短短时间就能做到先锋官的位置?
我越来越不明白亓官梦雅为何要恩将仇报。
难道为了给她母亲和孩子报仇,她就可以牺牲掉我这个无辜的人吗?
我又突然想到,亓官梦雅屡次三番对我下手,用的都是和毒或者药有关的事情,亓官梦雅的鼻子很灵,她能闻出药的味道。当年,她说自己并不懂医,可是不懂医术的人,为何会对草药这么了解?
她其实在一开始就在骗我吧?
若她懂医术,那她也一定知晓刘裴钟患有不育症,那她为何还说自己有了刘裴钟的孩子?
不对不对。
亓官梦雅也许早就知晓,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刘裴钟的,她并没有告诉刘裴钟怀孕这件事。
我甚至怀疑,亓官梦雅并非是被戎佘西北军劫持回来的,她很可能是主动回来的。
那让她怀孕的男人,可能是她真心爱着的人。
我越想越理不出头绪,但她真心喜欢谁对我并不重要,我现在要做到,是该如何应对这场无妄之灾。
夷族之人性子豪爽,不屑得使用阴招,但亓官梦雅的母亲毕竟是我们大乾国的女人,想来她这些歪歪心思都来自她母亲吧。
我哀叹一声,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去调查药渣的御医很快就回来了,他禀告道:“大王,卑职拿到了药渣,药渣中并未有太后所中之毒。”
亓官梦雅没在药渣中动手脚,但她肯定在其他处动了手脚。
果不其然,我又听得那御医道:“但是,我在凤汐儿房间内找到了这个。”
他手上是条白色的锦帕,锦帕被折的四四方方的。
戎佘王问:“这是何物?”
御医打开锦帕的一角,里面露出白色的粉末,他对戎佘王道:“正是太后所中之毒。”
戎佘王甩袖冷哼一声,呵斥我:“凤毒医,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抬头直视戎佘王,不卑不亢道:“我凤汐儿行的端坐的正,没害过太后就是没害过,小女子冤枉。”
戎佘王问:“死到临头还嘴硬!好,本王就看看你如何狡辩!”
我道:“我若是要下毒,自然会让人无知无觉,不留任何证据,怎么可能留下一包毒药,等着让诸位去查?”
戎佘王冷声道:“你若就是犯了蠢呢?”
我:“……”
戎佘王您老能不能重视一下自己的母亲,老太后位高权重,我想杀她不得好好计较一番,好好处理掉作案证据……
我无奈道:“大王,我是毒医,有自己的医药包,”我指了指自己腰部挂的小包,“我若真的下毒,自然使用包内的毒药,下完后也会随手收回到包中。”
我指了指戎佘王的腹部,问他道:“大王,你的腹部是否有些不适?”
戎佘王手抚上肚子,眉心突然拧了疙瘩:“孤觉得腹部一下一下的在抽搐,虽然并不疼。”
我点头道:“大王这是中毒了。”
话音刚落,屋子内的人脸色全变了,侍卫抽出腰间佩剑,几道破空声后,我前后左右围了一圈擦得铮亮的剑。
我用手指夹住我鼻尖上的剑,慢慢移开,哀怨道:“大王的毒确实是我下的,但没什么毒性,抽搐几下没事了,大夫诊都诊不出来的。不信您让御医给您瞧瞧。”
戎佘王不善的盯着我,伸出手让御医给他诊脉。
御医道:“大王,您并无中毒迹象。”
我接话道:“大王,您也看到了,我若想下毒,肯定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连接触都不用接触,我怎么可能用这种在药中下毒的低等做法?”
戎佘王问:“你的意思是,别人在栽赃陷害你?”
我点头:“大王,您想一想,我的住处可不只是我能出入,王后宫中侍候的太监、宫女,或者梦雅公主找我时带去的太监宫女,或是魅影王妃带去的太监、宫女,他们都有可能陷害我。”
戎佘王面露凶光:“你是说王后、梦雅和魅影在陷害你?”
我连忙摇头,“大王,王后、公主、王妃身边的奴才可不一定就为他自己的主子办事。”我突然问亓官梦雅,“公主昨夜到访,可有闻到这包毒药?”
亓官梦雅没想到我会突然点了她,她脸上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恢复正常,对我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哦,你的意思是我能闻到毒药的味道?呵!”她嗤笑一声,“戎佘国上下,哪个不知道我梦雅公主打生下来就失去了嗅觉?凤毒医,您跟本宫在开玩笑吧?”
原来这丫头隐藏的这么深,难怪当年她靠着鼻子名声大噪也有恃无恐,根本不怕戎佘国派人把她捉回去。原来没有人知晓她嗅觉灵敏这件事。
戎佘王听得不明不白,开口打断我们的对话:“凤毒医,你觉得是谁在陷害你?”
我正色道:“我想那人除了想陷害我外,还想杀太后。您不如从太后这边查起。比如,谁最怨恨太后?”
戎佘王冷声道:“太后仁德,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怎会招人记恨?对了,王弟去世之时,太后曾质疑你,莫不是你在那时怨恨上了太后。”
我好笑的摇摇头:“大王,我凤汐儿没那么小心眼。”我停顿一下,“大王,您回忆一下,这两年,或是十几年二十几年前,太后有没有执意去杀某些人?”
戎佘王眯眼回忆,眼睛突然倏地睁大,直直盯着亓官梦雅。
戎佘王小声呢喃:“梦雅的母亲,是母后执意要杀的,梦雅的孩子,是母后执意要打掉的。”他蓦的提高声音,“梦雅,你同父王说,你可曾怨恨你皇祖母杀了你母亲和孩子?”
亓官梦雅立刻跪在地上,眼泪开始不要钱的往外涌,“父王,孩儿知晓皇祖母是为了戎佘才杀掉母亲的,皇祖母大义,孩儿怎会怨恨?至于孩儿腹中胎儿,本就未成形,皇祖母让孩儿打掉,也是为了孩儿好,孩儿怎么记恨?”
亓官梦雅哭得泣不成声,闻者心疼,她又呜呜咽咽道:“父王,孩儿小时候被人嘲讽是杂种,是低贱货,都是皇祖母护着我,狠狠地惩罚那些欺负我的人。皇祖母将我养大,待我恩重如山,梦雅怎会恩将仇报?”她突然转头盯着我,手指只想我,“父王,您莫要听她胡言乱语,她将锦帕留在房间,明明就是想混淆视听!”
我见她又把球踢回我这里,我也不想对她和善了,“大王,我有个证明自己清白,还能找出真凶的方法,您能允了我吗?”
戎佘王声音凛冽,“本王可以允你,但若本王发现是你谋害太后,凤汐儿,你可要想想自己头上的脑袋够不够孤砍!”
我低头应道:“戎佘王放心,若我真的害了太后,大王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但戎佘王发现另有其人,戎佘王可是得把欠我的奖赏分文不少的补偿上。”
戎佘王:“好,孤依你。”
我从腰间摸出一个小瓷瓶,道:“太后所中之毒,会与我手上这药发生反应,使清水变蓝。只要碰过那毒的人,毒会在他皮肤上残留十天到半月,待会只需将此药撒入水中,请所有人将手放进清水中,看谁会使水变蓝,谁就是凶手。”
我眼神瞥到亓官梦雅,对她勾了勾唇角。
想跟我玩毒,你还嫩点!
亓官梦雅对我咬牙切齿,守着这么多人却不好发作。
戎佘王疑问道:“那人若是没直接接触毒呢?”
我淡然道:“那我凤汐儿自认倒霉,将此罪责担下。”
戎佘王:“准了!准备铜盆与清水,去把王后、王妃请来,并把王后、王妃、梦雅公主宫里的太监宫女都叫来!”
没多久,该来的人都来了。
药水准备好,分了几个铜盆装着。
我先让刚刚碰过那毒的御医将手放进水中,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蓝色。
然后换了一盆药水,王后带头将手放进水里,没发生任何变化,然后是魅影王妃。
接下来便是各宫的太监宫女,大多都是不明不白被叫过来的,都十分顺从的将手放进水盆。检查过的人员过半,依旧什么都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