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那一日、那一日她换上了另一副容颜,一副白灼的容颜,而后在白衍为她准备的大床上等着,等着白衍所说的要白灼死心的那一幕,还没有听见脚步声,她就已经听到了那个小丫头的哭声。
“不要,白衍,我不要进去,我不要!我,我···,你让我走,你放我走好不好?我不要进去!”
第一次听到那个白灼哭得这么伤心,那一刻她犹豫了,可一切都已经进行到这一步,原本就是要她死心,既然要死心又怎么可能不伤心。
于是她压抑着自己躺在那里,等待着那个吵闹着、哭喊着的白灼走近。
后来她终于等到两人都走进大殿,可那个小丫头却突然没有声音了。
那一刻她差一点睁开眼睛,差一点就想要告诉那个小丫头,她并不是那个劳什子白衍的恋人,她只是一个跟她一样生在在须弥山的小妖而已。
可她居然再次忍住了,过了许久就在她听到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砸向地面,都被人摔得破碎不堪的时候,她才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看到了的却是一个拿着酒壶,瘫倒在地上的白衍。
她曾悄悄的跟出去看过,看着那小丫头居然是一点一点爬出去的,那长长的拖拽痕迹是那样的刺目。
那一刻她甚至怨恨的回头看向身后的大殿,怨恨过那个白衍,既然一开始就知道不可能,又为何要去招惹那个小丫头。
那个白灼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明白的小妖,而且还消失过一段时间,她并不知道其中发生过什么,不过她能够猜到,那个白灼其实曾有一段时间离开过须弥山,不知道因为什么却又被白衍抓了回来,却不想竟落得这样的下场。
她一路悄悄的跟着,跟着白灼,直到那个小丫头在回到小屋的时候,最终晕死在小屋前的石阶上的时候,她是她抱回小屋,安置在床上的。
后来她恼怒的走进那个巨大的行宫,见到那个已经喝的烂醉如泥的白衍,她怨恨的对着白衍喊道:“你就是这么喜欢一个人的吗?不能跟她在一起,那你为何不放她离开!”
那个白衍居然笑着看她,笑得两眼皆是泪水,最后还说了一句毫无章法的话:“她的笑,她的哭,都只能是为了我,呵呵,放她离开,还是···,还是等我死了之后吧!”
“可她已经伤心的晕死过去了···呀!”
话未说完,那个原本瘫倒在地上的白衍就消失了,只留一地的酒壶,还有碎了一地的各种物品。
她原以为白衍会将那个白灼救醒,会告诉那个白灼一切的真相,却不想那白衍回来的时候,居然还是一个人,依旧是不断的、不断的喝酒。
后来她去看过那个白灼,心伤得太重,居然整整昏迷了十几天,就在那个白灼快要醒过来的时候,那个白衍才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
那一天她才终于知道这世上的仙人居然还有那么疯狂的,完全就是一种自找死路的疯狂。
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叫白衍的仙人现出真身,居然是一只九尾天狐,居然是一只雪白的九尾天狐,他居然亲手斩下自己的一条狐尾,就这么当着她的面,打出自己的元神,硬生生的剥离了自己的一缕元神,那一刻她的震撼根本就无法用言语形容。
后来她看着白衍用那一条融合了他元神的狐尾欺骗白灼,不过那个白灼终于有人陪了,她还是很开心的。
可是那个白衍却让她很不放心,她甚至感觉那个白衍有一天会亲手捏死他自己造出来的叫做白夙的家伙,因为那个白灼对那个白夙不知为何越来越好了。
一连十天,白衍都僵硬的站在大殿里的那一块混元两仪窥世镜之前,寸步都不曾离开过,每一次白灼对白夙笑得时候,他都会忍不住握紧拳头,她开始越来越担心了。
有一天她终于忍不住走出了那个行宫,却刚好看到白灼,与那个人对视的那一刻,她感觉到了怨恨,她觉得自己很委屈,她可是一直在默默的帮助那个小丫头,却因白衍的原因,永远也不能同白灼成为朋友,思量了许久她才想到一个办法,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她是迷仙藤,而迷仙藤这个名字的由来并不是被人杜撰,而是真的,迷仙藤的汁液凝炼之后可以凝炼出一种液体,只要一滴就可以让仙人迷失,迷失在自己的幻境,或者是梦境,她要帮着白灼逃走,只要离开这须弥山就好了,所以那一次出去的时候,她回了自己的本体那里一趟,带回了一点东西。
若是一切可以重来,她一定不会那么做,一定不会那么做,一定不会将那滴迷仙藤汁给白衍服下。
等她知道闯祸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等她冲到白灼住的那个小屋的时候,白衍正坐在床边,神情且绝望的看着睡梦中的白灼。
当时她只能惊愕的连连后退,惊愕的看着白衍忽然转过头来,似哭似笑的看她,说了一句:“明知这一切都是错的,可我醒来时却还是开心的,你说我是不是很卑鄙?”
那时的她忍不住自责,若不是那迷仙藤的汁液混淆了白衍的神志,只怕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于是她忍不住开口问道:“对不起,我只是想要帮一帮白灼,没想到会这样!还有没有办法,有没有办法挽回这一切!”
白衍无力的起身,不住的摇头,整个人是那样的失魂落魄,看着她的时候却并没有丝毫的责备和指责,口中却无助的一遍又一遍说道:“一切皆是定数,等她怀了我的孩子,这劫数怕是躲不过了!”
她恍惚想起一件事来,于是紧张的抓住白衍的袖口说道:“那是不是···,那是不是她不怀孕就没事了?”
那是她最无颜面对白灼的一个原因,最最无法面对白灼的一件事情,让白衍逼迫白灼喝下避子汤的主意是她出的,却不想竟害死了白夙,虽然后来白灼毁了她的根基,她也并不怨恨,这就算是一报还一报吧!
后来白衍将那条狐尾变成了她的本命法宝,更将自己的法力给了她三分之一作为补偿。
一开始就不怨恨此时得了这么多弥补,她便更加释怀,却不想白衍居然让她去保护白灼。
深山老林里,她是隐形的,将一些能够伤害白灼的凶兽惊走,将准备好的吃食和衣物放在白灼的必经之路上,整整三年时间她都做得很好,却不想还是因为一个疏漏让人有了可乘之机,再次毁了白衍的打算,让一切发展到了现在这般无法挽回的境地。
----我是吃完药的小柯----
就在我终于将那个傻徒弟送走之后,百无聊赖的与白衍大眼瞪小眼的时候,若雪却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手上还端了一个巨大的食盒,表情十分奇怪的就这么走了进来。
“这次怎么这么快?”
我看着食盒,下意识的就问出这么一句,却在抬头看向若雪的时候,不经意的看见,呃看见了白衍有些卷曲的胡子。
那卷曲的弧度好象是被火烤的,我忍不住又细细的看了一眼,在确定那胡子确实是焦了之后,这才瞪着一双眼睛看向若雪手中的食盒,心底却默默的祈祷,不要告诉我那些吃的是白衍做的,是白衍用这个狐狸的样子做的,该不会咬一口一嘴毛吧!
若雪却并不知道我此时心底翻江倒海的担忧,只是背着我站在桌前,仔细的将食盒里的菜肴一个、一个的拿出来,放在桌子上,一边忙碌一边还不忘了唠叨。
“小姐,这些可不是若雪做的,因为到了地黄老人家吃药的时间,所以若雪就先给老人家熬了药,待准备给您做些饭菜的时候,就看到了蒸笼里的这些饭菜,还都是热的,若雪尝过了,没有毒!味道也很不错!您就放心吃吧!
我隐约看到白衍的尖爪都露了出来,于是担忧的看了一眼若雪的背影,想着这丫头一定不知道自己方才在奈何桥前转头了一圈。
连忙将小狐狸夹在腋下,肚子太大实在不适合抱着了,于是只能用这么尴尬的方式,将小狐狸禁锢住,以防那厮一个发疯真的伤了若雪,于是在我看到那些菜肴的时候,就知道我的担忧完全就是在瞎想,饱餐一顿对于一个一夜就大了肚子的孕妇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于是我最后只能悲催的将周翰还有灵彦叫进山洞,而后被他们两人搀扶着将我送回床上,这脸绝对算是丢到姥姥家了,结果我却意外的知道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秘密。
要不是灵彦看到我时的幸灾乐祸,要不是那张脸上绝没有半分意外,我一定不会想到灵彦那家伙早就已经看出了白衍的身份,也绝不会想到蚩黎那家伙的那句管管你夫人的话,原来说的真的是我。
咬牙切齿的看着站在一旁,眼神不时偷偷瞄一眼我肚子的灵彦,要不是不适应这突然大了许多的肚子,我一定直接拔了那死凤凰的一身五彩金毛,这口气···,这口气实在是太难咽了。
都说孕妇的脾气不好,可我这莫名就要临产的孕妇脾气只怕是将那些孕妇九个月里胡乱发的脾气,一天之内就想用完的节奏,看着灵彦规矩的站在一旁,不打算跟我说话,也不打算离开的样子,我就知道那厮在看笑话。
“我这样子很好看?”
“恩!确实好看!”灵彦那厮居然还真的大大咧咧的开口回答。
“哦?那是当然,这孩子还是在麒麟上有的!你的孩子吗!生出来一定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