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前出塞》
木远一向是以急躁著称的,剑是以快闻名的。然而这次他却不急不躁,颇有耐心地等着致命一击的机会。
相比之下,江云儿的剑法里则显得有些急,有点乱。毕竟少年人经不住耐心烦儿,木远终是老谋深算高一筹。
江云儿的剑越来越快,也越来越乱,从木远可以轻易躲避赤影剑的攻击就能看出来。
看得出来,江云儿的心境很浮躁,他的眼里出现的都是木远飘忽不定的身影。
“彻”!木远大叫一声,龙淬剑断处已经将及云儿的后颈。云儿倒吸一口凉气,慌忙横剑反手来撇。木远赶紧躲闪出来,眼睛死死盯着云儿。
云儿明白,这种眼神是虎狼捕捉猎物时特有的,死死的紧盯也就意味着猎物的必死无疑。云儿开始有点担心,胸前呼吸不自觉起伏波动变大。
就在木远看到江云儿露怯的那一刻,残剑龙淬也飞过来了。江云儿赶紧一剑斜削,木远轻巧躲过,一剑向着云儿脖子刺去。
唐言瞪大了眼睛,得听却做出拔剑要救之势。
只见江云儿反手再一剑挽回来,木远的龙淬划过江云儿的右手背后撞在了赤影剑上,一个后反又格开了江云儿数步。
在木远看来,猎物已然受惊吓,一剑封喉已经是迟早之事。
江云儿看着手背上流出的鲜血,把鬓前的发丝含在嘴里,侧身望向木远。
木远又以极快的的速度往这里奔袭,因为他的快速致使风动,所有的人都竟然看到有一排的木远齐齐向着云儿在进攻。
江云儿慢慢闭上了双眼。听得脚步声近了,可是这一排的的人影哪个才是木远本身呢,在场的人都捏了一把汗,江云儿却毫不犹豫地一剑刺向右路。
“砰”的一声,是龙淬剑跟赤影剑撞在一起的声音。
子皙微微一笑。
众人都惊讶于江云儿的精准无误。
木远大吃一惊,以为此招必能给江云儿一剑封喉,却没想到他闭着眼睛挡住了这一招,木远赶紧避闪开江云儿的斜挑。
江云儿已经等到了这一刻,等到了木远出最后一招的那一刻,也是江云儿准备反击的那一刻。江云儿慢慢睁开眼睛,这盲剑还是练的小有成绩的,或者说是冰这个身影在他心中镂刻了太深太深的映像而倒逼着他使然。
木远还沉浸在方才江云儿闭着眼睛破解他那一招的惊讶中,因为他曾经用这一招一剑封喉了无数优秀的剑客,而现在竟然拿这个名不见经传刚刚有些剑名的少年无可奈何。他愕然。
想起刚刚练这一招的时候,他用了整整三个月。三个月在人的一生中可能是并不长的时间,但是对于一个剑客来说,三个月,已经是几番春秋了。
三个月后他杀死第一个人,就是用的这一招。那个死去的人是被他一剑封喉的,他决定把这一招的名字改作一剑封喉。一剑封喉这一招越练越快,变化越大,而木远的剑法也越来越好,这一招一直是他的必杀技。
江云儿已经开始攻击了,很快的速度,可以感觉到一阵剑风扑面,木远开始抵挡。江云儿右手持赤影剑向着木远刺来,木远在胸前斜断了一剑。
木远倒在了地上,不是他出剑的速度慢了,而是江云儿把赤影剑瞬间换到了左手上。赤影剑从木远右臂上飞过刺到他的脖子里。
一剑封喉。
得听跟唐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着江云儿收回赤影剑来。
“我还在想要不要给你无名短剑呢!”
“不必!”
“白痴,别以为我们看不出来,刚才你费了好多力气也不能把木远赶出你的近身!”
江云儿冲着得听吐了一下舌头。
“云儿,没有了双剑你就差了好大一截!”子皙轻轻说道。
“我方才也在想这个问题,近身用长剑别扭的很。”
“还是你的手腕不够灵活。”
唐言望着云儿不住地点头赞同得听跟子皙的言语。
月亮初升,得听唐言云儿三人就向后山竹林中去了。
“我们还是要走。”云儿说道。
“总不能老是借住在这里。”得听表示同意。
“可是我们去哪呢?”
唐言这一问问住了云儿。
去哪呢,这的确是一个问题。回无稽崖?也只有那里可去了,不然还能去哪里呢?
“回无稽崖罢。”
得听看了一眼云儿,点点头。
“只是希望以后可以平平静静的,不会再有这些担惊受怕了。”
云儿望着唐言笑了一下,他的心里也开始动摇了。如果说开始进入剑宗学习剑道是因为好奇的话,经历这么许久的厮杀,在江湖中浮浮沉沉,也确实够累了。还有唐言,看着她经历这么多颠簸也让他很担心。
翌日,三人辞别孔门。
“子皙先生,孔门的师兄弟,谢谢多日的照顾,我们告辞了。”
“他日相逢必有时。”子皙微微一笑。
“我们终于可以回到我们自己的地方了!”
“云儿,我总觉得法宗的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何以见得?”
“你接连杀死了凉州地皇、雍州地皇,其余诸州的地皇不会甘心的,而且我觉得荆州地皇还会派人来的,你——毕竟是剑宗的人!”
“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双我杀一对就是了!”
“可是,你——”
得听努嘴指向唐言。云儿只见她一言不发地低头走着。
“我们可以躲得远远的。”云儿笑嘻嘻地对着她说。
唐言勉强笑了一笑,她一路来总是不放心,自从下了无稽崖云儿见她笑的时候就少了。
她最快乐平静的日子就是跟无定师太在山上的日子,后来好不容易又有了云儿,希望可以在无稽崖安安静静地过活下去,不成想因为云儿的拜进剑宗而误被卷入了江湖。
“那是什么?”得听指着前方的一个白旗说道。
“一群人,他们在向这里走来。”
“好奇怪,他们怎么都穿白色的衣服!”
“我看清了!白旗是白幡!他们在——丧葬礼!”
一路白色衣衫的人手持白幡向这里慢慢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