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致远话还没说完,黑豹猛然一拍大腿,腾身而起:“义父,我明白了!好一个借刀杀人,义父高招,绝对的高招!”
三个营主全急了:“黑豹,说清楚点,大家智商都差不太多,你特么的就怎么突然明白了?”
黑豹大笑,又点上根烟:“诸位,曾龙是曾虎生死与共的兄弟,他早年嗜赌如命,欠下巨额赌债差点丧命,被曾龙所救后自断小指,立下毒誓,从此不再碰赌。”
三个营主点着头:“我事,我们有所耳闻,但没你掌握得详细。”
黑豹:“曾龙决心异常强大,真的是戒赌了,但他还有个致命的弱点。”
三个营主:“是什么?”
刀疤脸远远地甩了句话过来:“好色呗,见了漂亮女人跟泰迪犬似地,不分场合就乱拱屁股。”
仨营主依旧不解:“咳,男人么,见了漂亮女人谁不想要,这事又有什么稀奇,刀疤你不想上?”
黑豹:“诸位,我们都忽视了一个细节,曾虎那个集装箱存放仓库的钥匙,据说是带指纹识别的,能进入这个仓库的一共就两人:曾虎、曾龙。”
“什么?”仨营主全站起了身。
齐帮主放心地笑着:“所以么,刀疤今天你立功了!这事,就由刀疤你亲自带人,给我做利索点!”
黑豹把刀疤叫了过来:“曾龙好色,你给他安排几个漂亮点、功夫好的女人,淘空他身体后,就非常容易灌醉,然后如此这般……”
齐帮主走到窗台前,点起烟,望着黑漆漆的夜空:“我倒要看看,曾虎你是要你的集团,还是要郭小凡!”
客厅里的气氛趋于活跃,黑豹倒了杯好酒,递到了齐致远手中。
“义父,前几天郭小凡乘坐直升机进山,虽然他转了好几辆车才到直升机降落地,我们无法确定他到底藏在哪儿,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就在龙吟镇。”
“嗄嗄嗄……”齐致远的笑声,越像公鸭叫,越说明他心里的轻松,“黑豹,曾虎可以不知道,我把总部也搬到了这儿,真所谓阴差阳错,郭小凡钻到我的老巢中来了。只要参加军演的特战团全部撤离,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姓郭的找到!”
黑豹:“找到郭小凡,就不怕问不出乔天天的下落,到时我亲自动手,为义父您绝了后患!”
虎营主举着杯走了过来:“帮主,如果曾虎和郭小凡知道我们就在这儿,你说他会不会趁人不备逃走?”
黑豹果断摇了摇头:“不,郭小凡插翅难逃,别说想逃出川省,就连青山市他都不可能逃出。帮主早就安排妥当,他留在川省旅游学院的那辆豪车,已经派人偷偷安装了个gps全球定位芯片。”
虎营主:“他不会放弃那辆车?”
黑豹笑了:“无论郭小凡乘什么车出市,都逃不过我的视线。我已经在高速公路收费站安排人手,24小时监控视频,郭小凡乘曾虎的车也好,乘公交车、出租车也好,只要他露面,就会暴露影踪。”
齐致远:“黑豹做这事挺有一套,就算郭小凡不上高速走省道,他也有人手紧盯着。放心,只要郭小凡敢露面,我们就不会发现不了。”
“帮主英明,豹兄干练!”几个人举起杯一饮而尽。
……
龙吟镇的天罗地网,郭小凡显然也感觉到了。
这是第二天下午,浙省皇龙山庄董秘冷海龙受董事长李啸天派遣,专程赶到佳世集团,指导餐饮业务收购事项。
郭小凡见过冷海龙,那是在他刚买下慈奚那家小饭店店面房后不久,冷海龙带着李啸天密令,特意赶到甬市,劝说郭小凡前往川省,和李诗嫣一起暗地里寻找美人宴和雪山赤莲下落,为六七月间的西湖论勺作好准备。
此次冷海龙前来,是因为佳世集团又收购了一家大酒店,位于城都市闹市区,他前来指导酒店开业前的各项准备工作,并在当地物色名厨。
曾虎派出曾龙,专程将冷海龙从机场接回后,直驶总部。
当时,郭小凡和李诗嫣乘坐另一辆车,在两名保镖护卫下,正打算跟冷海龙去见个面。
车开至总部门口,两人正想下车,郭小凡突然拉住了李诗嫣,并命令司机不要减速,继续往前开。
李诗嫣不解地望着他。
郭小凡朝街角几个身穿黑衣的人努了努嘴。
这些人,在街角缩头缩脑,却始终紧盯着集团大门方向,其中一个身强力壮的,正是刀疤汉。
毫无疑问,在特战团结束在城都附近的军演并逐渐撤出后,净衣帮的帮众又开始活跃了,如果此时郭小凡现身,等待他的将是一场无法逃脱的灾难。
然而,此时两人根本不知道,另一场意图将曾虎的佳世集团打入十八层地狱的阴谋,也已经展开了。
发现佳世集团总部周围,隐藏着不少净衣帮的人,郭小凡果断命令保镖不要减速,径直往前开,直到确认没有尾随车辆,几个人这才长长地松出了一口气。
车至一条商业街,保镖问道:“现在去哪?”
郭小凡望着街旁不远处:“就在这儿停停吧。”
“这儿?”保镖大感意外,但还是缓缓踩下刹车,停在了一家诊所不远处。
郭小凡扬扬还缠着纱布的右手:“我去换个药。”
他的右手虎口,有道非常深的伤口,是被消防绳所勒伤。
那是跟夏元前往双狮村时,在火车站候车,偶然发现不远处发生了小女孩坠崖的事,郭小凡奋不顾身地飞身而下,托住了即将坠入深崖的女孩,自己的虎口却被勒出道深深的伤口。
虽然对行动影响不大,但连续两次进山出山,都需要攀爬,加上沾染雪水,伤口好得出奇地慢。
李诗嫣陪着郭小凡进入诊所,两名保镖在外面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两人购完药出来,一个农民工打扮的人,也正好走进了药店。几个人打了个照面。
郭小凡的车子离去,农民工突然一拍脑袋,记起这个眼熟之人,不正是在火车上碰到过的吗。
他走进药店,一问郭小凡伤情,顿时掏出了手机:“大哥,你要找的人,就在咱附近。”
几天后的晚上。
曾龙剔着牙签,在七八个小老板陪同下,心满意足地从一家酒店出来。曾龙三教九流的朋友都有,凡是请他吃饭,从来来者不拒。今天席间,有好几个新认识的朋友,一口一声“曾老板”,把他叫得心花怒放。
走过一家龙踞娱乐城门口,有位小老板喊了声“曾老板,上去放松放松”。曾龙打酒嗝,干脆地应了声“好”,就尾随而上。
每逢酒席散尽,去唱个歌,抱个扭,或者洗洗脚、敲敲背,家常便饭事。但有三样东西他不碰:一不涉赌,二不涉黑,三不涉毒。
年轻时他五毒俱全,曾经穷困潦倒,到了靠拉三轮车为生的地步。发小曾虎救出他前,跟他约法三章,就是这三“涉”。
到了二楼,走过一间又一间卡拉ok包厢,却哪一间也没进去。他疑惑地转头,得到个“里面有更好的”答复。
然而,到二楼尽头后,一行人却转身下了楼梯,沿着昏暗的灯光,走入地下室,又七弯八绕,进入了间密室。
里面,赫然就是家地下赌场。篮球场大小的空间,挤满了男女赌徒。
曾龙扭头就走,这十几年来,他就没摸过牌局。
两个彪形大汉,在门口把他拦住:“只能进,不能出。”
几个小老板赶紧将一叠筹码塞进他手里:“哎哎,曾老板,来了也就来了。喏,这些筹码不要钱,不算赌。”
曾龙再三推托,无奈小老板将筹码塞进他手后,“哧溜”泥鳅般不知钻哪儿去了。握着筹码,沿着赌场转悠了半个多小时,最后坐在了一个少有人参与的轮盘前。
赌客迅速挤满了这场台子,纷纷开始下注。
“试试手气!”陪同的小老板起哄道,随手将瓶啤酒塞入他手中,碰了碰便仰脖倒入口中。
曾龙也是饮而尽,摇摇头:“我不赌。”
“那我来帮你赌。”小老板说完,拿起他手中的筹码,压在了单个号码为0的最大赔率上,一赔35。
轮盘启动,象牙色飞速旋转着,渐渐停了下来。
做庄的一声吼:0,一赔35。
“刷”,小山高的筹码推到曾龙面前。
小老板给乐得:“唷唷唷,曾老板,吉人有天相。一千元的筹码,变成了三万五,来来来,再来再来。”
望着这些即将可变成真金白银的筹码,曾龙不禁呆了,泥玛,一个月商行的利润,让转盘转几下就出来了?
他半退半就,将筹码分批丢入了押注区。
输了赢赢了输,曾龙十几年前的记忆充分被激活,加上越来越多酒精的催发,此时曾龙的眼睛,已经彻底红了。
凌晨时分,奄奄一息的曾龙终于睁开了眼睛,发现身上的手表、bp机、金项链,全部不翼而飞,他有印像,都典当成现金了。名牌西装也没了,只穿着秋衣秋裤,狼狈不堪地坐在轮盘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