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脚印就正对着书桌后椅子的位置,我甚至可以想象出当时的画面,父亲坐在椅子上伏案工作,书桌前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并没有发生战斗,两人只是和平的进行了一场外人不知道的谈话。
随后,那位客人离开,父亲并没有做出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他改变了主意,从催促我逃走,到如今的让我留下来完成去除印记的仪式。
这大概就是整个事情的经过,只是,来的那位客人是谁?
留下这样焦黑脚印的,一定是焦尸无疑。迄今为止,我遇到的焦尸有三个,一个是莎莎,第二个是干婆,最后那个是尸魔。
莎莎可以第一个排除。因为她就是个普通姑娘,根本不可能掺和到这种事情中来。
那么剩下的可能,就只有干婆和那个尸魔了。我其实更希望来的这个客人,是干婆,我希望干婆没有死。希望她是来跟父亲说了什么秘密之类的,让父亲改变了主意。
不过我也知道,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如果干婆活着,她一定会主动为我去除手臂上的印记,而不是让我来黄家岭冒险。
那么剩下的,似乎只有那尸魔了。父亲跟她谈了什么?为什么会接受她的提议?哪怕父亲如合正爷说的那样,再重情,也不至于改变立场,不顾自身身为季家人的责任,投向邪魔一方吧?
就算尸魔真的是母亲家族操控的,父亲吃过一次亏,还能再来一次?而且,黄家岭隐藏在结界之中,有没有什么防护我不了解,但是也不至于让一个尸魔大摇大摆的进来。
如果那尸魔真的能轻松进入,当初又何必现身跟我说那么一通废话?直接赶过来夺舍了我不就得了?
这么推理起来,是尸魔的可能性也很小,那这位焦尸客人,到底是谁呢?
我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再次成了一盆浆糊,混乱无比,根本想不出个所以然。
就这样,我在胡思乱想中,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等到一觉醒来,已经是天色大亮。
书房隔壁就是卫生间,我进去后就看到了洗漱台上准备的新牙具和毛巾,还有一张纸条,是父亲写的:醒了就用洗漱一下,下楼吃饭。
我的心里不由得一暖,不说别的,我这便宜父亲至少还能注意到这个小细节,还算不错了。
洗漱之后,我走下楼,父亲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看到我下来,招呼道:“饭菜都在锅里,你自己去盛,还热着。”
我到了厨房,才发现一个中年女人正在厨房里收拾卫生。她看到我进来,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我心知这就是季灵的妈妈,并没有生气,她那么恨我,有这样的表现也很正常。
左手失去了功用,我盛饭费了不少时间,等把饭菜端到客厅的茶几上,我忽然发现失去一只手,真的是对生活影响巨大。
北方人早餐是馒头小菜,我以前吃饭,都是左手馒头,右手筷子夹菜,现在只能吃一口菜,再吃一口馒头。
父亲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眼神闪动:“忍一下,再过几天时间,等大长老他们准备好,你的手就可以恢复了。”
我的心却是猛地一沉,岔开了话题道:“季灵呢?怎么没见他?”
父亲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在仪式结束之前,他不能跟你见面。”
“为什么?”我有些奇怪,这又不是什么禁忌游戏,为什么不让我们两兄弟见面?
我还想从他身上找出一些线索,来判断那冷酷版季灵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父亲放下了手中的报纸,脸色有些难看,仿佛想起了什么让他痛苦的事情。
这时,卧室房间里突然传来了玻璃杯被摔碎的声音——不是不小心摔碎,而是用力的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因为力度不同,声音听起来是完全不同的。
我被突如其来的响声吓了一跳,父亲的面皮也抽动了一下,最终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屋子里气氛尴尬异常。我猜测,可能是我和季灵不能见面的古怪规矩,导致季灵他妈原本就对我怨恨的情绪更加严重,她情绪失控摔东西也可以理解。
好在这女人至少还记得给父亲留几分面子,摔了东西发泄情绪之后。并没有做出大吵大闹的举动。
气氛有些尴尬,我就没话找话:“家里的猫是什么品种?应该是挺贵的品种吧?”
我觉得那只猫吃那么贵的小鱼罐头,肯定是很贵的品种,像普通的家猫,是绝对不可能有这种待遇的。
谁知。父亲却是一愣:“什么猫?家里没有养猫的,你薛姨不喜欢猫狗,家里从来不养这种东西。”
我喝粥的手顿时停在了空中:家里没有养猫,那书房里那么贵的猫粮罐头和猫粮盆是给谁准备的?
不知怎地,我忽然想起那只神出鬼没的黑猫。还有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少女,对方那么了解我,说不定也认识父亲,也许,那猫粮是给那只黑猫准备的。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好奇开口道:“书房里的猫粮罐头,是不是给那只黑……”
我的话还没说完,父亲已经脸色大变:“住口!”
我有些错愕,父亲为什么会反应如此强烈?一只猫而已,为什么不能问了?
还没等我再次开口询问。父亲已经压低了声音道:“不要提刚才那个,也不要提那个人,明白吗?”
我几乎在刹那间就明白了过来,父亲是在告诉我,不能提黑猫,更不能提面具少女,看来,他的确认识那面具少女和黑猫,只是,为什么要紧张到连提一下都不能?
这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为什么黄家岭的一切都透着一股子诡异?自从进来之后。我得到的只有一个个疑问,却从来没得过答案。
我不由得又想起了书房地板上的那双焦黑脚印,那到底是谁留下的?会不会是那面具少女?
下一刻,我就把这个不切实际的猜测给否定了,那面具少女怎么可能变成焦尸。她那么厉害,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在被父亲警告之后,我也没有了继续谈话的兴致,默默的吃着早餐,吃过之后。刷碗又成了个难题,我左手废了,刷碗靠一个手还真的有点难。
父亲看了我一眼,道:“放着吧,你薛姨会刷的。”
谁知。他话音刚落,卧室里已经传来了女人尖锐的声音:“要刷你刷!我才不会给一个害了灵儿十几年的仇人刷碗。”
父亲的表情凝固了,我也傻在了当场——害了季灵十几年的仇人?这是在说我吗?我怎么就害了季灵了?我一直在外面长大,什么都没做过,好不好?
父亲一脸无奈的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接过了碗筷,低声道:“你出去走走吧,不要出镇子就好。”
说完,他就端着碗筷去厨房刷碗去了,我一头雾水的走出了屋子。站在小镇的街道上,我看着明媚的天空,心头却被阴郁不散的乌云笼罩着。
怪不得薛姨会那么恨我,看我的眼神那么的怨毒愤恨,因为我是害了季灵十几年的仇人。
可问题是,我七岁那年就被干婆带到季家村生活去了。看季灵的年纪,顶多也就是十六七岁,我们两个的人生根本就没有交集,薛姨为什么会认定我是害了季灵的仇人?
如果对方没有精神分裂得妄想症,那么这其中一定隐藏着我不知晓的秘密。只是,会是什么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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