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心绪不宁,顾恙第二天早早就醒了,就和那天去黑河所一样早。
她甚至只来得及简单的洗漱,连衣裳,还是披着昨日的,她拿着木棍,一瘸一拐的下山去了。
而在一个角落中,那和尚望着顾恙下山的背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待顾恙的背影消失之后,和尚也跟着上去。
因为时辰还太早,清樽阁的大门都还没有开呢,顾恙远远的望见看着那熟悉的院落。和熟悉的大门。
她也是第一次看阁中大门紧闭的模样,这样早的时候,顾恙几乎都还在睡觉呢。
她走上前去,轻轻扣了扣门,暂时还没有弟子来开门,顾恙就继续,不急不缓地敲着门。
而身后跟着她的和尚,跟近以后,发现顾恙还在敲门,并没有进去,便找了一个合适的距离,蹲在一束草丛中,把自己的身影藏好。
顾恙因为起的早,加上昨晚又忧思过度,身子又疲倦,敲了一会儿门后,都没有力气了,等她慢慢的蹲下来,靠着门歇息了一会儿,终于听见有人来开门了。
开门的弟子一打开大门,就看见顾恙蹲在地上,他第一反应都不是躲开,而是凑上前来,关切的问道。
“顾恙师姐?你怎么回来了,你身子不是不好吗,怎么一个人下来了,我这就禀报大师父去,师姐先去自己房间里躺着吧。”
顾恙,这是嘴唇已经有些苍白,她摇了摇头说道。
“不,我还是带病之身,到时候进去,把你们传染了可不好了,我就在这门口等着爹爹,让他出来见我,我有事情要问他。”
“大师父不知道这个时候起来没有,也许在和大师兄商量事宜呢,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来。”
“大师兄是今天到边关去吧?”
“是,所以也不知道起来没有。”
顾恙左右望了望,看哨塔上没有弟子在那里守着,于是就说道。
“那我去哨塔上等着好了,反正那里也能大概半躺下,你就不用去禀报了,我在这里等好了。”
“禀报还是要禀报的,否则他们真不知道多久能出来,我待会儿去把院子里的落叶扫了,就去禀报大师父,要不要我给师姐带些吃的来?师姐吃了早饭吗?”
“我没吃,可是你也不用给我带了,你别靠我太近,否则把你给传染了,你先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
等那个弟子走后,顾恙顺着小小的木阶梯,爬上了哨所,然后半躺在上面的藤椅上。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清楚清樽阁周围的美景,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子,高处眺望清樽阁附近的美景了。
而且现在她的体力也不允许她翻到房顶上去,从前的日子是多么的美好,可惜现在一切,都好像要改变了。
岑禅本来早早就起了,在为儿子收拾行装,两个人在房间里,简单的收拾东西,交代事宜。
可是这个时候,突然有弟子来报,说是顾恙下山来了,他们两个人都吃了一惊。
不知道顾恙突然下山来,是来干什么的,但是两个人都已经有预感,一定是出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岑历因为手脚快,先到了门口,左右看没人,又抬头望了望哨所,才发现小师妹已经爬到那上头去了。
“顾恙!下来啊,你这病都还没好呢,爬上去,岂不是晕晕乎乎的?你这么早下山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顾恙本来眯着眼睛发着呆,能听到大师兄在下面叫她,于是探出头去看了看,又看见爹爹也在不远处的后头,慢慢的跟上来了,于是自己又慢的爬了下去。
“大师兄!太好了,原来你还没走啊,我以为你出发的早呢,我估计早些下山来,就是怕你走了。”
“有什么急事,非得现在下来,不是让你在山上好好的养病了吗?”
这个时候岑禅也过来了。
“爹爹!”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没事别下来嘛,今天你大师兄出远门,我也没空招呼你啊,你赶紧回去吧,我找个人送你上去。”
顾恙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十分严肃认真地对着岑禅说道。
“爹,我听到了一个很难以置信的事情,有人说………我是顾兆冲的女儿。”
顾恙此言一出,如平地惊雷,泰山崩裂,江水倒流,惊的这父子二人神色大变。
苦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精心保护了这么多年的女儿,这儿子马上就要去边关,找顾恙的外祖家,她的外祖家马上就能保护她了。
怎么这个时候,顾恙会知道这件事情?
难道是顾恙的记忆恢复了吗?
可是顾恙刚刚说,是有人告诉她的,她在后头那破庙里面,会有谁告诉她,还是她在青成郡知道的,现在才来质问他们?
可是在青成郡,那个王爷不就是陛下的儿子,顾恙要复仇,在那王爷身上动手脚,不是很方便吗?
“顾恙,你哪里听来的这些话?我知道你迫切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可是这样没来由的传说,轻易相信,只会害了自己。”
岑历焦急地劝说道,但是脸上尽力的压制住情绪。
“那我脖子上的玉锁,是哪里来的?”
岑禅又是一惊,他还以为顾恙知道了这玉锁的事情。
“玉锁?不就是当年大师兄带你上山时?就带在你脖子上的吗?怎么你又从这玉锁上面知道了什么吗?”
“上头有个驰骋的骋字,谁的名字里面,带有骋字?”
“你想说什么?”
岑历问道。
“听说顾家小姐故将有一个哥哥,是不是?这是我哥哥的东西,因为家里突逢变故,所以这东西,才带到我的身上来的?”
岑禅压抑住自己的情绪,这本来是一个离别的早晨,最多也只是带着淡淡的愁绪。
可是因为顾恙的这一来势汹汹的询问,他的整个头脑中,都充满了杂乱和慌张。
“你想多了,虽然你姓顾,名字也同那顾家小姐相似,可是这玉锁,本就是跟在你身上的,顾家的长子名叫顾羌,而那顾家二小姐,也早就淹死了。”
顾恙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玉锁。
“可是那小姐真的死了吗?我听人说她并没有死。”
“你究竟是听谁说的?是在青成郡听别人说的吗?民间好传奇闻轶事,顾将军当年死的冤,家里人也惨遭灭门,他们当然为了平复自己的情绪,达到好人有好报的结果自然会传出些故事来,你这样就信了吗?”
顾恙听到大师兄这样坚定地回绝,心中有些有些动摇,但是她还不打算说,是后山那个和尚说的。
因为顾恙现在对两方,都持怀疑的态度,她一定要搞清楚,而不是先把自己的信息来源给掐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