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宴进行到一半时,皇上起身说了些话,众人也跟着一起举起酒杯,姚楚汐也不得不起身。
她其实不太会喝酒,之前喝的酒其实说白了与水没什么区别,可这次的酒中稍稍有了些酒味,这才总共喝了两杯,不胜酒力的姚楚汐就觉得有些晕了。
德妃多喝了几杯,毕竟进宫时候长,年宴和平常的宴会聚会没少参加,酒力自然是比姚楚汐要好的多。
但今天芸媗公主在她身边,轮不到她陪客说话喝酒。
皇上的酒力也不错,与几位王爷喝了不少。
姚楚汐偷偷注意了一下皇上,此刻的他已经喝了不少了,却是脸不红心不跳,好像方才那几杯酒都进了别人的口。
可能位置高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时时刻刻都要保持自己的形象,尤其是皇上,姚楚汐觉得他就没喝多过。
菜品已经有些凉了,盘子里的饺子因为也凉了的缘故几只几只黏在一起,很明显没有刚出锅时好吃了,除了姚楚汐并没几个人用。
落雨出去了一趟,取来了热水倒在碗中,没吃一个饺子就在热水里烫一烫泡一泡。
“妹妹当真是爱吃饺子呢。”罗美人在一旁说着,顺手拿起了酒杯“咱们姐妹好像从未一起用过膳喝过酒呢。”
姚楚汐正吃着饺子,听见罗美人与她说话她赶快多嚼了嚼“姐姐说的是。”
她不是很想喝这个酒,毕竟自己酒量不行,而且跟一个你不确定她心思的人一块儿喝酒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罗美人觉得有些尴尬,笑着说“妹妹来,咱们一块儿喝一杯。”
姚楚汐暂时没想出什么拒绝的话,想着一杯没有事,就倒了一杯。
而罗美人的眼神一直盯着她杯子,好像生怕她倒不满一样。
喝过一杯之后,姚楚汐不打算接茬了,她心里明白这是罗美人想让自己难堪。
年宴后期上了别的酒,这酒叫醉梅香,听说酒的里面放了些梅花花瓣酿出来的,虽然名字上占了个醉字,可实际上完全跟醉不沾边,就连姚楚汐这个一杯就倒的都能喝个三杯。
虽然是梅花花瓣酿的,但姚楚汐好像没觉出什么梅花味儿来,之前袁绍佞给她做过一道梅花饼,那饼的梅花味儿特别浓,可不像这酒,好像只是比清水香了点儿,甜了点儿,酸了点儿,可以说什么味儿都占了,但就是一点酒味儿都尝不出来。
但说到底这东西还是酒,无论多清里面总是有酒的成分在的,以至于姚楚汐在出正轩殿时脚底都是飘的,软软的好像踩着棉花。
皇上得留几位王爷用膳说话儿,自然要顾着大局。
庆妃德妃几位是先走的,芸媱公主是最早离开的,因为年纪小要早些睡,不能耽搁的太晚。谢美人在芸媱公主走了以后也让宫人把芸婧公主送回去了。
但她位分低,芸婧公主并没坐在她身边,而是离舒宁公主很近。
德妃与庆妃是带着二皇子与芸媗公主走的,她们离开以后舒莺公主几位也离开了。
再出门以前,舒莺公主特意放慢了脚步,细细打量了姚楚汐。
两人就这么一站一坐的对望着,出于礼貌姚楚汐先是对她笑了笑。
可舒莺公主不领情,用眼睛狠狠的剜了她一眼,气呼呼的走了。
她方才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毕竟正轩殿太大,里头人又多,难免有离得远看错了的差错,可这近距离接触后舒莺公主当真是生气。
自己的身份何等尊贵?她可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妹!可比舒络公主她们要强。可如此尊贵的自己在穿戴打扮上居然比不上一位美人?
舒莺公主心里盘算着,这姚美人一定是求了皇兄一些什么,不然皇兄才不会主动送给她这些。
连带着她觉得方才那个微笑都充满了挑衅和瞧不起。一
高顺仪离开前也在姚楚汐的面前停留了一会儿,不过没与她说话也没怎么正眼看她,只是在她面前穿上了斗篷,宫女梅念给她系着绳结。
姚楚汐是与几位美人一块离开的,出门以后正巧碰上了舒莺公主。
其实舒莺公主压根就没走,而是留在门前等她。
“你这身行头可价值不菲呢吧?”舒莺公主说着就向她走来。
姚楚汐下意识的后退一小步,落雨往前上了一步,担心舒莺公主对自家主子动手。
没等姚楚汐说话,舒莺公主围着她仔细打量起来“这衣裳料子可是少有的呢,果然是个心机叵测的人。”
“公主您说什么?”姚楚汐没想到舒莺公主说的话里藏着什么,因为她无法把衣裳料子与那‘心机叵测’联系到一起。
“还跟我装?”舒莺公主冷哼一声“这衣裳这头饰都是向我皇兄求来的吧?你害死驸马不就是为了这些?好让皇兄更心疼你觉得亏欠你,从而得到你想要的?”
舒莺公主的嘴很厉害,而且说话丝毫没有逻辑,更别提什么讲不讲理了。
落雨说“公主您误会了,这是皇上主动赏的,不是小主向皇上要的。”
舒莺公主慢慢的把目光转移到落雨身上,慢悠悠的向她走去,走到面前以后抬起手,照着落雨的脸打了个耳光。
“本公主在与你家主子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
宫人受罚第一反应都是跪下,不然就是不敬,那罪名可就更大了。
落雨只得跪下“请公主恕罪。”
姚楚汐上前两步“舒莺公主您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我还想问问你干什么呢?”舒莺公主转过头,怒瞪着姚楚汐“你三番五次的与本公主不睦,仗着皇兄宠爱你一次又一次的使心计!旁人看不出来不代表我也看不出来!”
一旁的罗美人等人本来都要走了,可眼下的这场好戏却让她们停住了脚步。
都知道舒莺公主刁蛮任性,没想到这故意刁难起人来,还真敢不分场合。
“公主说的话让我有点不明白。”姚楚汐说道“这衣裳本就是皇上赏的,我也从未开口索要过什么,落雨说的一字不差都是实话,您又为何要出手打人?怎么,欲加之罪?”
舒莺公主此刻更是认定了姚楚汐张狂,举起手来准备打姚楚汐。
萧美人从一旁过来,迎面接住了舒莺公主的手“公主您息怒,这是正轩殿门前,事情闹大了在皇上那没法儿交代。”
舒莺公主悻悻的收了手,瞪着姚楚汐说“是不是欲加之罪又何妨?皇兄宠爱你几天你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别忘了我可是皇兄的亲妹妹,宠妃没了可以再换,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姚楚汐也深知不能把事闹大,虽然有太多话想辩解,此刻也不得出声。
她说几句就过去了,又何必非要争论个谁对谁错。
可她打落雨这件事,妥实让姚楚汐觉得气愤。
“您说的是,宠妃没了随时可以换,不过话又说回来,您说我三番五次的与您不睦,在这儿我想问一句,我哪里与您不睦了?我可曾刁难过您一次?”
刁难两个字被姚楚汐咬的很重,这是在表达每一次都是舒莺公主在刁难她。
“你还有没有一点宫妇的样子?进宫前的规矩都白学了?”舒莺公主一看自己不占理,就把话题扯到了规矩上。
事实上她也没打算把姚楚汐怎么样,要是这主仆二人一直不出声,她也就能过一过嘴上的威风,说两句便罢了。
可当着这么些人面,主仆二人却丝毫不给她面子,她也是气不过也出手打的人。
“规矩自然不敢忘,规矩是规矩,可并没人教过我这欲加之罪如何忍受。”
姚楚汐边说边扶起了落雨。
“你!你这个贱妇!”舒莺公主趁姚楚汐低身扶落雨的空档,狠狠的推了她一把。
而姚楚汐没站稳,直直的向后倒去。
落雨和萧美人鞠美人都吓坏了,尤其是萧美人,她紧拉了一把姚楚汐却没拉住,两人一起趴到了地上。
本来以为不会有什么事的舒莺公主此刻拿出了公主的架势“装什么装?等着皇兄过来给你撑腰呢?你这个贱妇!”
她边说边用脚踹姚楚汐。
她想起了死去的驸马,那天驸马走之前还曾答应过她,等他回来一块儿用膳。
可就因为眼前这个女子,她的驸马永远离开了她。
越想这些她就越恨,完全不顾殿里还有皇上,脚下也是越踹越重。
落雨吓坏了,整个人趴在了主子旁边,死命的护着主子。
殿内的潘振安在门里听见外头吵吵闹闹的,就掀开帘子打开门看了一眼,这一看可不得了。
“公主!公主您脚下留情!”潘振安几乎是小跑着下的台阶,跪在了舒莺公主的脚边“此刻皇上与各位王爷还在殿内,若知道了这事只怕会动怒!”
舒莺公主还在气头上,哪里听的进这些话?
姚楚汐正准备从地上爬起,她却伸手打姚楚汐,与她在地上扭打起来。
萧美人与落雨用力拽着舒莺公主的胳膊,却顾不住她的腿,她也实在是有蛮力,两个人根本把不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