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琳,快去把楼下储物柜里的急救箱拿过来,”
进到屋内,在灯光的照射下,乔恩和艾德琳才看清亚瑟文肩膀上插着的一把尖刀,
乔恩当即把亚瑟文抱到了艾德琳的房间里,因为那里是整个小木屋最暖和的地方,
亚瑟文的脸上披上了一层霜,连睫毛上都结了冰,嘴唇紫的透明,黑色的衣服已经冻成了白色,
乔恩用剪刀解开男孩身上冰的刺骨的衣衫,吃惊的看到他身上,大小不一,深浅有异的无数伤口,有新伤,有新伤亦有旧伤,看着人触目惊心,
“太可怕了,他以前到底是过的什么生活?”艾德琳提着急救箱走近,她看到亚瑟文胸前有一条大概十厘米的狰狞伤疤,对于一个孩子,这样的伤足以丧命,
“虐待,我想应该是的,”乔恩一边说着,一边迅速的打开急救箱,
“你要做什么?”艾德琳看到乔恩拿出许久不用的止血钳和医用棉,还有好几瓶消毒药剂,
“这把刀正在耗散这孩子所剩不多的生命力,”
“不行,你这样做,他也会死的,”艾德琳惊声阻止,“我们应该送他去医院,”
乔恩苦笑的摇摇头,“外面的雪太大了,车根本开不出去,就算侥幸出去了,他也撑不到那个时候,”
再说如果真去医院,那里还有维克和莫里,事情反而会越闹越大,
乔恩不是专业的医生,何尝想冒这样的险。
艾德琳闻言不再说话,原来不管他们救不救他,今天都可能是这个孩子的末日了,
她想起在迪亚迪斯度过的可怕一晚,那时的亚瑟文残暴的掌控着她的生死,可是现在他就在自己面前,呼吸着最后一口气,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要见证一个人的死亡,见证他痛苦的过程。
“艾德琳你下去吧,这里有我就足够了,”乔恩一直遮挡着亚瑟文肩上的伤口,不愿意让女儿看到血腥的一幕,
“我来帮你。我可以承受的了出现的任何可怕后果,”艾德琳坚定的说,她不是真正的孩子。前世短短三十多年,她见过太多生老病死,也许她的心比乔恩还硬,哪怕是做手术。专业的医生还需要助手,乔恩一定更需要帮助。
小女孩的眼神太过深沉,让乔恩怔住了,他没有说话,而是叹了一口,轻轻点点头,
当刀被拔出来的那一霎那,鲜血喷了艾德琳满脸,也溅了乔恩一身,
艾德琳还来不及擦脸上的血,就看到亚瑟文突然睁开了眼睛。晶莹剔透的紫色,木然而无神,他没有疼的呻吟。更没有痛的挣扎,
让艾德琳有种错觉。似乎他感觉不到疼痛,
“他醒了,”可是艾德琳的话刚说完,亚瑟文又重新闭上了眼睛,头往一边倒去,
艾德琳心里一颤,用手凑近他的鼻前,还好,还有呼吸,
乔恩忙了整整一个晚上,因为半夜亚瑟文又开始发起高烧,直到凌晨三四点,乔恩才就着房间里的靠椅休息一会儿,
艾德琳躺在隔壁房间乔恩的床上,整夜都合不上眼,
第二天,十二月二十四号,平安夜即将来临,
天已经大亮,可是雪依然没停,
艾德琳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重血腥气,夹杂着消毒水的刺鼻的味道,
火炉里的火还在旺盛的燃烧着,把暖气散给床上可怜的孩子,
亚瑟文长长的睫毛突然抖了一下,
光亮重新钻进他的眼底,他为周遭陌生的环境而惊恐,
亚瑟文猛然做起来,不顾肩上刺骨的疼痛,不顾脑子昏的要炸裂开,掀开被子就要走,
“停下,你疯了吗?”艾德琳推门进来就看到令人吃惊的一幕,
亚瑟文可不就是疯了吗,
看到艾德琳,亚瑟文又不动了,坐在床上,一双美丽的眼睛盯着她,没有欣喜若狂,也没有暴虐躁动,只是静静的看着,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眼中好像终于有了焦距,至少晶莹剔透的眼眸里,印上了艾德琳的影子,
“乔恩,亚瑟文醒了,”艾德琳朝外面走了几小步,朝楼下叫了一声,
亚瑟文却误以为艾德琳要走,立刻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好不容易才止住血的伤口,又炸裂开来,
他的脸色是灰白的还夹杂着发烧的余红,有股沉沉的死气,,身上紫红了好几片,是昨晚的冻伤,
“他的生命力可真是顽强,”乔恩一边快步走进来,一边沉着脸说,
撑得过昨晚已经是奇迹,才刚醒来,还有能耐站起来,那就是发疯了,
“躺下,”乔恩用西语冷然命令道,
可是对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孩子,这样的命令是不会有效果的,
果然亚瑟文一动不动,甚至看都没看乔恩一眼,
眼看肩上的绷带又渗出了血,
为了伺候他,一夜都没好好休息的乔恩,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火气上来,他劳苦劳心的付出全部白费了,
过于剧烈的动作,亚瑟文连十秒钟都没坚持住,又昏了过去,乔恩皱着眉接住他,
“再来几下,连上帝都救不了他,”乔恩是一个不信上帝的人,现在能说出这样的话,也表示他着实气极,
“行为如果都正常,那他也就不是精神病了,”艾德琳走进来,帮乔恩铺好被子,好让亚瑟文躺下来,
“是不是有人要杀他?”艾德琳实在忍不住问道,她觉得乔恩一定知道些什么,
“是的,”乔恩低头处理亚瑟文的伤口,
“是谁?”是谁连一个精神病孩子都不放过。这得要有多么歹毒的心肠才能做得出来,
“不知道,”乔恩抬起头看了艾德琳一眼,
“你知道,”艾德琳肯定的说,“你还知道亚瑟文的身份,对吗?”
“现在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乔恩转开话题,“我要替他重新包扎,所以让我集中注意力好吗?”
艾德琳知道乔恩不愿说。不管她怎么问,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于是站起来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
“你昨晚去哪儿了?”碧丽耶坐在沙发上,望着刚从卧室里出来的托沃什说道。
“去酒馆喝了一杯,”托沃什拿起桌上的土司,就着牛奶吃起来。
“父亲,你说谎了噢,”弥尔茨笑着走出厨房,手里还拿着一盘煎蛋。
“老实告诉我们吧,是不是又去杀人了?”弥尔茨坐在托沃什旁边。“是谁?居然让你亲自出手?”
弥尔茨和碧丽耶早就想透了父亲来法国的目的,昨天本想藏在森林里看个究竟,谁知会碰上莫里,
托沃什却问,“听说你们昨天做了一件好事?连主课老师都打电话恭喜说,我养了两个‘好’孩子,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姐弟俩被父亲调侃的有些不自在,
“恰好碰到了,顺手的事而已。”碧丽耶眼珠直转,
“是吗?你们的手顺的可真远,都到森林里去了。是不是想监视我呀?”托沃什漫不经心的说,
可是姐弟俩却被吓得都低下了头。
“对不起,父亲,但我还是要说,为什么要瞒着我们接任务,难道连你的亲生孩子都不相信吗?如果可以,我们随时都可以替你出手,你不是说过,技术就是锻炼出来的吗?”弥尔茨闷声说道,
托沃什因为儿子的话,反而笑出了声,眼里满是欣慰,“这次不一样,我不想杀他啊,”
“杀谁?”碧丽耶连忙问道,
可托沃什只是笑,不再说话了,
平安夜降临,在这个团圆的日子里,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莫里和维克两家人都聚在了医院,守着病床上的孩子,莫里的母亲看着儿子被包的紧紧的手,就忍不住掉眼泪,
医院外面孩子们的欢笑声回荡在空旷的路上,教堂的钟声也响起来,
每家每户不顾大雪都走出家门,朝教堂走去,他们要为新的一年祈祷祝福,
与张灯结彩的小镇,截然相反的是那片黑洞洞的森林,
漆黑的迪亚迪斯,风把窗帘吹的到处乱飞,雪落尽来一地
大厅的地上还淌着两摊的暗红的血痕,可巴泽尔和波特莱姆却已不见了踪影,
寒风穿透城堡,发出一阵阵类似凄厉的呼声,在这无人的巨大空间里,显得尤为可怖,
这天晚上,艾德琳接到了许多祝福的电话,有诺南,有帕尼,他们在参加圣诞舞会,空暇之余打给她的,帕尼笑称诺南被诸家贵女缠的脱不开身,还说他的建筑美学论文得了最高分,
直到即将挂电话的时候,艾德琳才听到了诺南对她说的圣诞快乐,
过了没多久,李玉也来了电话,知道了昔日的同学最终的下场,艾德琳并没有太多的高兴,当李玉提及王晴的近况,艾德琳不发一声,只是听着,在末了,还是冷不下心,请李玉多加照看,
杰森的电话少不了抱怨,比赛之后,他被那几位教授吵个没完,娱乐新闻里甚至登出他有私生女的消息,弄得他这一阵子毛焦火燥的,直到艾德琳承诺,会加入明年公司的开发计划为止,
可是如果他们知道艾德琳旁边正趟着一个只剩一口气的精神病孩子,不该如何作何感想,
艾德琳一直坐在椅子上,盯着亚瑟文,生怕又出现了什么意外,而乔恩累极,回房间休息去了,想来亚瑟文现在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也不会对艾德琳做出什么来,
突然冒出的病人让他们都觉得家里似乎人手不够用,
亚瑟文从早上昏迷到现在,并且又发起高烧,吃了药,也消不下去。
那奄奄一息的样子让艾德琳有种错觉,早上的那突然的一下,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艾德琳困得不行,她打了一个哈欠,发现亚瑟文身上的被子似乎滑了下去,
她站起来,帮孩子掖了掖被角,忽然手腕上传来冰凉的触感,亚瑟文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直直的看着她,枯柴一般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握住了她的,
“你可总算醒了,”艾德琳舒了一口气。要是再这么继续高烧下去,恐怕这孩子不死也残,
艾德琳轻易的挣开了他的手。想试一试亚瑟文的体温,原本以为这个孩子会有过激的反抗,她的心一直吊着,毕竟她也是病人。万一弄个不好,可不就是‘两败俱伤’。
可是直到艾德琳的小手放到亚瑟文的额头上,亚瑟文一点动静也没有,只是睁着那双美的动人心魄的眼睛看着她,老实的很像一个乖孩子,
“哎,还是这么烫,”艾德琳刚准备收回手,可是又被亚瑟文抓住了,这次任由她怎么使劲也挣不开,
“松开。我要给你拿药,”艾德琳又气又急,这孩子都虚成这样了。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可是亚瑟文纹丝不动。
艾德琳面上一沉,“我再说一遍,松开,”
板起脸来的艾德琳看起来还是有几分气势的,至少亚瑟文真松开了手,
“原来是个吃硬不吃软的,”艾德琳低声自言自语,
圣诞节以后,转眼新的一年也来了,天气放晴,温暖的阳光笼罩在山区,
“亚瑟文呢?”艾德琳找遍了整个小木屋,也没找到人,只好出来问正在屋顶上除雪水的乔恩,
“我看到他在那边,”乔恩朝前面的紫柚木林扬了扬头,
不知道是不是被虐待惯了的原因,亚瑟文的愈合能力好的惊人,不到三天就已经可以下床走路,
乔恩见状,本想把他送回迪亚迪斯,等他到了城堡,却发现人去楼空,地上滩滩发黑的血迹,表明之前这里曾经发生过多么惨烈的争斗,
乔恩既没有找到巴泽尔和波特莱姆的人,也没找到他们的尸体,救人救到底,乔恩不能把亚瑟文交给警察,更不能通知他的家人,因为那代表着更大的麻烦,无奈之中,他只好留下这个可以算是无家可归的男孩,
开始的几天,亚瑟文还算是‘温顺’的躺在床上,至少没有原来那种可怕的发狂迹象,
可是结了伤疤之后,这孩子的本性开始显现出来,不顾外面严寒的天气,总是想往外面跑,不是危险的坐在结了冰的尼尔湖上发呆,就是爬到高高的白叶树上吹冷风,
让乔恩和艾德琳这两个成年人看着了,都不免心惊受怕,
真不知巴泽尔和波特莱姆是怎么承受的了这样的惊吓,也难怪他们看不住一个小男孩了,
奇怪的是,只要艾德琳过去叫他,他虽然不算配合,可一般也会跟着回来,起初乔恩还不放心,怕亚瑟文会对艾德琳发疯,可是经过几天的观察,他算是有几分摸透了这个孩子的心理,只要不去试图惹怒他,他就像一个安静玩偶,不管你对他做什么,都不会反对,至于维克和莫里都是犯了和艾德琳相同的错误,才招致厄运,
“亚瑟文,快回去。在这儿趴着不冷吗?”亚瑟文背对着艾德琳,趴在雪地上,淡金色的头发撒了一地,不知在干什么,
好歹相处了好几天,为了能让亚瑟文听懂自己的话,艾德琳还跟乔恩学习了几句西语,所以现在对亚瑟文说起话来,西法夹杂,
亚瑟文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可是没有理会她的话,继续低着头,整个身体都快要扑在雪上,
艾德琳呼了一口水气,抱了抱肩膀,她穿了这么多还觉得冷,而亚瑟文依旧一身单衣,伤还没好全,又趴在雪地里,不是乔恩故意虐待他,而是男孩根本不愿意多穿衣服,可是却偏偏喜欢把自己捂得露不出一点皮肤,真不知是个什么怪癖,
艾德琳走过去,要看看这孩子到底在捣鼓着什么,
待看清地上的画痕,艾德琳惊诧的睁大了眼睛,
因为雪地上赫然印照着一片冬日美景。有乔恩的小木屋,远处的层叠的紫柚木林,还有尼尔湖,甚至连天空的涟漪,也清晰的画了出来,
亚瑟文的手还没停着,用冻得通红的手指一笔一笔在雪里刻画出更加丰满的景色来,
原来天才和疯子相隔如此之近,看着男孩绝美的侧面,艾德琳叹息着摇摇头。
“怎么了?”艾德琳半天没回来,乔恩心中担心,便过来看看,
“你看这是他画的,”艾德琳指着地上说。
即使见识过艾德琳超出常人的奇异,对于亚瑟文的天赋,乔恩还是有些吃惊。
才说话的功夫,天边刚刚飞过的三两只掉单的青雀也被亚瑟文几笔勾画出来,
上天是公平的,绝艳的外貌。惊世的才华,还有一颗清醒的头脑。亚瑟文有了前两者,已经是天大的优待,
正如同重生的艾德琳,失去了宝贵的健康一样,
望着整个人都贴在地上的男孩,乔恩忽然觉得亚瑟文神志不清,或许是一件好事,
“我们回去吧,我想他画好以后就会回来的,”乔恩对艾德琳说。
“嗯,”艾德琳点点头,
父女俩转身离开的那一瞬。亚瑟文插在雪里的手停了一下,紫色的眼里突然浮起雾袅。
乔恩后来特意拿了相机,把亚瑟文最终的成果拍了下来,然后寄给了地理杂志,他不希望亚瑟文的天赋就这样被埋没,可也不想平静的生活被打乱,只好以这种方式,让孩子的作品为世人所知,
假期一过,艾德琳又要去学校了,
她一大早就起来,趁着亚瑟文还没出去之前,“听着,我要去上学,下午才能回来,你千万不要跑远了,中午记得回来吃饭,”
艾德琳说的坑坑巴巴,法语里嵌了几个重要的西语单词,她知道乔恩绝对不会主动去找亚瑟文,那么亚瑟文说不准会在外面呆一天,寒冬腊月,即使天气好,孩子也吃不消,
动物养几天也会有点儿感情,何况是人呢,艾德琳仅剩的那么点同情心,已经全部耗费在这个男孩身上,前一次,亚瑟文让她失望透顶,
而这一次,哎,艾德琳叹了口气,但愿这一次,她和乔恩没有做错决定,
艾德琳说完,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衣服,准备到乔恩房间里去换,说起来乔恩也已经够仁义了,这几天一直睡在楼下的沙发上,
亚瑟文坐在床上,木然的看着艾德琳,头发披散着,乍一看和刚起床的艾德琳还真有几分姐妹相,上天真是给他生错了性别,居然让一个男孩美成这样,
艾德琳已经习惯亚瑟文的不声不响,反正她自己也不是多话的人,说完要说的,拿好东西就出去了,
“亚瑟文的两个保镖是不是已经死了?”为什么这么多天,还没有出现,
“怎么?你想赶他走?”乔恩反问一句,
艾德琳相信,只要自己点头,乔恩会立马把亚瑟文扫地出门,
“不,只是奇怪而已,”艾德琳掩饰住自己的情绪,拿起一块蛋糕,“我去给他送早点,”
“但愿他还没出去,”
学校里,圣诞节的庆祝装饰已经全部被撤掉了,
校园里依旧热闹着,似乎并没有被庆祝日那天的意外所影响,
“hi,艾德琳,”一个声音叫住了她,
“碧丽耶,弥尔茨?”艾德琳转过身,却见姐弟俩就站在她身后,还有一个中年男人,一头黑发,眼睛同样是深褐色的,是他们的父亲吗?
可是这个男人为什么一直盯着她的头发看呢,
“新年快乐,”碧丽耶上前递给了她一张贺卡,
艾德琳愣愣的接住,“你们?”
“我们要回波兰了,”弥尔茨笑着说道,
“这么快?”艾德琳心中奇怪,他们似乎根本就没在学校上几天课吧,
“艾德琳,是吗?”黑发男人突然开口问道,眼睛似乎一直在打量着她,
“是的,叔叔你好,”艾德琳客套的打了个招呼,
“你的父亲叫什么名字?”男人又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艾德琳脑中立刻浮现出三个人的名字,她谨慎的说出了其中最重要的一个,“乔恩,乔恩?兰斯洛特,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噢,没有,”托沃什笑很和善,看来是他认错了,“只是单纯想知道哪位父亲有这么好的福气罢了,”
这男人真当她是小孩子好哄吗?不管是姐弟俩还是他们的父亲,为什么都给她一种古怪的感觉,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