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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鸿飞冥冥去 (三)(1 / 1)

我于多日压迫的邪念终于在梦中得意实现。梦里我和奕陆神君在一处好山好水好隐蔽的地方,无休无度的缠绵着。说来也奇怪,我从未见过那样朴素打扮的奕陆神君,棉布衣服,头发包在帕子里,像个白面书生。梦里我也奇怪得很,衣服是我不曾穿过的样式,更惊奇是我竟然喊奕陆神君相公。

当然两个人后来衣服越来越少,梦里也模模糊糊,再想找些疑点便觉困难的非常,只偶尔听见奕陆神君一两声的咳。

醒来的时候天刚亮,屋子里就我一人。虽然施了法没了冷风,一想到梦里的场景,我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两下。

赶紧跌忙安抚自己,梦里的东西都是假的,不过是最近欲念堆积过剩,昨晚才找了个突破口发泄一番。梦出来就好了,日后就可以无欲无念的过活。至于那些不同现实的疑点,不过是自己臆造出来的罢了。况且那梦里的东西都是幼子不宜,成年人观看也需慎重的,反复回想着实于清修不利。

在屋内呆的孤寂烦闷,就到阿犹殿内寻她。

可她却是个还未睡醒的模样,哈欠连天。含糊我说让她再睡两个时辰,等她睡醒了就带我去城中找乐趣。

我怏怏的回到了屋内,闲来无事又胡乱想开。也不知奕陆神君说要办事办的事什么事,这寻寻找找的一路都不见他有事,偏偏找到犹兽了,事便来了。莫不是想哪个仙子想的心焦,这厢才稳定下来,那厢便回去和那仙子热络热络再返回?那昨天怎么还有胆量说让我随时随地的跟着他?难道他喜欢的不是仙子,是仙君,就像那妖娆的官旭澜?

此念一出真是下了我自己一跳,一跳之后立时觉得慌乱不堪。

慌乱了许久才想起追问一下自己为何慌乱,为何呢?踟蹰许久终得到答案,定是因为怕他若真和官旭澜日日形影不离的有了情谊,那我再央他做什么,那我无论摆出何种姿态都无甚作用了,此中含有个致命的情况,我不是男子。

轻一转头,又是吓了一跳,我不自主的就失了神仙的架子,慌张的“啊”一声大叫。

吓我一跳的罪魁祸首被我这一叫,竟也吓了一跳,其实他这再次的吓一跳又把我吓了一跳,可我也算比他多活几百年,多少还能于慌乱中找回几分定力,就稳住了不再表现的特别惊慌。今天的吓一跳可真多啊!

都这般四目相对了,不下来打个招呼似乎过不去。那爬在窗框上一团黑的人讪讪的笑了笑,对我幽怨道:“夫人,我刚刚看您出去了……”

结界是为我设的,只是能挡住对我又歹念的一众人鬼妖兽,挡不住对奕陆神君有歹念的小侍女啊。

小侍女为了搏奕陆神君欢心也算煞费苦心,知道他喜欢那个女飞贼的调调,还特意不走正门,爬窗来和他私会,这的确难为她了。

但我又不是奕陆神君正儿八经的夫人,也没那宽阔的权利把这对他痴心不已的人儿挡在门外,便敛去一张冷脸,温和的把那还挂在窗上的小侍女请进屋内。

看这一身夜行衣,只留眼睛在外的侍女,我还是很欣慰的,起码她突破了传统宫廷服装风格的限制,大胆创新,另辟蹊径,很好的兼容了侍女和飞贼两种职业的两种风格。

可她却有些不安的模样站于我面前,而我并未有多强大的气场,这与本想和她谈心解闷的平等初衷不符,便先找个话头缓解一下此刻的冷场。

我看了看她一身的黑,认真道:“你这衣服挺精细,在哪买的?”

不想是我料低了这年轻侍女的耐受力,上一刻她还惊魂甫定,下一刻便不客气的和我平起平坐来。她摘了面罩,斜睨了我两眼,径自从桌上倒了杯茶喝了一口。

这模样,在人堆儿里也算能挑出姿色的了。可她手里的那茶杯好似昨晚奕陆神君用过的。

这侍女倒挺会捡便宜,沾了奕陆神君的仙气不说能因此有了仙缘,也能延年益寿几十年吧,对于她这种捡了便宜还对我不住卖弄着鄙视的行为,让我生了稍些不忿。

奈何我若与一侍女发生口角,这确确实实会失了我做仙子的体当,只是于此被蔑的情形下,不震慑住她也会失了我做仙子的体当,两端泛着难的我看了看桌上的茶壶茶杯。

我也倒了从茶盘中翻起一只杯子,倒起茶来。

暗黄色的茶水贴着杯壁摇荡,茶杯握在手中,我低了眼神看了两眼。

约莫着沉淀的气氛差不多了,我便做满世事难料的惊讶道:“呀!茶里有个虫子。”

侍女一抖,凑过来看我手中的茶杯,果真飘着一只肥硕的蟑螂。

而后我又肝肠寸断的哀伤道:“阿强,你怎地在吃了上百只蚂蚁还没来得急消化呢,就淹死了啊。昨晚找了你一夜都没个结果,却不想让你枉死在异乡的茶壶里了……”

侍女脸青绿青绿的。

她夺门而出,急于找个处所宣泄胃内不适前,还不忘给我撂了狠话,她咬牙道:“我舅舅是图亚林将军,连国王都礼让三分。在比丘,我想得到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你等着哭吧,老女人。”

不过是个恃宠而骄的女子,我作为仙子,应宽容大度,不去和她计较。况且就冲她这份勇气,还是很能为缩在门旁那些畏首畏尾侍女们做一表率的,并代表着她们向我挑衅。

此时屋里又剩下我一个,我吹了吹刚倒出的茶,飘在水上的蟑螂散开成了泡发的茶叶,纷纷沉到杯底。喝了一口,茶稍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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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已经中午了,我在房内过得甚是寂寥,奕陆神君还没回来。寻到阿犹住处,她刚睡醒,正在吃着成山一般多的包子。

想起她早上说要带我出去逛逛,想来这也无事,便撺掇她兑现诺言。她说出去可以,但是要随身携带包子,我一想我们两个在前面走,后面还跟着一队人马驼包子,未免太眨眼,就建议她可以在孕中适当节食,保持身材,来夺回些许美丽来。她想了想同意了。

这番她同意了,上朝归来的勒代木却反对上了。他怕阿犹饿坏了,坚决要我们带上包子。又不放心我们二人单独出去,坚决要我们把他也带上。他言辞撼动心肺,让在场一众都为之动容:“岳母大人,我知自己没有好的本事和妖魔斗上一斗,但阿犹是我的全部,我不能让她有一丁点闪失。她走到哪里,我就要跟到哪里。”

我本意是想和阿犹出去的途中与她聊聊天庭最近的新奇事物。而且她在广寒宫虽受嫦娥仙子白眼,依然卧底了多年,我也顺便能打听一下广寒宫的桂花糕是否有掉价的可能的。但若勒代木跟随,显然我们便无法在路途中完成以上对话。阿犹估计也是要与我聊些寻常的东西,就也提出反对。

双方争执不下,好的光阴在一寸寸流逝,最后为了不再浪费生命,双方各退一步,要么带上勒代木,要么带上包子。

我与阿犹剖析:相比之下,还是勒代木方便携带些。

然后,我们一行三人做寻常人家打扮,已立身在比丘街道上。

临出门前我还给奕陆神君留了字条,怕他回来找不见我。但又一想,他找我也没甚大事,且那在我们屋外寻寻觅觅的侍女们都会在他回来后,争先恐后告诉他我和阿犹出门逛街的消息,让他得以安心与她们逗趣。

所以在刚走出城门时,我便后悔了,想回去把纸条撕了,不让他找见我。但望了望天,日影已有西斜之势,来来回回一折返,怕是天都黑了,遂就放弃了。

勒代木在出门前就交代说,整个比丘成就数南街好玩,那又不少的异国商铺,还能吃到东土菜。

这让我很是兴奋,因为比丘王宫里的菜委实难吃至极,甚至还不如天庭。

这一点上,天庭的厨子就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做不好,便不去浪费柴火油盐,直接洗洗就把菜端上桌生吃上去了。这比丘的御厨倒好,明知自己手艺没到家,偏偏非要把菜煎炒烹炸炖都过个遍才呈上来,给人感觉废了这么些工夫做出来的菜还难吃就不是他的错了,全是我们不会吃……

到了南街比我还兴奋的是阿犹和勒代木。我作为一个长辈,自然要端庄持重些,不与他们为伍。

阿犹兴奋是她已经憋了好几个月没出门,若这次我不来,她不用陪娘亲出来逛逛的由头,那便还要继续在王宫里待产,不得出门。勒代木兴奋是因为阿犹很兴奋,他受气氛感染跟着兴奋起来。

我一头用长辈般包容慈爱的眼色允准他们继续嬉闹下去,一头这心底却生出丝惆怅孤独之意。

这分明是在热闹的大街上,全然没由来生出这种情绪。难道是此身距离天庭太远,生出的思乡之意?

不知不觉中,我对那般不靠谱天庭的热爱已经到了此等高度,实在神奇。

暮色暖红温柔,盖在两侧街路的繁华鼎盛上,更显充实贵气。街上商铺琳琅满目,我左右瞧看了一番这和天庭大相径庭的屋舍,觉得很是有趣,东街的确不负盛名,商铺有售卖东土的茶具丝绸,有海外的锡银壶盘,当地的乐器服饰,还有各处的琳琅小吃蔬菜瓜果。

此刻路中央有一吹笛和蛇共舞的男子,男子斜露肩膀,跳的起劲儿。周围围满了叫好的看客,我观了观门道,想上前壮着胆子跟他提个建议,建议他把蛇卖了,卖个身姿好的女子在这跳,那这些看客掏钱的时候会更大方些。后又想到自己与他们语言不通,便忍痛放弃了想法。

我拉着没看够热闹的阿犹和勒代木疾步向前走,她们被我这无端的伤感弄的莫名其妙。我指画了在一处水果棚子下那圆滚滚极健硕的西瓜,悲伤的不能自已。本来我地里的西瓜不久之后也会有这般成材之姿,不料天宫今日那在骄阳正盛的时刻,它们纷纷为奕陆神君化作了烟花,炸了个干净。这如何不让我触景伤情。

勒代木虽然不甚明了我这伤心的缘由,阿犹却看出个大概。她转移了话头,对勒代木道:“我又饿了,咱们去吃饭吧。”

勒代木极是懂事孝顺的颠颠跑过来问我想去吃什么。

这当然是东土菜了。

并非我对别处的菜有什么嫌隙,只因我不能习惯一路观过来有些菜馆里不配备餐具,用手直接抓着吃的豪放做法。没了斯文礼教不说,重点是还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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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菜馆掌柜祖籍襄阳,在得知我也生于襄阳后,便在等菜的同时,迫不及待与我热烈的追忆起家乡来。前面谈话都归为正常,只在我道出曾住在西烟花路后,掌柜脸沉了沉:“夫人说笑吧,听我祖辈说,西烟花路早在三百年前就拆除了,现在整个襄阳只一条烟花路,还是在东城。”

再看勒代木眼中尽是疑惑,我额上豆大的冷汗频频冒出。

世人都是相信有神仙存在的。但当一个神仙出现在你面前时,一般人都会认为这是妖怪撒了个谎,称自己是神明。因为世人都觉得,神仙还是老实的呆在排位,塑像,画纸上才能显出高贵的距离感。他们认为无缘无故亲近百姓,在严肃而友好的氛围中攀谈家事这种事只有妖怪才喜欢做,且往往妖怪在得知这家几口人,地里几头牛后,都会凶相毕露,掳走家里的幼童或是地里的牛。天庭的神仙们得知了此缘由,普遍都表示不再轻易下凡了,一是不差那点儿白得的吃喝,二是为了突出自己那高贵的距离感。

阿犹咬了一口刚在路边买的馅饼,淡定对掌柜轻蔑道:“是你孤陋寡闻了,我爹前两年把半条烟花路买下了送了我娘,而今烟花路东西分开,西面的自然是西烟花路。”

说完后阿犹就转脸过去,把咬了一口的馅饼递到勒代木嘴边,嬉笑着喂他。

我于低落的气氛中不能自拔,天庭混迹多年的无论人还是兽,编瞎话的本事都精进了,唯独我止步不前。若我与掌柜一开始便编瞎话说不住襄阳,那会省了之后多少麻烦,尤其会省了阿犹上一句堪比不上税行为的话。

掌柜大喜,拍马屁状奉承道:“夫人的夫君真是富甲一方啊。襄阳多少年都没出过这般阔绰风流的人物了。”

我顶着脸皮默默含糊着答应,掌柜又道:“现下这酒菜还未备齐,不知能否请夫人讲讲您的夫君,也让我日后有个效仿的标榜。”

掌柜满是急迫,再看勒代木也是一脸向往,阿犹则是看好戏的形状。

真相总是残酷的,我不能说我是天上来的仙子,说了,往后一段时日脑子不清楚的评判必会将我团团围住,再说也会陷阿犹于困窘的境地,实在残酷。我也不能对掌柜说刚刚那话是阿犹瞎编的,饭没吃成就被赶出了门对我们来说也挺残酷。

我向阿犹求助:“阿犹,你爹平时什么样来着?嗯?”

余下二人把眼风刮向阿犹,阿犹眼神闪烁,底气不足道:“什么样来着?一时捋不清楚,可能是有喜之后人变笨了。再说我也刚见我爹,说不好,还是娘你来说吧。”

二人把又视线转向我,而今无人能帮我解围,只得依靠自己编的瞎话自力更生了。

做了番回忆,想这些有事实依据的事不至于被他们听出漏洞。又心虚的咽了咽口水,才追忆状道:“他是个很特别的人。”

顿了一下再道:“有点让人摸不清楚,他想在我这知道什么不是直接问出来,非要绕上几圈,把我自己绕进去便绕出了想要的答案。有时候却稚气的很,干了许多啼笑皆非的事。做什么有时神神秘秘的,等我知道了,已经是好久之后的事了。”

掌柜做贴心八卦闺蜜状,凑过来道:“是不是他外面有别的人了,就像纳个小,之类?”

我摇头:“我问过他,他当机立断否定了。不过他有一很好的友人,那友人虽为男子,却很是妖媚,两人关系很亲密。”

掌柜看了看阿犹,尴尬轻咳了一声道:“应该不会,应该不会。”

我想着过往,接着道:“他书房里有我一幅画,我问他是何时画的,他至今也不告诉我。偶尔会勤快的很,要替我做这做那,偶尔懒惰极了,衣服都不愿自己穿。和他出去吃饭,他非要偷偷把我易容的特别丑才甘心。离家几日,回来后会旁敲侧击的问我这几日忙了什么,我不问他出去的事,他自己反倒主动与我说。说话有时高深莫测的,我左右也想不明白……”

“爹。”一声轻快的唤,打断了我。

顺着阿犹的目光寻去,只见奕陆神君俊逸的立在我们这雅间的门口。霎时便想到要过一遍刚刚说的话,而后又放下心来,好在自己未说出什么不善言辞,不然他这不知何时处在背阴处听墙根的癖好,真是……

掌柜恭敬的引奕陆神君坐在我身边,阿犹一脸的幸灾乐祸,勒代木则满是崇拜。他这崇拜有些让我糊涂,我好像并未夸奕陆神君如何如何的丰功伟绩,功成名就。

勒代木忽然起身行礼,对奕陆神君郑重道:“岳父大人,您对岳母大人的这般恩爱,让我很是崇敬。我以后对阿犹也会加倍好……”

一口水呛在了嗓子里,不过是以他们能接受的话语模糊的道了些曾经,怎么会让他们听后有了我和奕陆神君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感触?

奕陆神君也不知收敛些许这看在别人眼中的恩爱,轻柔的拍着我背理顺气息,还很温和的说道:“都这么大人了,做什么还这般急躁。”

他越这般我越觉得尴尬,呼吸不畅。怕是脸憋得都要和这面前的紫红方桌一个色了。

众目睽睽之下,他揽起我肩膀便向外走,回头与勒代木交代道:“我和你岳母出去走走,你们先吃。”

在菜馆外,没了那古怪的气氛,我很快就平复了。天已黑了个彻底,有些浓云,盘月被遮了一半儿,星星也稀稀疏疏的。石路两侧商铺皆升起了灯笼,乳黄的烛色挡住了本该属于这个时辰的冷暗,看的心里暖意融融,就连孤寂那般矫情的情感也被赶走个干净。不但不孤寂了,反倒觉出些惶惶凌乱之意。

我身旁的人掰过我的脸:“抬头看了这么久,可是想回去了?”

我又重新做回刚才望天般的形容,颓然的摇头:“阿犹的事我还没想到个办法解决呢,再说回去了也无事可做,无趣的很。”

忽然冒出一句话,我没再考量考量就问出道:“回去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侍女对你诉苦,说我欺负她?”

说完觉出了不妥,我再不济一个仙子,和小侍女较的那般劲儿?宽宏大量,慈悲为怀这两条《天庭众仙日常行为规范》一瞬竟让我丢个干净。

身旁的人不挠不休的再掰我的脸和他对视道:“我直接来了你们这处,没回王宫。你说的侍女是何意?”

我从他掌心撤开脸,跌忙做出个刚刚没说那话的样子,打哈哈道:“没事没事,咱们回去吃饭吧。”

身旁的人有意见了,他对我严肃的提问道:“青棠,你今晚为何不敢看我?”

我眼睛七上八下,左顾右盼道:“没有啊,怎么会呢,我当然敢看你了。”

诚然是我心怯。奕陆神君回天庭一趟的工夫儿,还不忘换身衣服。万没料到他竟改了风格,不穿白色而改麻灰色了。头发也不是走时那般随意,簪子绕了绕定在脑后。这装扮忒像我昨晚梦里的那个书生,简直是一模一样。我实在怕自己触了他的这个境,生了梦里的那般情,只得别头不去看他。

奕陆神君怕是也发现了我对他的衣衫抱有特殊情感,终不再逼迫我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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