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池小公子,趴在顾恙的膝盖边,求她抱,顾恙虽然一开始不情愿,但顾及他到底只是小孩子,就动了恻隐之心,一把把他抱起来。
顾恙才抱稳,这小男孩就吧唧在顾恙的脸上亲了一口,含含糊糊的说道。
“姐姐,不要走,留下姐姐,你留姐姐。”
顾恙听明白了,原来这孩子,是让自己,让那两个丫鬟姐姐留下。
“为什么呀,两个姐姐要走了哦,她们要去过自己的生活了。”
小孩听了,虽然没有哭的很大声,可是眼角已经泛起了泪光。
“姐姐,姐姐,陪我玩儿。”
池妇听着自己的孩子这话,十分不高兴地走过来,对着孩子说。
“那两个小贱人,你哭闹什么呢,想要啊,到处都能买到,大不了,娘以后再给你选几个好的,以后还能给你做个通房,啊,听话,让她们走。”
顾恙眉头一皱,忍不住说话了。
“池夫人。”
其实若不是为了大局,她这一句池夫人都未必肯叫的。
“你这样,对一个小小的孩子说这些,不怕教坏他吗?”
池妇那飘飘然的眼神,和得意的神态。
“以后,我们池家就是万贯家财,我们的儿子自然是万千女子,子嗣延绵。”
常愈内心不屑的笑笑。
他就这一个小的,都还没长大,倒是想起以后的福寿延绵来了。
顾恙听了也懒得和她争辩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麦芽糖,就要喂给他,可是那池妇又不满意了。
“唉唉,你这给他吃的什么东西,干净不干净啊?别吃坏了。”
顾恙没理她,继续给孩子喂,池妇正要上来指摘,卫凌濯就在一旁说。
“池鱼呢?”
池妇听了,就向那一堆仆人问道。
“大小姐呢?”
“不知道,大概在池清房里吧。”
“怎么池清又和她在一起,少让她们两个在一起,免得池清教坏大小姐。”
同是一个爹生的,亲亲的两姐妹,就因为一个可以给池家带来利益,所以就在家里被称做大小姐,而另一个,就直呼其名。
“要不要此刻将大小姐叫来?”
池妇转过来。
“你们这个时候叫她出来干什么?”
常愈说道。
“既然你不让她去回春堂,那总要让我们看看她的状态,好给郎中说,再让他抓药,派人过来啊。”
“那,那你们记得叮嘱,让他们派个女的来。”
顾恙一听,立马说道。
“回春堂只有男弟子,你们爱要不要,反正青成郡又不是只有你们一家有女儿,别的漂亮姑娘也是一样的,宋家的小姐宋晋瑶,又好看,又聪慧。”
顾恙这激将法一出,池妇就立马没意见了,本来池家在青成郡给池鱼打出第一美人的名号,就是因为宋家小姐不招摇。
但是池家还是把宋晋瑶当做假想敌,一听他们说起宋晋瑶,就害怕顾恙他们真的换人。
家里出一个皇妃,那是多么大的荣耀,多么气派有面子啊,决不能让这个机会白白溜走,或是拱手让人去。
“去,把大小姐叫来。”
“不必了。”
那丫鬟才应下,就有一个声音站出来说道。
只见一个姿色平平,面色泛白,身形瘦弱的姑娘,扶着池鱼走出来。
之所以顾恙三人都能认出来那是池鱼,是因为虽然在街上只短暂的见过一面,可是在这一群人中,池鱼实在是美的耀眼,也美的古怪。
这一次,顾恙可以睁大眼睛看个够,好好看看凌卓口中的东瀛人样貌,是什么样子的。
池鱼没了帷幕的遮挡,一些平常看不出来的缺点,就显现出来了。
池鱼在外头,都是坐在马车上示人,因为老是坐着,又不活动,因此身形姿态不甚完美。
甚至有些驼背,又因为心智不成熟的原因,她整个人看起来目光呆滞,表情完全不受控制,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木偶人。
池鱼完全靠在身旁女子的身上,整个人都软塌塌的。
旁边那个姑娘,难道是池鱼的贴身侍女吗?
“你怎么又贴着你姐姐,回去呆着,莫要累着她了,过几天还要出去呢。”
池清的眼里满是愤愤,却不是对着她的后母,而是对着顾恙一干人。
“累着她?姐姐都要去做妃子了,哪里还能去街上抛头露面呢?赶紧在家学学规矩礼仪吧!”
池清本来是反讽的语气,可是在池家夫妇耳中,听起来居然有几分道理。
池妇先说了。
“是呀,这早该准备起来,不然到时候慌乱着忙,就不好了。”
池妇说着转过去。
“池六,你说呢?”
“是有这个必要,万一进宫去,得罪了人,岂不是会连累我们?”
卫凌濯冷冷的说道。
“不必,到时候送进京都,自嬷嬷出来安排,”
池清又说了。
“你们就这么放心,把你们的摇钱树送给这外头的人,他们什么来历都不知道呢,你们凭什么就认定,她们能将姐姐送进宫去做妃子?”
池家夫妇听了,问道。
“对啊,你们是谁?是什么来头?”
顾恙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冲着卫凌濯就问。
“你是谁?什么来头?”
卫凌濯因为自己本来就有所隐瞒,听了这话,并没打算回答,心中还有一丝念头,以为顾恙又发现了什么,于是更加不说话了。
常愈知道,这只不过是她被惹毛了的表现,顾恙多年以来,脾气都很好,虽然和自己总是吵吵闹闹,咋咋呼呼,那也只是因为他们关系好,并不是顾恙因为脾气坏。
而现在,能把她气到胡言乱语,整个人都不耐烦,常愈不得不佩服这家夫妇的功力。
早就给她说了,不必多管闲事,浪费时间又浪费精力,正事又没办完,现在好了吧?给人气得头顶冒烟,还必须得呆在这里。
常愈咬咬牙,只好把自己的真实身份说出来。
“我们是清樽阁弟子,这次下山历练,之前我们也说了,并不是专挑上你家,你们要是觉得不相信我们,觉得我们是骗子,我们立马就可以走。”
“唉,别别,别呀。”
池妇一听他们是清樽阁的人,立马就变了脸色,比之前所有的神色都更谄媚。
“原来是清樽阁的弟子,我们当然相信了,我就说,几位看起来气度不凡,定能容人,又乐于相助的。”
而一旁的池清,本来一出来就对他们面色不善,现在一听他们是清樽阁的人,也立马换了一副面孔。
池清走上来,绕过顾恙,对着常愈说道。
“你们真的是清樽阁的弟子嘛?听说清樽阁是天下名门,你们还招收弟子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