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敢不把你放在眼里?这空间里的作物都可要靠你守着,只是咱俩都如此相熟了,还有何必要守着那陈规礼法?”
钱芊芊扬唇浅笑,在小九的呲瞪声里退出了空间。
第二日,钱尧接连服了几回药,身子渐渐好转了起来,虽不似往日那般活泼好动,总归也不像前两日那般病恹恹的了。
钱芊芊在厨房煎药,余光轻扫,发现外头的墙垣边似乎探着个脑袋,她只是轻瞥一眼,并未即刻揭穿。
钱辉上学堂去了,钱芬姐妹二人在房里帮着钱母照顾钱尧,钱芊芊假意取东西,不动声色地离开了厨房。
就在这时,外头果真有了个动静,那个脑袋从外头渐渐挤了进来,一个黑影落下,发出一声闷响。
那黑影猫着腰,鬼鬼祟祟溜进了厨房,小心翼翼地揭开药罐的盖子,一阵朦胧的雾气袭来,她哆哆嗦嗦地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白瓷瓶,打开瓶塞,想把里头的东西倒进这汤药里。
“三婶。”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那黑影身子一颤,立刻抬起头,只见钱芊芊出现在了厨房门口。
钱芊芊一步步走到她身边,冷冷地扫了一眼这瓷瓶,唇边泛起了一抹冷笑。
“三婶,如果我没记错,你今日可没上我的门,怎么突然就摸到这厨房来了?还有,这瓶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三婶的眼神有些闪躲,颤巍巍地收回了手,正要将瓷瓶收到袖中,却被钱芊芊拦住了。
“我,我也是担心尧哥儿的病,这两日特意去弄了个偏方,想让尧哥儿试试,怕耽误时辰,所以没知会你,就自己进来了。”
三婶低着头,脸色青白,一直不敢看钱芊芊的眼睛,心仿佛悬到了嗓子眼,声音都吞吐了起来。
“是吗?我这院门紧锁,您是如何自己进来的?若是我没猜错,这大伯母应该在外头吧。”
钱芊芊冷笑一声,步步紧逼,一旁的药熬得滚烫,汁水翻滚着,好像随时都会从药罐里溢出。
“你真是说笑了,今日是我一个人来这儿,你大伯母怎么会在外头呢?”
三婶还在强颜欢笑,目光隐隐探向不远处的墙垣,紧咬下唇,额头上都冒出了一层冷汗。
钱芊芊也不想再继续跟三婶打哑谜了,她已经给连洲城的赵烨送了信,再过半日赵烨就会赶回来,到时看这两个女人还能搞什么鬼。
“既然是偏方,那就请三婶交给我吧,多谢三婶为尧哥儿费心了。”
钱芊芊并未拆穿三婶,伸手从三婶手里把那瓷瓶强夺了过来,三婶原本还想护着,但终究也不敢露出什么马脚来。
“我还有些事,就不多留了,先走了。”
三婶紧攥着双手,说完就要绕开钱芊芊的身子,径直离开,却被钱芊芊一把抓住手臂,按倒在了桌案边。
“三婶急什么,既然都来了,那便多留几日吧,正好这偏方我也要找大夫查验,等大夫验过了,您再走也不迟。”
钱芊芊紧攥着三婶的手腕,她原本就练过跆拳道,比寻常女子的手劲都要大不少,现在她不动声色地用力,三婶疼得眼眶都湿润了起来。
“芊芊,你还是让我走吧,我……”
三婶刚要坚持,恍然间听到了一丝骨头碎裂的声音,顿时吓得不敢动弹了,她不知道钱芊芊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厉害了,一个眼神竟然就能让她不敢出声。
钱芊芊缓缓松开了手,就在三婶喘息之际,她绕到三婶身后,猛然抬手,一个砍手刀,打晕了三婶。
若是不出她所料,外头的大伯母早就逃之夭夭了,不过她也不在乎,等到事情水落石出,这三婶定会将大伯母咬出来。
钱芊芊取下发髻上的银簪,插入手里的瓷瓶之中,银簪立刻变成了黑色,很明显,这根本不是偏方,而是毒药,看来这两个女人是怎么都不肯罢手的。
晚上,赵烨从连州城赶了回来,为了不让钱母多心,钱芊芊便把赵烨安置在了从前给萧墨寒准备的房间。
“钱老板,这么着急找我过来,是有何要事吗?”
赵烨还有些许疑惑,钱芊芊在信中只是让他过来,并未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的确有事,我那个大伯母和三婶居然在尧哥儿身上做手脚,简直可恶至极,现在三婶已经被我打晕,绑入柴房了,我要你帮我把大伯母也抓过来。”
钱芊芊面露怒色,秀眉轻蹙,目光之中尽是倔强,透着说不出的凌厉。
“那两个女人既然如此不安分,不如干脆就别留了,安排一场意外,无声无息地了结她们。”
赵烨目露凶光,透着股子习武之人特有的刚毅,恍然之间,让钱芊芊想起了萧墨寒,若是萧墨寒还在,定会替她好好出这口恶气。
“不行,她们好歹是我的亲戚,教训归教训,但却不能要她们的命,毕竟她们只是普通村妇,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所以我不能下这般狠手。”
钱芊芊随即否决了赵烨的提议,且不说在古代,杀人也是犯法的,就算无人管束,她也不能如此草菅人命。
“姑娘菩萨心肠,既然如此,我全听姑娘差遣。”
赵烨不再多言,他一直对钱芊芊就钦佩得紧,如今更是一样,钱芊芊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绝不节外生枝。
“你先去把人绑来吧,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钱芊芊淡淡吩咐了一声,似乎藏着心事,赵烨微微颔首,轻应一声,随即就闪身飞出。
三日之期到了,钱家周围的邻居全都围在了门口,等钱芊芊出来给他们一个说法。
钱芊芊也没食言,打开院门,带着钱芬姐弟三人径直走了出去,钱母抱着钱尧,此时钱尧正提溜的眼睛四处乱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眼下赵烨却不知去了何处。
“各位叔叔婶婶,我弟弟的病不是瘟疫,现在已经大好了,你们大可以仔细瞧瞧。”
钱芊芊扬起头,从钱母手里接过钱尧,那些邻居商量着找来了这镇上的郎中,当众替钱尧诊治,随即便肯定了钱芊芊的话。
“原来不是瘟疫,太好了,当真是吓死我了。”
“就是,我这几日都不敢出门,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传染上,还好不是瘟疫。”
“……”
邻居们七嘴八舌地议论,都把捂在口鼻上的手放了下来,好好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
“我早说我们是被冤枉的,这尧哥儿的病来得实在蹊跷,就在昨日,我抓住了一个偷偷溜入厨房的贼,只是稀奇的是,那贼什么都没偷,而是想往尧哥儿的药里加点儿东西,我细细查过后才知,原来那东西是毒药。”
钱芊芊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眼前众人,不紧不慢地娓娓道来,众人一听,顿时脸色大变,都无一例外地惶恐了起来。
在这小镇上,下毒可是件大事,既然那贼人敢对钱尧下手,那就有可能对他们中间任何一个人下手,只要那贼人一日不除,他们便都有危险。
“那贼人到底是谁?竟敢下毒谋害人命,必须送官严办。”
“不错,此事有一便有二,绝不能姑息,钱姑娘,快把那贼人带出来吧。”
“……”
下头顿时人声鼎沸,对那贼人无一不是一片骂声,钱母和钱芬姐弟都不知此事,闻言皆是一脸茫然。
钱芊芊只是神秘一笑,便缓缓开口道:“那就请各位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把那贼人带出来。”
话音一落,钱芊芊就转过了身,走到柴房,把清醒的三婶从地上揪起,三婶身上绑着麻绳,嘴里塞了块棉布,动弹不得,只能发出些“咿咿呀呀”的声音。
钱芊芊并未理会三婶的挣扎,强行将三婶带到了前院,这一路三婶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这人不是钱家三婶吗?怎么会是她?”
邻居之中很快就有人认了出来,众人皆是一脸疑惑,不知唐洛彤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就是我那日抓住的贼人,这瓶药是我亲自从她手里夺下来的,她一回没害死尧哥儿,竟然还想再来一回,简直可恶。”
钱芊芊指着三婶的脸,眼底尽是怒火,三婶咿咿呀呀地想要解释,奈何嘴被堵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什么?这真是太过分了,钱老板就应该大义灭亲,将这女人送官严办。”
“没错。”
一石激起千层浪,那些看客都义愤填膺了起来,他们时常光顾钱芊芊的酱菜铺子,在这些人面前,钱芊芊也时常添斤两抹零头,从不占他们的便宜,所以现在他们全都是向着钱芊芊的。
“此事她纵然难逃罪责,只是不知道除了她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帮手,这么大的事,她一介农妇,应该没那么大的胆子,也想不了那么周全。”
钱芊芊滴水不漏,面不改色,冷冷地瞥向三婶,在三婶惶恐的目光之中取出了塞在她嘴里的棉布。
“三婶,你若是有同伙,就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坦白从宽,你的罪责也可能减轻不少,你若是不说,这罪便只能让你一个人背着了,你下毒,杀人未遂,这罪名可不小,绝不会像上次只蹲几日大牢那般简单了。”
钱芊芊冷笑着,目光灼灼,透着说不出的压迫,虽然生得眉清目秀,可这眼神里总有股普通女子没有的坚韧,让人反驳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