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把不祥的武器,我不打算学习器术。”
邓峰的语气之所以平淡,有两点原因,一是他不知道眼前的聂昊天到底是谁,二是他从根本上并不知道妖刃七煞于他意味着什么。
聂昊天的孙子正好与邓峰一般年纪,对于邓峰这个年纪的无知,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殊不知,他聂昊天只要在外面放出收徒的风声,当天夜晚门槛就会被挤破,遇到这种一副不以为然的姿态,聂昊天自然无奈。
“哦?那你说说,你打算从那方面晋升?”
邓峰扫了扫四周,发现大家都在忙活自己的,并没有注意到这边,这才低声的回应道。
“结阵之法,我想成为一名强大的结阵师!”
说这句话的时候,邓峰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的双眼坚定的看着聂昊天,这眼神聂昊天很熟悉,当初他孙子执意要选择印术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目光。
叹笑一声,聂昊天摇了摇头,他在心中一直烦恼自己的孙儿,想他纵横一世,三个儿子也都唯他是从。在联盟中,更是号令数万之众,却偏偏拿自己的孙儿没有办法,就这么一根独苗,要如何是好?聂昊天以为这种无奈就是有他一人如此,如今他瞟了那边躺在地上接受治疗的邓岐山,同情的发出长叹。
这巨子身份,乃是天命,数不清的因素集中在一起,才能被选中。
换做那些争权附势的名门弟子,若是被神器选为巨子,就是睡觉都会笑醒。
“你手中的妖刃是整个宗族血脉的兴衰命门,懂吗?”
要说完全不懂,也不可能,多多少少邓峰也知道其中的一些利害关系。自从妖刃突然冒出来后,他邓峰的命运就被严重扭曲改写,否则以他的天资,他绝对无愧为一峰大弟子,引领一峰之众不在话下。可惜,现在十二岁,修为仅仅停留在十颗星辰,邓峰自己心中的苦闷也积郁已久。
另一方面,聂昊天的话里面也有深一层的意思,那就是结阵师并不是人人都可以成为的,特别是晋升更高修为时。不过以邓峰十颗星辰的修为,恐怕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
“我知道一些,被神器选中的人,是巨子,是将来要成为巨头的人。巨头的强弱,自然关系着整个宗族的命运。”
邓峰站在一旁,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也是微微一叹,这次见到自己的族人,他内心的感触极大,宗族的命运就似一只蚂蚁想要穿过大海,想要逆转,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你知道就好,既然你执意要以结阵为法,老夫就不与你啰嗦。你师傅嘱咐我的第一件事,我已经完成。现在我问你,你是想和你的族人在一起,还是随我进入万兽山脉,拜师学艺?”
聂昊天眯着眼,不想让自己的目光影响邓峰的抉择,但是邓峰的微妙变化,也逃不出他的老眼。
邓峰内心知道眼前的老者,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绝对是师傅鬼之南所嘱咐。鬼之南的安排让你永远都有选择,并且看似有那么多可以选,实际上却只留了一条路。
邓峰思量片刻后,缓缓的应道。
“我已经有师傅了,眼下我的族人正需休整,我也很渴望和我的族人在一起生活。谢谢爷爷您了。”
“你去吧!”
聂昊天既不解释,也不多问,将邓峰遣去。然后唤出自己的飞骑,飞身一踏,朝远处的树林而去。
行了十来分钟,聂昊天停了下来,在天空盘旋一番后,落入树林之中。
原来易不凡早就在此等候,两人相别一个月前,却不想等到聂昊天带着孙儿去登天顶之后,鬼之南又有所托。原来是怕易不凡传话不妥,为了以示诚意,鬼之南特地当面委托,当时聂昊天又正求鬼之南收他孙儿为徒,所以那里能推辞。
易不凡整理了一块大石块为桌,两块小石块为凳,桌上却不是茶水,而是酒水。并且十分盛名的冰藏,极雪融,这是他此前去极北之地,友人所赠。
聂昊天嗜酒,闻到这等酒香,也不管刚才那些琐事,端起小酒杯,一饮而尽。且附声道,好酒!
易不凡连忙又帮他满上一杯,然后自顾从碟盘中拿起一颗脆果,往嘴中一抛,咀嚼一番后,淡淡问道。
“老哥,那小子不肯学艺?”
聂昊天冷哼一声,颇为无奈的感慨道。
“那小子和我家孙儿一个秉性,志向倒是高远,半分瞧不起器术,十大神兵杀戮之气排在第一的妖刃七煞,在他眼里倒成了不详之物。”
易不凡不接话,只是郎朗一笑,聂昊天这说的多半是气话。
“他执意要和自己族人在一起,你我想助他也是多此一举了,可怜天下长者心呐!”
这回,易不凡也端起酒杯,敬向聂昊天,两人都是一饮而尽。
“老哥,你有所不知,我也不愿插手此事。可是我三师哥待他如己出,当年我们师兄弟三人,一起平息南方的遮天魂兽,因为我救援有误,我三师哥家小尽失。唉!如今邓峰此子,不仅是我大师哥的亲传弟子,也是我三师哥的至亲孙儿。”
说罢,易不凡拿出一枚玉石,这玉石正是当时下山,陆子成交付与他的。
“这枚玉石,是我三师哥家传之物,当年我救不及侄儿,只从他身上扯下这枚玉石。本想让三师哥留些念想,却不想他要我将玉石转交给邓峰,唉!老哥,这种事情,你又何尝不是同道之人。”
聂昊天闻言又是一叹,说至此,他的老眼也略显湿润,不过他戎马一生,岂肯落泪。只斟满酒水,连饮三杯。
“那你说如何是好?那小子我看得出,要说倔劲,与我孙儿有过之而无不及。”
易不凡又拿了一枚脆果,慢慢咀嚼,神思却在快速思索,半响后,他分析道。
“我师哥既然为你备了两手,想必我师哥早有所料,邓峰这小子虽说已是巨子之身,不过他这十二年只在我三师哥的藏经楼生活,见识狭隘。如今张吟生对他所有图谋,我师兄却视而不见,毅然要赶他下山,想必就是要给他一些历练。现在的年轻人个个急功近利,一心要攀高求远,他们心中自然要有所求。如今邓峰不为所动,必然是心中茫然,不知所谓。”
说着易不凡玩味的看了聂昊天一眼,面带笑意的解释道。
“老哥身为一方大师,岂能不知,这术法从来都不是学出来的。”
如此,聂昊天焕然大悟,大笑道。
“正是如此,老弟高见!看来我家孙儿,拜对了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