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日子便聂云便在担忧盼望中度过,慕容飞只要聂云和常乐常亮照顾饮食用水和煎熬汤药,其他一概关于古岚大师的事情都不得打搅,
这样有时闭关数日,聂云都不能和慕容飞见上一面,不过每次见面,都觉得慕容飞师父面容憔悴,相必要把古岚大师从鬼门关拉回来,必是极其消耗真气元力,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想到此处,聂云每次也不敢多问,古岚大师不知能否活下来,尚不可知,不觉心中焦躁不安。
这夜,聂云独自一人坐于小松山最高的一颗树颠之上,夜色静谧,没有云彩,圆桌子般大小的月亮之上,山脉隐现,沟壑纵横。不知那上边又住着些什么样的人。斗大的明月之旁,一颗明亮柔和的月石绕月而行,皎洁月光洒落人间,映衬得天空一片深蓝,一条七彩星河像绸缎般蜿蜒远去。
晚风吹拂在脸上,松涛阵阵,幽怨如哀歌般婉转低吟。聂云口含一根狗尾草,无心练功,只知对着月亮发呆,想念着师父。
这个世界的月亮真的与碧海中的那个异世界的月亮很是不同,在如水月光中,聂云微闭双眼,一些灵魂碎片组成的画面渐渐拼凑起来。
原来师父多年来云游天下,不光涉猎修行,还对医学、历史、军事、佛学等诸多知识多有研习,这一百二十余年来,这位博学的大师勤勉不断,把这些经历感受全都记录整理出来,最后竟把自己的知识阅历的宝库通过传魂大法全都传授给了聂云。
启龙大陆是这个世界位面的一处单独大陆,与其他大陆并不相连。此地天地灵气丰厚,多有修行者。修行者分为武修者和意行者。
武修者借助天地灵气凝练劲力。武修者先练劲力,形成劲气,可破体而出。意行者身体不如武修者强悍,但精神意念强大,对天地灵气的运用得心应手,一流高手更是能呼风唤雨,意念成阵。
不管武修的劲气或意行的意念力,都是由体内的真元灵力转化而来,两者殊途同归,功法途径不同而已。拥有强大真元灵力的强手,翻江倒海,杀人于无形。而最高境界的武修者和意行者皆无比强大,可上天入地,神游太虚,瞬移千里之外,成为传说中的神话般的人物。
聂云将师父留给自己的须弥戒指拿出来,戒指不大,形态简朴,就是一指环,色泽幽暗,表面刻有阵法图案,他将戒指套在手指上,很是合适。戒指中央有一米粒大小的凹槽,古岚大师早已经将自己的印迹抹去,便是早有将这须弥戒传给聂云的意思。
将须弥戒指滴血认主,聂云一缕意念进入查看,只见一院落大小空间呈现在识海中。这是聂云第一次使用须弥戒,以往只是听说过有这样东西的存在。
须弥戒其实是一个单独的小空间,需要极珍贵的材料经过名家巧匠的锻造和阵法大师的雕琢才能制造出来,整个大陆数量极为有限,在凡人的世界,也只有皇族和王公显贵中的极为尊贵者才能佩带拥有。先天境界的修行者也不可能人人都有,一般只有大宗门中的长老级别的人物才能配有。
一般的须弥戒只有一间小屋大小,像这样院落般大小的须弥戒当是价值连城的了。只是这须弥戒从外观上与普通戒指无从分别,即便佩带在手指上也不易辨认,否则一旦被个中高手盯上,必定遭到杀人越货。
随着聂云神识一动,这须弥空间中的物品立刻呈现在了眼前。
空间内有序的摆放着大量的各种物品,有书,有药,有箭簇,有箱子。其中十余本这些年古岚大师的手札整齐的排放在一尊书架上,聂云神识翻看,内容颇杂,涉及医学、养气、练体、兵家阵法、天文地理等,全是古岚大师游历天下整理出来。
其中大部分已经通过传魂大法传入聂云识海深处,这些书上还有古岚大师这些年来的详解和批注。
比如这啼血箭法,书上是抄录的独孤秋叶的功法,在旁边就详细记录了古岚大师的观感和一些改良的想法。在摘星手中,对聂云这种无法进入先天的体质如何运用身法步法来改良,都有详尽的描述。
读到这里,聂云不觉泪水连连。而在乾坤法相阵中,聂云读到其中的运行功效时不觉吃惊,那天古岚大师运用乾坤法相阵不过是最简单的防守不攻而已,参照当年古岚大师的批注,此阵法攻击力异常强大,而借助的法器竟是那把亮瞎眼的利刃。
魔门中有几位长老级的人物便是被古岚大师使用乾坤法相阵亮瞎眼利刃击成碎片的……
翻看书籍内容,便不时有识海碎片中的知识与之相呼应,故一看便知,一目十行,过目不忘,那些在头脑中的死板的记忆仿佛鲜活了起来,古岚大师说书读百遍,其意自现便是这个道理,聂云暗下决心,一有时间便沉下心来仔细研读这些宝贵的书籍资料手稿。
空间的角落里,另有一把玄铁戒刀,约一米长,刀背一指厚,重约八十斤,色泽沉稳,刀身宽大,可见波涛隐约其间,但并无杀伐凶气,聂云看着眼熟亲切,原来这就是古岚大师在草原上在聂云身旁拾起的那把刀……“逐浪”。
此前聂云身体羸弱,无法御刀,现下却能拿起逐浪刀,呼呼使来,颇为趁手。
但见聂云挥刀舞动,刀影连连,月光之下,老人的和蔼可亲的笑脸又浮现在眼前,聂云此时睹物思人,潸然泪下,便再也不愿将逐浪刀放回戒指内,索性收刀回鞘,背于背上,从此形影不离。
储物戒空间角落处,尚有一木箱,打开木箱,其内全是各式各样行医器械,均是用一尘不染的白布包好。有黑中透亮的三棱长针,纤细的长短不一的银针,粗略一数,竟有上千根之多。
聂云自然明了,师父不仅传授了针对自己身体条件而设计的阿难箭,同时也教自己一手经过改良的投掷飞针伤敌和接暗器的“摘星手”。
这些器物可出其不意伤敌以保性命,师父的苦心真的很多只有事后慢慢才能体会,这便好比天下的父母,为了儿女默默付出奉献,却从来不愿多提。想想自己刚开始时还对古岚大师百般不敬,甚至内心嘲笑他为胖老头,猥琐老头。
古岚大师历经人生百年,阅历何等丰富,怎能不知自己的丑陋心态,却如此的宽容,如此的厚爱,聂云想来,当真是追悔莫及。
木箱中还有数十把食指长、薄如蝉翼的小刀,数十根弯成月牙儿形状的玄铁带孔小弯针,均是锐利无比,一卷卷小的发丝线团摆放一旁,聂云默默一想,应该是古岚大师发明的缝针缝线。
在这些木箱旁边,是自己最熟悉的改良后的铁胎弓,百余支阿难箭,在阿难箭簇旁边,则是成堆的锋锐利箭,大约有数万支。这可是足以毁掉一个宗门的箭簇,师父定不是给自己准备的,当然也不是为独孤红留下的。
想想古岚大师和北冥圣山及魔门的恩怨,师父竟是当年为了扫平敌人而做的准备工作,只是机缘和实力的原因,这个计划一直未能实施而已。
聂云结合着古岚大师的残存记忆碎片,一一对应熟悉,背靠在树干之上,沐浴在月光之下,意念一闪,手里便拿到了古岚大师曾经用来给自己剃度的小刀:“亮瞎眼”,那是师父留给自己最好的纪念。
那把小刀一尺长,闪闪发亮,分明是一把锋利的匕首,那曾经是古岚大师的贴身兵器,定是一件不寻常的利刃,当年大师曾用它暗中斩杀魔门数名高手,定是激烈难当的恶战,只是不想它还有这么个玩笑般的名字,聂云想着古岚大师平日里的点点滴滴,心想一个如此强大、心思缜密而又不拘小节的人竟是如此的可爱,不觉一阵感怀,想着师父的好,竟面带微笑,慢慢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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