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大师兄,怎么不说清楚就走,我这次绝不会再嫌你太唠叨呀!”龚婉红着脸穿起另一只鞋子,突然想起还没通知小柳一声,实在不该。
忽又想起辛双清,若说她没试着呼唤过,龚婉说什么都不信。虽然有可能试过很多次,但应该一直都没有获得回应,心急无奈之下才告之。换个人实验继续,谁利用谁?龚婉暗自得意,自己只一次便与师兄心有灵犀一点通,美孜孜地差点又忘了通知好姐妹小柳。
当!当!
敲门声响起,紧跟着是辛双清在说话:“醒了吗?”虽然只三个字,却饱含兴奋和期待
“辛师姐真厉害!答案是什么?现在还用得着我说吗?”龚婉很不想说,但又不想说谎骗她。
“真的!?”厚实的木门突然被从外强行推开,辛双清只看了一眼便又退出门外,口中连喊:“真对不住!”从龚婉的异样神色中,答案被确认下来。
辛双清既惊喜交加,又自悲自怜,颇有些不知所措。刚刚还希望龚婉越快成功越好,现在却希望她尝试一万万次都只有失败。成功来得太快!又不是来得太快,之前的努力没有付之东流。
闺房中,龚婉突下决定,今后绝不把第一次心有灵犀的具体情况说给辛双清听,不然不知会带来什么后果。辛双清自己要怎么猜测,随她怎么猜测,只要不了解其中具体情况,最怎么嫉妒,想来都应该十分有限。
何况自己岂是半点都没有自知之明之人,对师兄最爱慕都已经没有太多非分之想,一切随缘。感情最深都无妨,只当是兄妹之情。现在把具体情况瞒着辛双清,也是为了帮师兄少惹些麻烦,多空出些时间来安排。
这不能全怪自己,谁叫辛双清回复了大派掌门的行事作风,不再像之前那样尊重人。
或者说只要师兄不在便原形毕露,若非自己现在还有些利用价值,肯定像师兄没来前一样地不屑。这世上总是有太多的不平等,事实上古今皆无法避免,最正常不过,没啥可说。
最平等待人的高人,至今为止仍只见师兄一个。那种深入骨子里的平等,别人怎么都强装不来。秦老家主对自己人是非常地平易近人,却高高在上在骨子里,死抱着皇族荣耀不放。
师兄至少算是个奇异之人,不只是言行举止奇异。接触越久,对之感觉越深,与他的关系也越奇异。是知交还是**或者夫妻,龚婉再不求一定要分个一清二楚。即便一直都这样,心中都已经很满足。
同在一心,心中同在。
外在人不在,内在心还在。
秦朝一来,龚家酒楼再不是原来的龚家酒楼,最不满足都该有些知足。秦朝一走,带走了至少九成的吸引力,但还是远胜从前。至少在南涧镇上,龚家酒楼绝对是无可非议的第一名楼。
龚家酒楼最不像别家名楼的地方是太讲究平等,至今仍不限贫民出入。吃不起饭的总是有,但至少大部分不会像秦朝刚来时那样,一个馒头都买不起。
不过对富贵中人还是有很大不同,有的价格高得别人买不起,对他们却可算作是一种补偿——从秦朝离开这天开始,接下来的十年之内,十里香的价格将被固定,十两白银一坛。
今后只拍卖百里香。
十两银子说着好像很不起眼,实际少说也是上千壶烧刀子的酒钱。定价高出这么多,不只是因为酒香不怕巷子深,也是因为有足够大的名气在支持。说贵不贵,最不方便是定价太低。
只要十里香还在,龚家酒楼便还是龚家酒楼。只要有百里香在,龚家酒楼便有望成为公认的大理第一酒楼。
龚婉心道:“我还有什么满足?不开心?”
“只要酒功对大师兄还有用,有时间不修炼都应该努力想办法提升酿酒术。不多把心思放在酿酒上,空出时间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干什么。小柳或许早就看透了这一点,为什么还不说?”龚婉摇了摇头,不再去想。
这几个月龚家酒楼变化太快,酒楼的人大半都像变了一个人,无一例外。表面上变化最大的是龚婉,其次是小柳,事实上谁都说不清谁的变化最大。
两人的武功还在快速变化,但酒楼不再是修炼武功的最佳场所。
现在若非有了比地上大上不止十倍,且还在不断加大的地下酒楼,龚婉自己都说不定,会不会放弃一直坚持守护的龚家酒楼,当不当**都情愿随师兄一路同行,浪走天涯江湖游。
厌倦了再安定下来,说迟不迟。
桑土公和乌木娘都准备正式离开,像秦朝一样准备了很久,但并不准备带走所有的手下。
地下工程依约还会继续至少半年,完成他们夫妇留下的精心设计。
夫妇俩都对那些设计深具自信,认为将来完成后就算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地下酒楼,至少也是绝对的独一无二。有时候真怕设计得太过完美,像古人一样引来杀生之祸,被杀人灭口。
前例众多,不可不防。
龚婉准备在地下酒楼全部完成之后便拆除地上的酒楼,对之来一次全面的翻新。
当龚家酒楼再一次拔地而起,第一要求是要经得起日晒风吹雨淋,希望能保住千年不毁。
“真后悔当日没听娘子的忠言,将一身功法全交给秦老大修改。今后即便还行得通,最佳时机都不会再来。”
乌木娘摇了摇头,安慰道:“说不定那些都只是谣言,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这绝非谣言!对秦老大的灵异,我们都最清楚不过。而他对美人如何,大家又不是不知。这次前往姑苏慕容应该不是为了什么绝色美人,而是像那不是谣言的谣言所说。”
乌木娘接着丈夫的话道:“当然也是为了武功秘笈,这不用怀疑,也没什么值得怀疑。但绝非为了什么天下第一的神功秘笈,那么说肯定是谣言,目的却不好说。”
“唉……”桑土公一声长叹,一颗心七上八下。
“无规矩不成方圆,别再多想了。”乌木娘轻轻叹道。
一阵长久地沉默,桑土公突然叹息道:“本来还能继续追随秦老大一阵,现在若还跟上,又说不是为了秘笈,我自己都信不过。归根结底,还是怪之前没听娘子的良言,错失良机。”
乌木娘道:“只要是习武之人,谁都无法抗拒这些**,否则还何必辛辛苦苦地学武。”
又一阵长久地沉默,桑土公使劲放低声音说道:“说实话还是在畏惧秦老大那师姐,不然就算**再大上一倍,仍绝非死要跟着秦老大不可。”
乌木娘没说话,只用眼神示意他别再多说,以防隔墙有耳。
桑土公苦笑道:“原来不用怕,现在见识了秦老大的本领,话都不敢说,做人还有什么滋味!”
乌木娘右手做了个执笔写字的动作。
桑土公摇头道:“写下来便是证据,要是有没烧掉的留下怎么办?”
乌木娘左右手齐指,继续笔划,在空中留下‘空写’两个字。指一收,眨眼间再无半点痕迹留下。
桑土公见了哭笑不得,空写的主意是好,但这也未免太过小心。不过对小心谨慎惯了的爱妻而言,肯定觉得这样还是不够小心,出了这主意都仍只是在迁就。
祸从口出,乌木娘要的是能不说便不说,尽量不说。心知对天山童姥硬是硬不起,软又软不得,不说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