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羽扇离开靖安的前三个月,在她步入二十岁的几个月后,她从同学口中得知了闻桑的联系电话,闻桑语气激动,说一个月后安排回家探亲,到时便可一见,两个多月后,两人已经阔别的第七个年头,闻桑如期而至。只见他十分的英气中七分英俊三分刚毅。人还是七年前的人,心境却已经早非往昔。
寒冬初过,安静的小屋中布满一丝暖意,夏羽扇极其怕冷,偏偏窗外积雪已经寸深,白皑皑的雪花为两人的重逢增添着一抹净色。
离开了同学的围绕,单独面对夏羽扇的时候,闻桑显得格外轻松和喜悦,他笑意盈然,嘻嘻说道:“变了,变了......当年的小姑娘长大了,真是女大十八变,这么漂亮。”
夏羽扇也笑起来,沉吟地说:“那时候他们都在起哄,到底是为什么?”
“那时候我喜欢你啊。”闻桑说了起来,仍然惊到了夏羽扇,尽管她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从闻桑口中亲自说出来,她才确认,她终于明白到自己多年受累于同学的起哄说笑,还跳高受伤流血,原来都是确有原因,并非都是同学的故意流言。她心中有个声音说:“可是我当年才十三岁,我还那样小,就连分开时也不到十五岁的年纪。”她虽然也能隐约觉察到闻桑的情谊,但却从来没敢深思,此刻听得他如此说来,不由一阵难以为情。她握着自己的手,翻转着,似乎这样能翻转凝结的气流,闻桑靠近过来,她低头问着:“你当时为什么调去教了下一届?”
“哦……”闻桑靠着夏羽扇身边坐了下来,说:“当时校长问我跟你是怎么回事,后来就去听课,问我愿不愿意调去教下一届,我也同意了。”
“因为我?”夏羽扇低声沉吟,她有些窘迫,不知所措,便连忙起身说:“我去给你烧水喝。”
“我不渴……”闻桑也连忙起身,未料脚下一滑,将夏羽扇也绊倒,两人跌坐在床上,失去支撑力的夏羽扇倒在了床上,闻桑连忙去瞧,四目相对,她吹气如兰,闻桑忍不住意乱情迷,朝她唇上靠去。
她心似鹿撞,不知将于发生何事,却动也不敢一动。
闻桑凝视着她怪异的表情,低声说:“哦,我该先向你妈妈提亲,我们才在一起,你愿意跟我去边疆吗?”闻桑楼了搂她,询问着。
夏羽扇仍然动也未动,此刻兴许她脑中是一片空白,在沉寂了近五分钟后,她恢复到较正常状态。咕嘟一句:“我要马上去北京上学,离三年,还有最后七天了。你要多久才回去?”
“我探家半个月。”闻桑望着夏羽扇,满含情愫,一如当年,目光不移,然而夏羽扇却并未去读那目光,她嫣然笑一笑,说:“看来我要在你前面离开了,你到时候会送我上火车吗?”
“当然啊,我一定送你,你真的不愿意跟我一起走吗?”闻桑用了轻松的笑意来问。
夏羽扇似乎始终在空白的思想中游走,淡淡地说:“走去哪里啊?这话好奇怪哦,我要去北京上学的,我等了三年,还差最后七天,就可以离开了。”
闻桑嘻嘻笑道:“还是这么爱学习!”
见闻桑一直盯着自己,夏羽扇窘道:“你是不是想抱抱我?”
“你愿意给我抱吗?”闻桑诧异问着,眼中却分明已经笑开了花朵,他欢喜无限,张臂将她拥入怀中,似是怕再飞走一般,极其用力,夏羽扇有些不自在,眼珠连连转动,却也不敢再说话。
在那七天里,两人游历了诸多景点,一起爬山,一起看风景,一起吃饭,一起喝茶聊天,闲暇下来,就似老友一般漫步,夏羽扇见闻桑笑得那般灿烂,时而也依在他身旁休息,但是转眼间,七天已过,离夏羽扇离去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了,闻桑在火车站外叮咛着夏羽扇喝完最后一杯热茶,夏羽扇望着闻桑渐渐锁起来的眉目,暖暖问道:“你在想什么啊?”
闻桑连忙展开笑颜,说:“我们以一年为期吧,如果一年后我们还有爱,就在一起,我回来接你。”
夏羽扇点点头,笑一笑,说:“我高中时,你写给我的信,我现在还保存着呢,我送你的钢笔呢?”
闻桑伸手握住她,说:“我也留着,留了七年了。”
许久,两人相望无言,时间的声音似乎滴答而过,却也未能敲醒两人似已入眠的心绪,他们不约而起,一起默默来到站台。
冷风呼啸而过,站台上,灯光将闻桑的影子拉的斜长,火车已经离开车站,而彼此温热的气息似乎尚留衣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