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的太阳已经落到城墙的另一边,我想即使此时日头当空似乎也难以温暖我的心底,呆呆的看着陈衍玄嘴角挂着古怪一笑,就这么缓缓地转身···,走了。
黑风不耐烦的刨着地,鼻子里的低鸣似乎是在告诉我它的不耐烦,我周身如坠冰窖,许久没有找回自己该有的思绪,果然···,果然这一切都是他的计谋!
黑风向来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也许是等得不耐烦了,没有等到我的回应它居然自己慢慢的跺了起来,哒哒哒哒哒···,每一声都像是踏在我的心上。
恍惚间有人抓住了黑风的缰绳,那个黑风居然再次没有反抗,我恼怒的抬头去看,不想看到的居然是周战的露齿一笑,那一笑也许只是一个憨厚汉子的善意一笑,我却被那笑颜温暖了周身,不自觉的对着周战回以一笑,再也没有丝毫的迟疑,我缓缓的拉过缰绳,狠狠的一夹马腹,那一刻我才感觉自己还活着。
黑风的脚力一直都是难得的,不一会我就回到了熟悉的丞相府,虽然陈衍玄已经知道了我出城还有回城的事情,我还是选择由后门进府,还没来得及将黑风安置好,意外却又再次不期而至。
“小姐!”
伴随着这一声惊呼,一个银白的东西就这样重重的向我砸来,下意识的躲开,那东西没有砸中我却重重的砸在黑风身上,那马儿的脾气一上来,连我都害怕,所以在我看清那银白色物体之前,那东西···,额应该说昏迷不醒的陈衍弘就已经被黑风再次蹂躏了一番。
周莽有些狼狈的落在我的面前,我···,我看了一眼昏迷的陈衍弘,呃,又看了一眼周莽,迟疑了一下,这才对着周莽问道:“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小姐,周莽鲁莽!不过七皇子还请小姐小心藏好,小的还要将人引K开,莫要让那些人寻到这里!”
我这才知道父亲取这名字的深意,这人,果然够鲁莽!
无奈的转头看着已经自己回到马棚的黑风,我撇了撇嘴,而后蹲下身子看向那昏迷着,浑身都是马蹄的,呃···陈衍弘,咬牙弯腰将那厮架在肩膀上,恼怒的向着我的院子走去。
平时看着这陈衍弘挺瘦的,不过今天架在肩膀上才走了几步,我就觉得这厮绝对是藏了不少肉,不然怎么会这么沉,踉踉跄跄地走了有几十步的样子,刚好路过一个门槛,我努力了几次却始终不能将这头猪搬过门槛,看着高高的门槛,我再次由心的感觉我家这丞相府的门槛,嗯!确实是有些高了。
“小姐,是否需要周战帮忙!”
就在我将那头猪再次重重的跌在地上的时候,估计就连周战都看不过去了,突然现身就这么跪在面前,吓得我再次将陈衍弘扔了,呃,看着以奇怪形状趴在地上的陈衍弘,这次好像是把那厮的头都给撞了。
“啊!是···,是周战呀!那个你帮我?正好,正好,你将人带上,跟我走!”
慌乱的向后退了两步,十几年来我这算是第一次这样狼狈,于是慌乱的捋了捋头发,就差立刻撒丫子跑路了。
此时天色已经擦黑,我急不可耐的快速赶回自己的院子,还未走进就看到那个将死猪扔给我的周莽,忍不住就气得眼睛发红,牙根痒痒。
“小的见过小姐!”
周莽那厮显然没有发觉自己惹祸了,一张脸没有任何的不寻常,对于这种人我就算是治罪都觉得索然无趣,所以也只能咬牙切齿的将那口气压了下来。
快步走进屋子,却并未在我的床上看到翠竹的身影,看着凌乱的床铺,细细看去还能看到血迹和呕吐物,心里陡然就凉了半截,缓缓地退出房间,我看着院子里的周莽,还没说话,那周战就冲了进来,瞪着一双眼睛看我,像是在等待我的安排。
恼怒的指了一下自己的闺房,我已经不再计较这到底合不合规矩,人已经冲出小院,我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冲出来是要做什么,只是下意识的感觉,翠竹既然不在我的房间,那若雪就一定知道翠竹的下落。
还没有跑近若雪的茅屋,迎面就走来两个人,我猛地顿了步子,看着那迎面走来的人,眼中却在此时忽然湿润了,还以为就这么失去那丫头了呢,还好!还好,还活着就好。
“小姐!”人未走近,那丫头就已经跪倒在地上,完全没有看看地上杂乱的是小石子,就这么重重的跪在地上,也不嫌硌的疼。
“给我站起来!”冷声对着那死丫头就是一句怒喝,若不是父亲一早就给我准备好这些能人异士,只怕这丫头今天就死在这里了,鬼门关前溜了一趟,居然还是只知道没心没肺的笑。
翠竹就是翠竹,见我这么生气的骂她,立刻笑得更开心了,缓缓地站起身来得意忘形的在我面前转了一圈,而后腆着一张脸对我笑,还没心没肺的说了一句:“谢谢小姐!翠竹就知道小姐对翠竹最好了!”
我转身不去看那个笨丫头,这才想起陈衍弘那厮还躺在我床上呢,于是转头看来了一眼若雪,嗯,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个医者在哪,我这还有一个累赘,让他去看看!”
若雪原本满是笑容的脸立刻变了样子,紧张的来到我身边上下打量,我疑惑看他,之后忍不住问道:“还不快去叫人,你看什么呢!”
“还好!我还以为是小姐受伤了呢!还好!若雪这就去叫人!”
“小姐不好了!七皇子好像又中毒了!”
若雪才转身,那周战就忽然出现,我这才发觉父亲不让这两个人来丞相府驻守原来真的是有原因的,就这高来高去没有一丝动静的习惯,估计胆子要是小一点,都能被吓死。
“中毒了?不应该吧!”其实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头想着的却是我将那厮扔在地上的时候,那厮脑袋瓜子重重撞在门槛上的那一下,该不会是内出血了吧!
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笑得比哭还难看的翠竹,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呃,转头看着翠竹,缓缓地问道:“你···,刚才是不是在我床上睡过?”
小丫头的脸果然一白,而后慌乱的再次跪倒在地上,一边哭一边说道:“小姐,翠竹错了!那···,那大夫曾经叮嘱过翠竹尽快将床上的被褥换掉,可翠竹知道家人被小姐救了,,一着急就来看家人了!忘了···,忘了将被褥换掉了。”
我无奈的转头看向院子的方向,总觉得这陈衍弘要是还能活下来,那得是多硬的命啊!
若雪去的快回来的也快,这人虽然是医者,可看样子也是带些傍身的功夫的,行走间脚步轻快且利落,我搬了个凳子看着被周莽拔光了衣服仍在我床上的陈衍弘,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愧疚的。
那医者见我没有回避,也没有过多的询问,十分自然地掀开被子将陈衍弘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而后十分疑惑的转头看我,那表情···,那表情显然是知道什么的样子。
“小姐!这···,这位公子,除了头上的一些外伤和马蹄印,还有不小心沾染了床上的余毒之外,并没有什么伤势,这只怕不识普通的伤,小的只能帮这位公子处理一下外伤,还有解毒,却并没有办法救醒这位公子!”
挠头,在挠头,若是没记错,这大夫说的外伤好像···,好像是我弄的!
这···,这身上的毒,好像也和我有些关系,额,算了!反正这陈衍弘昏迷着也不知道。
“那就有劳先生了!”
对着医者深施一礼,这人毕竟以后掌握着我的小命,恭敬一些没有错,不等我吩咐翠竹就已经给引领和医者出了屋子,毕竟这里是我的闺房,这些大男人不好多呆。
嗯,送走医者,我转头看着那鼻青脸肿的陈衍弘,却又立刻犯了难,这是把他搬到别的房间呢,还是就这么放着。
思量再三我最终还是没能狠心的让人将陈衍玄搬走,翠竹虽然看不出什么不妥,不过也到底是中过毒的,医者一走他就立刻被我大发了,不过看样子那丫头也是着急去见他的家人,整个人在我这里,心却在就飞了。
若雪被我派去跟徐伯还有徐大哥帮忙了,所以一阵忙碌过后,屋子里居然就剩下我还有昏迷不醒的陈衍弘了。
明月悄然升上树梢,我为了防止有人误会,只能在九月的天气敞着门窗,丝丝冷风吹进屋子,就连那月光也淘气,透过窗棂照进屋子,竟十分不长眼的照到了陈衍弘的脸上,那时的我早已又饿又困又冷的蜷缩在卧榻上打起了盹。
恍惚间有人在屋子里走动,呃,悉悉索索的好像有人在穿衣服,再后来就有个温暖的怀抱,我早已冻得浑身瑟瑟发抖,有这么一个温暖的角落,哪里还会抗拒,于是还贪恋的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睡了。
清晨的鸟儿总是呱燥的,此起彼伏的叫个不停,额,不对,好像有一只鸟儿闯进来了,居然在啄我的鼻头,咬牙切齿的挥袖,想要一巴掌将那作死的鸟儿拍死,却不想拍中的却是一个柔软的温润的东西,困得难受自然没有那么多心思思索,于是自言自语的说了些什么后来就再次睡了。
“什么人!你···,登徒子!”
一声厉喝算是彻底把我的瞌睡中赶走了,恼怒的伸了一个懒腰,我勉强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却是翠竹在与人交手,额那人还是一个穿了银白色蟒袍的,哦!原来那认识陈衍弘呀!
“翠竹,这一代清早的,你怎么就把他放进来了呢!”
含含糊糊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我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于是揉着眼睛再看两人,这才发觉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床上了,还盖着被子,怪不得这么暖和···,不对呀!
“陈衍弘,你这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