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清晨,阳光还没有从山岚升起,早上的气温还是有点冷,人们都开始穿上加厚的衣裳了,热气从嘴里出来都成雾气了。
魏峨群山之中,一条官道蜿蜒在山谷之中,官道的尽头,是一座雄伟的关城。这就是大顺西北的最大关隘娄山关。
随着吱的声响,厚重的大门被缓缓打开,一大溜的马队从娄山关里出来了。前面的是一队身穿黑色军服,顶盔掼甲全副武装的骑兵,胯下坐骑神俊,马上骑士彪悍,凝望之下肃杀之气扑面而来。紧随的是一队高头大马、银盔银甲的骑士,看上去很是帅气。
在银甲骑士的中间是好几辆大车。中间的一辆大车有八匹马拉辕,车形巨大,外面的装饰更是要用奢华来形容。
不用说,这自然就是护送信王肖弘博的队伍。
队伍出了娄山关,一路急奔,不到午时就到了好石村。
石浩率先从队伍中的一辆马车里出来,走到中间的大车旁边,向里面大声说道:“信王殿下,已经到了好石村,王爷要不要到我家里去看一看?”
肖弘博从车上下来,笑道:“前天我们还在好石村里歇了一晚,今天又来了,走,去你家里瞧瞧,看看凡儿的住的地方。”
前后几辆车上分别下来了姜仁奂、石春雷,还有信王府幕僚穆先生,还有蓝衣卫万千户。众人随同肖弘博一起走到了石浩的家中。
石浩打开门之后,陪同大家参观宅子,一边走一边介绍:“这是十七年前建的,还是大哥帮的忙,不然我一个人可建不起来。这是马厩,这是装货的仓房,这里有一眼井,厢房里有厨房和杂物房,这就是凡儿的房间。”
众人随着石浩一起走过大院,四处观看,最后在石一凡的房间里停留一会,然后退了出来。
“凡儿能够在这里快乐生活,好石伯是尽了心的,回去之后,我会向父皇禀报凡儿的生活情况的。”肖弘博参观完石宅,出来之后就拍了拍石浩的手臂,众人上车继续前行。
神林县西城门,神林县令孟庆然带着县衙属官和神林县的士绅们,一早就等在了城门口。昨天他接到消息,信王殿下要从神林经过,着他备好粮草补给。这个消息让孟大人从昨天一直忙到深夜,今天早上早早的就起来了,就一直在西城门外等候,县衙里的衙役们都被他给折腾惨了。
午时刚过,孟大人终于是等到了大队人马的到来。只见远处的官道上,一道烟尘滚滚而来,当选的一队黑色精骑杀气溢面,后面的一队银色劲旅气势冲天。
队伍快抵近城门时,速度放缓,带队的将领呼喝一声,队伍前冲之势徒然消失,骑士勒住战马,齐涮涮的站在了原地。将领又是高喊一声,骑队分作两边,空出中间的道路来。
一辆华丽的大车在八匹骏马的拉拽之下,嘚嘚的行到了城门口,随同在后面的几辆大车上下来了好几个人。孟庆然一看,其中的两位他认识,是娄山军副将石春雷和石浩。
孟庆然上前见礼,石春雷对他点头示意,然后给他介绍了一下旁边的人:“孟大人,这位是姜大将军,这位是是蓝衣卫万千户,这位是信王府教习穆先生。”
待孟庆然与大家见面之后,姜仁奂与众人一起请信王殿下下车。
一身蟒袍的肖弘博从车上下来,很是亲切的与孟庆然等人见面,述谈了几句,又走到城门与一干神林县的士绅见面,接过一位老者递上的一碗接风酒,爽快地一干而尽。
地处边垂的神林县,何时有过亲王莅临?一干士绅感动得热泪盈眶,为得见丰神俊郎的信王殿下而雀跃不已。
肖弘博在众人的陪同下步入城门,从城里面上了城墙。虽说神林城的城墙不高,在远处高山的映衬之下显得矮小,但是神林城本就比周围地势高出不少,加上城墙的高度,在平地上看却是一座雄伟的坚城。
登高远望,肖弘博心旷神怡,脾倪天下之气油然而生。这里虽是西北的一座小城,比不得中原的任意一个县繁华,但是此时的神林,却给了肖弘博一个亲近的机会,也许是因为石一凡从小在此生活的原因吧,爱乌及屋之下,方才是让肖弘博走进了神林。
没有在此久留,队伍补充了粮草,稍事停歇之后,从神林城中穿过,直奔富阳而去。
同样的,在富阳城的城门前,林州知府章友焕与林州同知艾立生等府衙属官、富阳县令朱明惠一起,也是在城门前等候了半天。
肖弘博从京城来的时候是便装进城,没有声张,只是随行的蓝衣卫与西部所进行了联系。这回从娄山关过来,就是正式的出行。
队伍在离城门不到五里的地方停下来,娄山军的晓骑营将士退到了后面,担任信王护卫的禁军马队走在了前面,亲王仪仗排开,开道的锣声不时响起,队伍又是向着城门前进。
马车在城门前停了下来,章友焕与官员们趋前几步,一齐躬身行礼,章友焕高声道:“下臣林州知府章友焕,率府衙及富阳县诸位同仁,恭迎信王殿下!”
石一凡如果在这里一定会感慨一番,幸好这个朝代没有太过分的礼仪,上下级之间没有太森严的规距,不用跪来跪去的,就是平民百姓见了官也不用跪,行跪礼的只是对自己的长辈和师长,最多是对皇帝行跪礼。
等姜仁奂等人从后面过来,肖弘博也从车上下来,迈步朝章友焕一行人走过去。
章友焕紧走几步上前,再次的躬身道:“王爷安康,章友焕不及远迎,请王爷责罚。”又对着姜仁奂道:“见过大将军。”
朝廷有规定,官员迎来送往,最多到城外,且不得扰民。这个时候章友焕说的只是一种客套话。
“章大人客气了,有劳大家出迎,本王不胜感激。”肖弘博也是同样的客气。
章友焕一一的为信王介绍了出迎的官员,还有城里的士绅代表。肖弘博则是拱手为礼,双方互致问候。
当介绍到一位六十岁左右的老者时,肖弘博止住了章友焕,道:“我知道,这是林州济善堂的钱掌柜,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大夫。”
钱守仁连忙的说道:“王爷过誉,老夫实不敢当。”
“当得,当得,济善堂如今是誉满西北,用不了多长时间,济善堂三个字就会传遍大顺。”肖弘博呵呵的笑道。
“谢王爷吉言,托王爷的福,济善堂一定会成为我大顺有名的医馆。”钱守仁大声的答道。已经知道内情的钱掌柜乐呵呵的看着肖弘博,这位王爷前天还在济善堂微服就诊,今天就正式的出现在了面前,心里既为自己的小弟子高兴,也为暂时失去一位坐堂大夫而伤神。
富阳城里有专门的驿馆,从前天开始就作好了准备,娄山军的马队就留在了城外,禁军护卫则是与王府仪仗到了驿馆。
这个时候天就黑了下来,富阳城里从城门通往驿馆的街道上,灯火通明,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站着府卫军的兵士,富阳城里第一次实行了宵禁。
娄山军大将军姜仁奂和信王肖弘博一起在驿馆住了下来,石春雷则是与石浩一起,在府卫军的带领下去了石浩的家里。
位于曲阳街的石宅外面,府卫军的兵士与蓝衣卫的人把石家守了个水泄不通。石浩和石春雷通过了好几个岗哨才是到了家门。
回到了家的石浩嘘了一口气,杨氏带着小荷小虎一起把大哥接了进去,一路走一边问:“大哥怎么有空过来了?”
石春雷一手牵着一个,边走边道:“大将军也来了,跟着信王殿下在一起,住在驿馆里了。我就跟着浩弟一起过来了。”
“对了,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杨氏又问石浩。
石浩摇摇头:“进屋再说。”
进了内院,石春雷打眼一看,问道:“凡儿还没有回来?”
“应该快了,这个时候差不多要回来了。”杨氏道。
“哥哥马上就要回来了。”小虎依偎在石春雷的旁边,抢着说道。
“呵呵。”几个人正在笑着,就听见外面有喊话声:“虎子开门。”
小虎一甩手,迈开小腿就往外面跑:“是哥哥回来了。我去开门。”小荷也是往外面追过去:“你能开什么门?还要我来开门呢。”
不一会,石一凡一边一个的牵着人走了进来,看见石春雷在,招呼一声:“大伯,什么时候到的?”
“这不和你前后脚的,刚进门。”石春雷道:“你都是天黑了才回家的?”
点点头,石一凡道:“差不多吧,济善堂忙得差不多了就回来了。爹和大伯都没吃饭吧,娘,我来下厨做两个菜,让大伯也尝一尝我的手艺。”
“饭菜都做好了,就等你回来开饭了,不过,你大伯来了,就看看你做的菜倒底如何了。”杨氏笑吟吟地看着石一凡道。
石一凡说干就干,点起蜡烛就进了厨房。
在内院的堂屋,几个巨大的蜡烛照得屋子里面通亮。石春雷坐在了靠椅之上,石浩则是拿了茶杯来,放入茶叶,倒了开水冲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