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舞台一派气派*、恢弘壮阔之景,立于台上,向南望去,便是规模宏大的皇城。金雕玉镯的皇宫城楼,鳞次栉比的飞檐琉璃顶,古朴雄浑的高墙,高大气派的城门,都能看的清楚。
乐舞台上的比赛不过刚刚开始,台下能容纳上万人的大广场,已是水泄不通了。
倾落知道长恭听见琅琊王的事情,心中必定不开心,但长恭也不会那般不计大局,莽撞行事,她并没多言,只说了一句:“他今日定会来观赛,战与不战你便自行决定,但莫要被他激怒便可。”
“我自然知道他这般无理是为了激怒我,他敢对我长恭的女人动心思,我自然不会放过他。”长恭愤愤说道,又一咬牙,道:“而且还是故意的!”
长恭自然知道琅琊王这般行为,就是要引他前去。落梅医馆布了大量的人手,那琅琊王自然是知道了,还这般堂而皇之的进入,也知道白日不好闹出太大的动静来,才会无理行事,目的也不过是引自己前去,只是这个琅琊王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他,莫不是与自己的身份有关系?可是这件事情又怎么会被他探寻到呢。
“你没事才好,琅琊王一直打你的主意,你若出事,我断然不会放过他的。”倾落将手放在长恭手上,轻轻拍拍他的手,让他莫要介怀,自己本就不在意那琅琊王是何人,想要做什么,只要他不来招惹,便也无事,只是他若是真的要伤到长恭,那她必定不会放过那琅琊王的。
长恭听倾落这一句话,心里立即乐开了花,虽然自己对琅琊王早有准备,倒也不担心,但听到倾落这样的话,心里还是暖暖的。他知道倾落是在乎自己的。
二人不再去理会琅琊王的事情,听到台上传来的乐曲,便也将注意力移到了这乐舞比赛上来了。
此次比赛分乐音和舞艺两项,分别以七队为一组,乐音和舞艺每组轮换进行,每组晋级一队,最终分别晋级七个名额,然后在半月之后进行乐舞比赛的决赛。
此时比赛还在进行,场上上来了一队身穿异族服饰的舞姬,头发只从额头处缠了一圈七彩丝带,简单束住中间的一溜青丝,长长的发垂到腰际,身着七彩轻纱舞衣,以丝带在袖口、膝盖、脚踝处收紧,腰际以丝线串起铃铛和宝石,绕在腰间,衬得那雪白的肌肤更加白嫩。只见舞姬们翩跹起舞,轻纱之下的娇躯若隐若现,异常的娇俏与性感。
她们的打扮不似周国舞姬往常的打扮,一旁的白玉说道:“这装束类似苗疆的装束,这个舞队也是最近在长安城新起的舞队,是红楼乐坊花了高价请来的,以前还没接到什么消息,近一个月却突然兴起了。”
长恭没有说话,但目光却是越过场上的舞姬,望向了上方的观赛区域,那里坐的是官家子弟和皇室子弟,其间有一个玄衣男子,他虽然坐的位置不是很显眼,但是他那身气势却很是显眼。
长恭所看的玄衣男子正是北齐质子琅琊王,此时,他正与身边负责接待的官员说着什么,但他的目光却是望着长恭和倾落的方向。
其实长恭一开始见那玄衣男子一直注意着他们,心里也就清楚了他的身份,只是现在还在想着一些让他迷惑的事情,比如这琅琊王的目的,他在北周到底是要谋划什么事情?
这场比赛虽然引得百姓关注,但原本这场比赛是没有这么大的阵势的,也不过是像往常一样,由礼乐官员审核,原本时间也是定在的春夏之际,但后来突然改在了秋冬之时,还成了百姓都可观看的盛大赛事。
这之间有什么波折?这是他们所不了解的。
但是最近一个月发生很多事情,这里面难免是有人在刻意策划什么。
长恭还在思索,这一场的舞艺比赛已经结束了,接下来一对是水墨乐坊的舞姬,倾落早已看见舞台一侧站立的那些妙丽佳人们了,她们身着桃花粉的衣衫,水袖渐染,丝纱衣衫隐隐透明,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长发都梳起了飞天髻,额间都缀了一块通透的宝石,各个都是面若桃花,娇美可爱。
水墨乐坊的舞姬都是长安城内数一数二的美人,而郑妍在她们中间更为瞩目,郑妍身形修长,肌肤若雪,身形更是曼妙,她作为主舞,身穿的衣衫比其他舞姬身上的颜色更艳丽一些,水袖由深到浅,成渐变之色,腰上围了一圈金色镂空流苏,其间缀了星星点点的珍珠,香肩和腰际都有皮肤微微露出,更显得妖娆魅惑,这郑妍果然算的上是世间难见的绝色美人了。
丝竹乐曲缓缓响起,只见她们步法轻盈,翩跹落于台上,玉臂轻摇,衣袂飘摇,洋溢着灵动飘逸之感,舞姬随着乐曲的节奏,轻动曼舞,舞姿摇曳生辉,一转一回,一颦一笑之间都满是娇媚万千的姿态。
而到了郑妍出场之时,只见她身形翩若惊鸿,水袖飞舞,身上的轻纱也轻轻晃动,她曼妙的身形若隐若现,周身的精细流苏也随之旋转。她如同蝴蝶一般,翩跹灵动,舞姿优美,挥手抬腿间,香肩和腰际的白皙皮肤更显的娇嫩,她身形舞动之时,媚眼如丝,红唇娇笑,这般艳丽明媚,好生一片诱人的景象。
一曲舞毕之后,水墨乐坊的姑娘们都对着前方主席处行礼,然后依次走下,郑妍位于当中,大家跳完之后心情本是轻松的,都是规规矩矩的退场了。
但到了下青石阶梯的时候,郑妍忽然一个重心不稳的向前倒去,幸好有前面的姑娘馋了她一把,只见她面露痛苦之色,姑娘们赶紧围上去,将她搀扶下去。
但从倾落的方向看过去,她隐约觉得刚刚跳完舞之后,郑妍的神色就有些怔踵,眼睛余光不时瞟向高位旁边的坐席,让倾落不免有些奇怪。
倾落看向那个位置,那是应该是皇族子弟坐的位置,坐在那里的皆是满身珠玉,华彩霓裳的富贵公子打扮的人,只是其中有一个人倾落确认的,正是那一身玄衣的琅琊王。而此刻,琅琊王也正望着倾落,嘴边还是带着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笑。
倾落见琅琊王笑着朝着自己点了点头,却并不理会,收回了目光,继续看着场上的比赛。
倾落虽然不在意,但长恭却非常介意,自他和倾落落座开始,这个玄衣男子就一直盯着他们的二人,还一直打量着倾落,眼神之中更是流转着绵绵的情意和欣赏之色,这样的情形让长恭大为光火,不仅狠狠的瞪了那男子几眼,还扣住倾落的腰身,将倾落一把拉进了自己怀里。
倾落对长恭这一表现先是一愣,看了一眼长恭,却见他隔着面具却狠狠的瞪了琅琊王几眼,然后满是傲娇的撇过了脸去,不由得一乐,这长恭还真是什么醋都吃。
接下来是一组乐音比赛,水墨乐坊也在这一组,白玉对长恭拱手行礼,先下去准备即将进行的比赛了。
白玉代表乐坊参加的乐音比赛,大赛期间,乐坊会出多名乐师参与,晋级之后乐坊便会有一个名额,再选择选手参与决赛,所以白玉只是参与复赛,只要晋级便可,真正参加决赛比试的人,是水墨乐坊的文乐师。
白玉选择的乐器是琴,声音轻扬悦耳,拨动心弦,让人感觉到绵绵情意在其间,白玉的琴音和他人一样,清澈纯净,给人一种清透的感觉,倾落以前从未听过白玉弹琴,但是细细品味,只觉得他琴声给人一种欢乐之感,到像极了白玉潇洒自在的性子。
白玉弹完之后,行礼退场时还不忘对长恭和倾落抛去一个得意的目光。
又坐回到长恭和倾落身边的白玉,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对着长恭说到:“怎么样,是不是要夸奖我啊,稍微克制一下,稍赞一番也就好了,我今天不敢弹奏得太高深,怕他们输的太惨啊。”
长恭看着一脸傲娇的白玉,面色平静的说到:“这般不用心,墨霜啊,比赛完去一趟水墨乐坊,告诉账房,白玉这月的例银记得要扣奥。”
墨霜一脸严肃的回答:“是”
白玉一听这话,倒僵在了原地,俊脸瞬间石化,他眉毛一拧,愤愤的对着长恭说道:“您这明显是黑心主子打压员工啊!”
长恭喝了口茶,一副惊讶的表情说到:“呀!你今天才知道啊!”
看着白玉眯了眼,一副在心中默默诅咒的表情,长恭又语重心长的说道:“我这是为水墨乐坊的开支做打算啊,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理应身先士卒,为我分忧呀。”又回白玉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倾落见他二人又开始调笑对方了,不由得浅笑,铃铛听了这番对话,早已经乐出了声。
忽然赛场上传来一阵悦耳的琴音,倾落回神望去,场中央是一个身着明黄锦绣衣衫的男子,因他在低头抚琴,所以容貌看不清,但这男子散发出的气质到让倾落瞧着眼熟,那男子演奏的是古琴,琴音一出,只觉得如涓涓细流,一股清丽爽朗的感觉由舞台中央向四周蔓延开来,让人心神具畅,这男子所用的古琴与白玉所用的琴不同,体型略小,但音色更为古朴沉稳一些。
琴音袅袅灵动,从溪流变得如海浪一般,变得声势浩大,远岸细来,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似乎有一种吸引人的魔力,让人不由得跟着乐曲的变化而变化心情,这曲子果然精妙,而弹曲子的人也是琴技超绝的,将乐曲弹得这般心无旁骛,如同为琴音赋予了灵魂,这样的琴技和修为实在难得。
那男子一曲弹完,缓缓起身行礼,小厮上来为他抱琴,这男子缓步下台之际,却似是有意无意的向倾落和长恭的位置看来,但只是瞬间,又撇开了目光。
但就那一瞬间,倾落和长恭都望向了那男子,对上那男子眼睛的那一刻,都不由得一怔!
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