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小黑,好久不见。”
小奶猫抬起一只右爪打了个招呼。
“汪汪汪汪!”
毛发乱七八糟的小土狗一脸紧张,故作凶狠的冲着眼前的小不点狂吠。
“……忘了,现在这土狗还灵智未开,意识比较模糊……”
小奶猫对于傻狗的一阵乱叫不爽的蹙眉,想了一下恍然的一拍额头,讪笑居然忘了这茬。
“汪汪汪汪!”
小土狗一看没吓到对面新来的,自己转身就先嗷嗷惨叫着跑了,好像被打了一样,跑了几步感觉不对,似乎太丢脸了,又噔噔噔的四条小短腿跟转风车似的跑回来,朝着小奶猫又是一阵乱叫。
“……你个蠢狗……给我闭嘴!”
南乐君看到小土狗噔噔噔跑回来,额头噌噌噌爆起个井字。
还是原先的配方,还是原先的土狗,还是那么的蠢,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又有谁回想到面前的食不果腹毛发破败的土狗以后会成为一代镇守一方的妖君?
又有谁会想到这么蠢呆憨厚的二傻子以后会背叛一路提携照顾培养他的南乐君?
“诶……孽缘一场……罢了,罢了……”
南乐君在见到土狗以前本来想一见到就直接抹杀,以绝后患,只是真的面对的时候,看着对方灵智未开懵懂愚蠢的样子又内心复杂,有点下不去手。
想他南乐君纵横一世,可却从未在修行的道路上迷失,不曾滥杀无辜,不曾嗜血残暴,努力了几千年,内心还是粉色的柔软。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长长的叹了口气,径自从旁边走过,没有搭理那条还在傻愣愣的土狗,远去的幼小身影显得有些意兴阑珊的落寞。
村口的一个守卫打了个哈欠,脸上挂着被吵醒的不爽瞅了一眼呆愣愣的还兀自朝着小奶猫远去的方向狂吠的土狗丢了一块石头。
“去去去,今天发什么疯,纪老三家的狗东西,这么瘦不拉几,也不知道他还留着干嘛,闭嘴,别汪了,再吵吵就把你炖了!”
守卫小哥掏掏耳朵,烦躁的弹了一下,捡起一块石头又扔,一脸凶狠。
“呜嗷呜呜……”
小土狗被打中后腿,惨叫的转身逃窜,呜咽哀鸣。
最后一瘸一拐的消失在村口的房屋拐角。
远处的一座屋顶上。
“诶……还是那么糟糕……”
南乐君低头把刚才那一幕看在眼里,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怜悯,摇头叹了一口气扭头不再看那傻狗,纵身一跃,从屋顶上跳下另一边的街道。
“李老奶奶的房子我记得应该……是这边?”
小奶猫的身影在碎青石板铺就的路道上轻盈的快速跑过,引来一群吸溜着鼻涕的光屁股蛋子娃子的追逐。
“哇,看那是什么?”
“好可爱!我要把它抓住送给纪雅!”
“滚开,那是我的!”
“我的!”
“别吵了,它要跑掉了!”
“你堵那边,快点,你去这边!先抓住它再分是谁得,不然谁都没有!”
跑的最快的小孩大声呼号,明显比其他屁点大的熊孩子有脑子多了。
南乐君回头看了一眼,长发在脑后束冠,面红齿白,虽然还小但眉眼间已经有些长开的痕迹,比周围的人都幼小一些,也就矮了一大截。
“是那小子?”
南乐君一愣。
脑海里记忆纷飞。
“喵喵,你好瘦啊。”
明明自己就很瘦小,却一脸怜惜的抚摸着瘦骨嶙峋的小野猫,小小的身子蹲在地上。
“喵喵,这是我从家里偷偷带出来的哦,阿爸给我吃的我留了给你,来尝尝,可好吃了。”
冰天雪地里,穿着粗烂缝制的毛皮的小不点,小心翼翼的从怀里取出皮革包裹的小包裹,眼睛紧盯着吞咽口水还是执着的喂给倒在雪地枯树枝下的小野猫。
“喵喵,阿爸让我去林寨考核猛士,我也不知道林寨在哪里,大概是很远很远的地方,你要好好的,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村口,曾经的小不小已经出落成挺拔英武少年,揉揉半人高如同猎豹般的当年瘦小野猫,呆呆的望着少年远去,岂料这一别就是永别,半个月后村里同去的长辈带回了他的破碎尸体。
依稀间游荡在村里,闲言碎语里,听闻是在林寨被寨主家的三儿子陷害死的,可惜了这大好少年。
意识恍惚,回归现实,小奶猫的眼眶微湿,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小不点,转身快速跃上房顶,几个纵跃间消失不见。
现在还不是接触小不点的时候,前世也是流落到李老太婆家后才偶然遭遇了被欺负独自躲起来哭鼻子的小不点。
“意外的让人怀念呢。”
小奶猫在一颗大樟树下站住,垫脚远眺,过了前面的那座小木桥,对面就是李老太婆的小竹屋了。
纪家村里没几个人知道李老太婆的来历,也不知道为什么向来种姓聚居排斥外来人的莽荒边际的纪家村里有个外姓人,还是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老女人。
没人知道她活了多久,即使是村里最年长的族老记事起就有这个人存在了,可以说几乎是看着整个村子里的人长大的,就南乐君在的那一世。
“哦嚯?新来的小家伙嘛?”
河对面的小竹屋的门突然打开了,身材佝偻的老太婆颤颤巍巍的端着个小篮子走出来,看样子是要去淘洗点野菜,抬头看向南乐君。
在被那双眼睛盯上的一瞬间,南乐君浑身毛发不受控制的一竖,紧张的肌肉绷起。
“这种危机感是怎么回事……?”
南乐君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只有一瞬间,但是他敢肯定绝对没有感觉错!那种压迫感!
李老太婆绝对不简单!
早该知道的!在这凶残的莽荒边地,资源匮乏,一般老妇人又怎么可能这么平和的存活在村子里而没出任何意外。
为什么前世完全不知道这回事?
是因为前世那时毫无修为的原因嘛?
南乐君蹙眉,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帝君二层的精神修为,肉身却又那么弱,还真是奇怪的存在呢。”
李老太婆也没顾忌南乐君一河之隔,自顾自的困惑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