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易安已经进入了深度昏迷,而她成为冰蚕的消息在一天后才传回京城,允宸予黑了五天的脸终于有所缓和,这几天王府的人都战战兢兢的,生怕允宸予这颗炸弹什么时候就炸裂了。
允宸予真的恨不得冲进无夜城,解决了苏易安的所有障碍。其实这五天他也想了很多,来来去去都是苏易安。
也是这段时间的心惊胆战让允宸予看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他现在都像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当初为什么要把她送上这条路。
思念和担忧让允宸予几乎没怎么吃饭,不是坐在窗边发呆,就是呆在书房处理事物,桌角放着的确实皇宫的探子之前誊抄的苏易安在珍书阁的笔记。
允宸予盯着那沓写的乱糟糟的,看不懂的纸,以及一旁干干净净的调查结果,喃喃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安儿。”
他思念之人,此刻正经受着生死大关,苏易安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几乎遍及全身,最致命的便是极其靠近心口的刀伤。
这些伤口有的还在渗着血,并非是苏易安丧失了求生欲,而是“生念”的能力已经因为苏易安的杀戮之心,被暂时冻结了。
刚走进红牌区的时候,“生念”还在不断修复着她的身体,但身处无尽的杀戮中,不过半天,系统就发出了通知:
提醒提醒:“生念”功能因受杀戮气息压制,暂时失去效用。
再过半天,系统再次提醒:
提醒提醒:因宿主杀戮过多,“生念”功能冻结
解冻方法:摧毁“永夜城”
所以剩余两天苏易安是在失去“生念”续航的情况下度过的,其中艰险难以想象。
晨臣给苏易安用了梵音城最好的药,可以说是倾尽全力救治苏易安。她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胸前的伤口已经有感染的趋势了,梵音城的人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消毒上药包扎等治疗。
每次从永夜城出来的人,都是这样的生死一线,如果毅力够挺过来了,那就是梵音城的黑令持有人,如果不幸死亡,那也正常。
只不过这次非同寻常的是,他们那位黑脸堂主竟然全程盯着这场救治,紧张之情毫不掩饰。
夜深人静,苏易安静静躺在床上,扇翼般的睫毛衬的苏易安仿佛月夜下的精灵,惹人怜惜。
晨臣坐在苏易安房间对面的房顶上,盯着她房间的窗户,一个保养很好的中年妇女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晨臣身侧,自然而然地坐在他身边。
“你是不是想安安了。”这人是云昀,与晨臣一同来的梵音城,也是在梵音城严禁情爱的规则下,唯一的一对情侣了。
但云昀也因此失去了出任务的机会,几乎不亚于晨臣的作战能力就这样埋没在了梵音城的内务之中。
她叹了口气,握住晨臣的手,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水。晨臣听见声音才收回目光,把云昀揽住,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反手握住她的手:“唉,安安要是还在,也和那丫头一般大了吧。”
那日晨臣失口喊出的一声“安安”,其实是在苏易安倒下的那一刻,让他的眼前浮现出了自己的小女儿蔺安倒在自己面前的场景,一时失态。
晨臣与云昀这两个名字都是他们进了梵音城以后的化名,云昀滑落了两滴泪珠,轻笑了一下,点了点头:“那丫头是个好孩子,好端端的怎么会走这条路?”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夜已经深了,晨臣把云昀送回去,便又去守着苏易安了,他已经失去过一次女儿了,不想再失去一次。
苏易安睡了五日,才昏昏沉沉的醒来,嘴唇干的厉害,身上除了心口的伤还有些疼以外,其他的都好了。
晨臣第一时间发现她醒了,当即拎来大夫,听到大夫说没什么大碍的时候,才彻底放下心来。
“冰蚕你好,我是十号,红令持有者,你的搭档,生死与共。”那日接她回来的那个黑衣人摘了面巾现在她面前,赫然是那个屡次救她又嘲讽它的小士兵。
苏易安刚想学着十号的样子回复几句,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来,云昀这时端了碗小米汤进来:“两个人没一个细心的,安安睡了那么久,也不说先让吃点东西。”
说着,便坐在床边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到苏易安嘴边,云昀很贴心的这一勺里并没有盛米粒,她眼眶红红的喝完粥,才感觉恢复了不少。
随后哑着嗓子道:“十号你好,我是冰蚕,黑令持有者,你的搭档,生死与共。”像一个仪式一般,苏易安庄重地直视着十号。
十号没想到苏易安会以这样的状态回复他的“搭档许诺”,一时震动,随后向她伸出手。
苏易安弯眸浅笑,像兄弟一般握了握手,晨臣看不下去,这让允宸予知道,不得又是一顿怒火么。
当即分开俩人的手,清了清嗓子:“十号会在你回京后以弟弟的身份接触你,此后你们二人就是彼此的后背,可以无条件信任对方。”
苏易安点点头,又问道:“堂主,我什么时候可以回京?”她有点儿想夏儿了,还有木木,还有……允宸予。
晨臣这才向她介绍道:“没外人就叫我晨叔吧,这是云昀,这几日京都出了疫病,不太平,主子吩咐让你先不要回去,跟着你云姨把身子养好。”
他说完便转身要去忙了,苏易安急忙叫住:“堂主。”情急之下又叫了堂主。急忙改口道,“晨叔,京都出了疫病?什么时候的事?我得回去。”苏易安说着就要下地。
晨臣急忙止住苏易安的动作,又黑了脸:“这是命令!你敢抗命?”
苏易安在这件事上异常坚定,毫不示弱地盯着晨臣:“特殊情况,黑令有权不接受非城主令下达的任何命令!”
“那你也得有命受得住刑堂的鞭子!”晨臣指着刑堂的方向怒斥道,颇有一种现在就要拎着鞭子来,打到她下不了床一样。
苏易安脾气也上来了,更何况心中的信仰敦促着她必须回去,倔道:“就算领鞭子,也是我去过之后,现在,你拦不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