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恋的女子很容易就成了诗人,我看着满天的红叶,顿生一句诗:那红就是我心头滴下的血染的颜色,染了这样多,足见我心流了多少血。
还未及我把诗补完全,头顶的树杈上就多了个人影。
我怏怏与那人打招呼:“兔叔,晚上好啊,这么闲啊,下来坐啊,要喝茶么?”
听人说,兔叔得知了犹兽不回天庭的事郁闷的两天没出门,但是第三天出门时,他偶遇了另一件灵兽,而后花了些心思把这只灵兽弄到了手,自此不郁闷了。
岂料今日兔叔明显还是抱着郁闷来的,他回我的答案皆为否定:“不好,不闲,不坐,不喝。”
我谦顺的表达着不满:“那您还来我这做什么?”
他粗着嗓子冷哼了两声道:“找找平衡。”
“什么平衡?”我懒散的问道。
他撇了我一眼,又开始摆弄着手来,半晌后幽幽道:“看看你被抛弃是何等的惨状,我也好宽心舒坦舒坦。”
努力的扯了凉飕飕的笑,再看他脸上突然变青,我语重心长道:“我被一个男子抛弃了不要紧,还可以找下一个男子。兔叔你就不同了,别人都觉得你取向非常并且还有恋僧癖,只能单方面的满足你要求的人,都不敢贸然靠近你,怕是不好再找啊。”
兔叔立起身子,做一跃而起前准备状,狠狠道:“活该你被甩。”
随后便迅捷而去,我对着他的背影,发自心底的真诚祝福道:“祝您找到新归宿。”
我知道我都这样惨了,可也总要鼓励别人早日摆脱惨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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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的还未醒透彻,便有人急慌慌的拍门。拍的像催命一般,那般急不可耐,险些让我以为门外有怪物横行,只有躲到院内才能安全,不被吃掉。
开了门竟见来人是枢文绰,还是自己一人独身前来,实在反常。他从前若不是因慕容仙友在这,是断不会入我门的。
这两日满脑子都是云陆,想他想的整个人都迟钝了,进屋好半晌,我才琢磨出为何枢文绰大早上就奔来北祁山,想必是他也知道云陆不要我的事实了。他急躁火爆的脾性,定是等不到仙娥们慢慢把我作为事件当事人的种种传到他耳朵里,这便直直找我来问了。
我寻么着他大概会问以下问题:你和奕陆神君到底为何分开;蔓阳是第三者么;奕陆神君是精神出轨在先还是肉体;在他出轨前可有何征兆;你们的感情破裂可否受天条漏洞的影响……
枢文绰突然张口来了句:“孩子呢?”
我呆了半天,想是自己听错了,还是他说错了。他又问了一遍:“孩子呢?”
他眼睛精光四射,在上下左右的寻觅着什么,见我没甚举动,他就大胆的开始自己找了起来。榻下,墙角,水缸里皆是没有,手又隔空在板凳上摸了摸,好似那处隐身着何人。我实在看不过去了,便好心提醒他:“什么孩子也不可能藏在我耳洞里吧。”
他浑然不觉我的提醒,执着的绕到我另一侧耳朵旁,边看边道:“神君的孩子,什么都有可能。”
我大感疑惑:“神君的孩子?”
他闻言一把推开我,恶狠狠道:“你别想唬我,我可是什么都知道。”
“你知道什么了?什么孩子啊?”我疑惑不解,甚至有些怀疑枢文绰是否带了个烧坏的脑子出的门。
枢文绰诡异一笑道:“非要我说出来是吧?”
我支持他说出来。
他晃了晃脑袋,眼里闪出一丝蔑视,飘乎乎道:“我可是听仙娥们说了,说你是未婚先孕,逼奕陆神君娶你,不然的话你便把和他有孩子的事抖落出来。你们为此争执数日,最后孩子出生。他为着不让自己神族血脉遗落在外,才被迫接下了讨伐百里昆的这个烂事,来换取玉帝的指婚书。不料他和蔓阳仙子在征战的沙场上旧情复燃,二人干柴烈火,冲破重重阻挠,再不顾念其他,硬是爱的难舍难离。于此便抛下了你。”
我掩不住的苦笑,不论故事中间如何背离事实,结局都是一样的。
枢文绰见我笑个不止,就凑脸来追问道:“那孩子呢?给我拿来看看,神君的孩子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孩子被我卖到凡间的青楼去了。”我悠悠的说道。
已是这般结果,再乱点儿也无妨,以从前的经验来看,对一个神仙解释一件事,只会越解释越乱,莫不如认了的好,也能免去些麻烦。此刻我独独盼他能持续着对神君孩子的好奇,速速离开我处,去凡间气势汹汹的找上一番,而不是逗留在我这里惹我心烦了。
近来果真是事事不顺,他没走,挑了板凳兀自坐下了。
我打发他:“你快去凡间四洲找找吧,别再扰我了。”
他不管不顾戏谑道:“你这要死不活的模样看的我还真是解气,这厢打算看的满足了再走。”
我有气无力道:“你若是一句话让我哭,我便也能哭出来。”
他猛的向后一耸,惊奇道:“不会吧,不就失了个男人么,从前你被那么多迷途知返的男人抛弃,不也天天乐的像傻子似得么。如今被这一个抛弃了,怎就伤情成了这样?”
这人说话句句话都在戳我心窝子,那些个传言怎么能和云陆相提并论。
我烦恼至极,与他混扯道:“从前是一个没了还有下一个,如今不是青黄不接了么,要不咱俩试试吧,兴许我就能从这情伤里走出来。”
枢文绰一个不稳,仰面摔在了地上。他愤愤指画着我道:“你等着!你给我好好等着!”
连衣衫蹭了灰他都不理会,两个健步就蹿了出去。
又静了。
心口上云陆送我的玉佩,真是烫的要命。我沿着纹路仔仔细细摩挲了一遍,起了摘下的念头,却迟迟下不去手,终是又放回了衣领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