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本事啊,海上,上官七七再一次感叹。这船不但坚固无比,应有尽有,还是官家的船!船的所有者是梅沧国的某皇商。所以,这船上并不止他们几人。
船已经行进了大半天了,海上一片风平浪静,并没有流传中的鬼蜮之海那么恐怖。琴歌倒是惨了点,在陆地上无往而不利的人居然晕船。晕得那叫一个华丽,趴在栏杆上就一直没动过。
最后吐得是喘气儿的精神都没有了。有气无力的,“小七七,救命啊……”
上官七七拍着他那张卡白得厉害的脸,满是惋惜的样子,“可怜的小狐狸……”
琴歌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我都要死了,你还欺负我。果然是个没良心的。”
“狐狸乖,叫一声婶婶来听。我就安慰一下你。”
脸色本就苍白的琴歌瞬间完全失去血色。朱砂痣分外惊心。
上官七七挑眉,“这么吃惊做什么?不像你的风格啊。怎么,叫是不叫?”
“你知道了。”
“啊?”上官七七凑近他,在他耳边低语道,“如果是说你是东方姐夫亲弟弟这事,我是知道了。”又拉开一些距离,“我说狐狸侄儿,你叫是不叫?”
自然不是南陵王告诉她的。他是东方卿弟弟这事,除了他们自己本人,这世上再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即便是南陵王和太后。这样说来,是她自己查出来的。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小七七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没大没小。不叫婶婶我就进船舱里去了。”
眼角余光瞟到一抹白影出来,琴歌撑着力气一下子拉住她的手,弱弱的,“婶婶……我不舒服……”
他还真叫了啊。真是意外啊……上官七七怔了一下,强忍住笑意。蹲下去像模像样的摸了摸他的额头,“不怕,不怕,婶婶去给你找药。”
在外人看来,俊男美女,好不亲昵。
“果然是孩子,不过晕船就开始撒娇了。”淡淡的话语,天生旖旎的声音。
琴歌索性无骨生物一般靠在上官七七身上,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握住上官七七的那只手也没松开。有些挑战示威的意味儿。
后皇微看了一眼,“七七,我冷。帮我把舱里的披风拿出来好不好?”
上官七七眨眨眼,歪头调皮道,“皇叔开口,身为人妻的我荣幸之至。”又笑眯眯的加了一句,“我可是贤妃。”
“贤妃七七,先过来亲为夫一下。”
上官七七路过他身边时,就在他刻意低下的脸上亲了一下。而后才转身去了船舱。待看不见她的身影了,琴歌有气无力的翻了个身,坐起来靠在栏杆上。“我喜欢小七七,我要和你公平竞争。”
“所以才做那么幼稚的事?”故意演戏给他看。
“你不生气?”琴歌多少诧异。
“我为什么要生气?你根本没有立场来竞争,因为,七七是我的。”淡漠旖旎的调调,却是极尽霸道。
看他那么平静的说出这种话,琴歌怔然之后笑了。他遥望着平静得一望无际的海平面,声音淡得不可闻。“如果,我告诉你,我和她有肌肤之亲呢?”
“别白费心机了。七七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再说,若有了肌肤之亲,那幽冥教教主的蛊早就自动解了,也轮不到我来替你解。”
“所以,你是知道所有事情才这么淡漠?才不计较么?”
琴歌咄咄逼人,后皇却笑了。那青黛般的眸子透着妖娆和水般柔情。“琴歌,你不懂。七七就是七七。不论她变成什么样,做了什么事,都只是我的七七而已。”
琴歌垂下头,“你也早就知道了,是不是……皇叔?”知道他的真正身份……
“你说呢?不然,我为何替你解蛊?”
这一刻,琴歌笑得格外欢愉。什么都说出来了。原来心里这么敞亮。不过,他这非同一般的皇叔啊,替他解蛊真的是看在血缘亲情上么?
实在让他不敢相信啊。因为,他这皇叔眼里,除了小七七,便再无他物……
再说船舱里,上官七七满脸无奈。对身后一直跟着自己的血色无语之极。“血色,你别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了行不行?”
“我在你后面。”
默……真是一针见血的堵人。她也没打算立刻出去。后皇让她拿披风,不过支开她的借口而已。这点她都明白不过来,那就真的是退化了。
不过,还是有那么一点好奇,你说从没交集的叔侄两认亲会是什么样子呢……
又是那郁郁白烟。白烟尽头坐着一个人。不过那人不是后皇的样子,而是一副陌生的上官七七没见过的清俊容颜。韶华正盛。
上官七七皱眉,“天裕?”
“丫头真是火眼金睛。”
“不要这么随随便便入别人的梦,很不礼貌,知道不知道?”
天裕叹息,“丫头,你不该出海的。”
上官七七冷笑,“现在才说会不会晚了点?”
天裕无奈的摇头。“早说迟说有什么分别。你一样会来。当初我告诉你,第二年的七月初七就是你选择的日子。现如今,时间已过。一切都成了定局。丫头,你会后悔的,后悔没听我的话。”
那时,她还在九州战场内。五月败了蒙克,在千花都休整了两月。七月一切就绪,准备班师回朝。初七那天……
天裕笑道,“想起来了?七月初七那天晚上,你们在行馆后花园,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巫山云雨……”
该死的!这种事他都偷看。
“呵呵,丫头,别气。我不是故意的。想去提醒你,却没料到撞见那样活色生香的一幕。你们也太能折腾了,整整一宿,我完全没有机会入你梦啊……”天裕神色有些落寞。
上官七七脸皮再厚,也有些发烧了。“你到底想说什么?别啰嗦了。”
天裕又笑了笑,“丫头,你可知后皇从来都是情欲淡薄之人?”所以,那天看见他如此热情待她,他确实很吃惊。最重要的是,后皇不是那么简单的人,他清楚不过。便是那夜欢情,后皇都有其它目的……
“呵,天裕。你是要来挑拨我和后皇的关系,还是来告诉我你和他是旧识?”
天裕眼中有了凄色,“丫头,我只是来说,对不起……”他的身影渐渐淡去,归于白雾,毫无踪迹。
上官七七醒来,已是子夜时分。后皇并不在身边。整座船都分外安静。表面上看,似乎一个人都没有了。
那暗中,不知多少五方十路的人呢。不动声色的一笑,悠然散步。在路过仓库时,微微停了停。
“别出声!”有人拿刀架住了她的脖子。那人身上还有一股子菜蔬的味道。想必藏身在仓库里很久了。
甲板另一边有人走来,是个三十左右的男人。他满脸不耐烦,“你们搞什么,不是说杀人夺船么。怎么拖到现在还不动手?”
“大哥,我们正要动手呢,撞到一个丫头。”
“哼,”那男人阴险的一笑,“这船上的人,别想留一个活口。能进入小楼登上雪霁岛的只有我一个!”
上官七七略微失望,居然是这种程度的小角色。真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