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六章 自私之人(1 / 1)

更新时间:2012-03-18

人都是自私的动物。

张允修知道如果她真的跟着景翳走了,那就是她用自己的一生去换自己的命——云绯岚啊,你想要忠义两全,难道要我去做忘恩负义之人吗?

他伸出手来,却戳了戳她的眉心,“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去担,不需要一个弱女子替我受牵连。酷刑也好、干脆的斩杀也罢,这都是我的命,和你毫不相干。”他见绯岚不说话,却只是开口说了道:“云绯岚,你为何说着要和我一同归国,难道你心里根本就没有过伊达殿下的么?”

她的身体微微一颤怔怔的看着他半晌,又低下头看着脚下的土地。

不知如何启齿。

如果说是三成,她也许真的敢说一句曾经爱过。可对于政宗,她不知道。牢牢的占据着主导的权力,似乎一切都是半推半就促成的结果。

爱么——

一直自欺欺人的用主仆作为掩饰,可最后却依旧在崩溃的边缘搂紧了他近乎刁蛮的吵着要他娶她——是啊,明明已经答应过的,明明在心中似乎已经默认了一切,可最后的道白却为何迟迟念不出呢?

“云绯岚你又跑到哪里去了!?一天不惹我担心你就没事做是不是!?”马蹄声过后,烟尘中一个暖的发烫的怀抱将她紧紧揽住。

她抬头去看那人紧张的表情,他那霸道的拥抱却不许挣脱。

就算很想救阿初,可是——真不想和景翳走。因为在这里不仅有她的家,也有她所爱的人啊——

“殿下,你怎么跑出来了,那些锦衣卫呢?”

“暂且住下了,说是明天带了人就走。”政宗松开了她,却下意识看了看阿初,只是淡然一句:“阿初?就算你当时没有对我透露真名,我也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的。你骗得了她,可骗不过我。”允修听罢,却也只是笑笑不答。

入夜,岩出山城绯岚宅中。

她包出的饺子一如既往的咸,可阿初却没有刻薄的讽刺什么,只是戏言一句“以后恐怕就吃不到了。”只是这一句却惹得她满脸的面粉渣儿和成了面疙瘩。

最终一把扑住了他,而允修也是第一次如此的拥她入怀,轻轻地抚摸她的长发,却依旧是不说话。

“允修……”

“不,还是叫阿初吧。”他打断了绯岚的话,却如此纠正道。

“我果然还是应该去求景翳——我果然还是应当去求他!我不能让你往火坑里跳……”她抓紧那青年的衣襟,可见他只是缓缓的摇头。

“绯岚,我最遗憾的事情,果然是——还没有看见你嫁给伊达殿下呢。”他如此说着,却引她入室,挑起灯来,拿来纸笔,提笔在火光下细细勾描。而绯岚看着他的一笔一划,却全然不知究竟是何意。

半晌,他终于画好了。将笔一收,嘴边却挂着歉意的笑意。“想做了衣服送你,又怕遭人非议——可这夷地却是真的没有我们大明的红事来得热闹。也许你嘴笨不会形容,或许说不出该是什么个花样儿来,别人又都不懂得我们的嫁娶之事。”他似乎有些尴尬的低头,将那薄纸提起在她面前,“所以我便画了花样儿,等你以后嫁人了,若是想用大明的习俗了——也能穿的体面。”他顿了顿,终究是浅笑着看着她,“绯岚。我其实真的很期待你有个好归宿——很想看到你穿着凤冠霞帔……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阿初——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她低下头,迟迟都没有去接那张纸。

“千万不要再说去找景大人求情之类的事情了,没有人希望看到你这样的牺牲。”

“那面镜子——如果我把东西交给他呢!?”绯岚想起身要去拿,可到底还是被他生生按了下去。

“我正要说这件事。”他脸上却没了表情,格外的严肃,“绯岚,和你不同,我的根在那,就算他不来抓我,我也是要回去的。我怀疑他们很有可能就是想要那面镜子。可那样我就更不能给。何况那面镜子也不一定换得了我的命……锦衣卫的作风毒辣,我也早有耳闻。”他顿了顿,“绯岚,那样东西,你将它留着吧——交给你反倒是比自己带着还要放心得多。”

“那——”她要说话,却再次被阿初岔开。

“关于那件东西身后的秘密,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那镜子以血为引会指出宝藏的方向,可我试过,并没有用,也许血统不合吧。”他近乎自语道,“它恐怕没有机会重返大明了,关于它的秘密,我也只是略知一二,不如不提了。你只做将它保管好便是——就当是个谜题吧。”

她只点头说了声好,便没了后话。只顾低着头伸手去擦眼角,阿初却是笑,只是说他习惯了她的笑颜,流泪之事,果然是看不惯的吧。

绯岚刚刚点头,可又听他一句说来,“明日你若来送我,更记得不要哭啊。”她还是不说话,似乎忍了很久,泪珠还是噼里啪啦的落满了衣裙。

明明在心里暗示着:就算他没有来这里……也一样会被锦衣卫带走——就算我们毫不相识,也是会迎来同样的命运。

冬夜漫漫,雪落遍地,她哭得累了,在他身边朦胧睡去,而允修却只是用湿了的帕子轻轻地擦着她的泪痕,轻声喃喃自语:“哭什么呢?我这只是回家罢了。”

故土,便是他的家。

第二日,锦衣卫一行便带走了允修。以礼送别,绯岚本不该去的。可是此时依旧站在了政宗身边,望着一行人,记紧了阿初与她所说,只是将手攥得紧紧,将手心被指甲刺出的疼痛作为戒示。

那瓷塑一般的美人见她到来,果然款款走近,不顾身边政宗异样的目光,只是垂眼凝视着她的脸庞,“你可想好了?”

她没有看景翳,却咬着嘴唇不说话。

阿初这一走便是死生难料,明知如此可又无从抗拒,明知如此,自己不能去救他——人,都是自私的。她云绯岚果然是贪恋着这一方水土人情,贪恋着她在这里所经历的一切啊……

掌心传来刺痛,抬眼望去的却依旧是他如镜的眸子。

紧张——紧张得难以呼吸。

她松开了攥紧的拳,下意识的将手探向了政宗的方向,微凉的指尖触到他掌心的一刻,甚至要被灼得想要逃开。微微的退缩后,还是抓住了他的手指——拜托你,请抓住我的手,给我面对的勇气——

她心中的祈祷还没有讲完,那只大手已经反握住了她的。掌心传来暖暖的温度,虽然将她的手握紧到生疼,可她还是稍稍弯起了嘴角。

“我想好了。”绯岚再一次的抬头,只迎上景翳的视线,“对不起,我不会当别人的替身,而且最关键的是……这里是我的家,也有我爱的人。”她只觉得他的手握得更加的紧了,同样也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抓紧他,“景大人,我不会跟你走的。”

终究,连他的名字都不曾唤过。

景翳的脸上依旧不见表情,却只是冷冷道:“那么他的生死,你不在乎吗?”

一句话的动摇。

政宗能感觉到她企图松开的指尖,却依旧抓牢了她的手掌,紧紧地,不容她的挣脱。

泪已经开始打转,却咬紧牙关生生含在眼眶里,不肯落下——云绯岚啊,你可是和阿初说好的。不能哭——不管怎样都不能哭……

“此等胁迫之事,景大人竟然还能做得出,真是让人惊讶,”身边的独眼青年手臂一带,将她扯到了自己身后,“您要带走的张允修现在已经跟您走了,您还不快些上路,在我这里停留什么?”他冷冷的看着景翳,下了逐客令。“她不会跟你走的。”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那美得妖娆的男子依旧是没有半点表情,目光却落在绯岚的身上,步步紧跟。

对她而言,是一辈子。对阿初而言,是一生。对政宗而言呢?他会有很多女人的吧——少了自己一个,也不会如何伤感的吧。

“我——”她开了口,只发了一个音,剩下的话却卡在喉咙里,再怎么都说不出。明明早就松了手,他却依旧死死地不放开。

……

没有人愿意看到你这样的牺牲。

……

阿初对她说的一切都在不停的在脑海里转着圈,掌心中传来带着刺痛的温暖。她闭上眼,泪水却在阖上眼眸的那刻滴落。“我不走。”她这一句似乎用足了气力,微微合上手掌捉住他的手指,“我不走!”

景翳见她的样子,也只是垂下了眼,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便做转了身,翻身上马,那枣红的骏马疾驰而去,仅余萧萧凉风。

直至此刻,绯岚才跪倒在了雪地上,空余的手掌只顾掩了口,泣不成声。“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政宗也跪倒下来将她揽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绯岚,这不怨你。”

可她却自顾的在他怀中摇着头,抓紧他的衣袖哭得歇斯底里。

绯岚不知阿初将要面对的会是什么,她只是觉得,是她毁了阿初的未来。

如此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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