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着眼望着帐顶,吟笙又想起在在将军府的那些日子,纵然才时隔两日,可是周遭的一切都好似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有一种预感,接下来的日子将会更艰辛,自己该怎么办呢?
韩翊端药进来,看着吟笙心不在焉的样子也是一脸愁容,“大人何时醒的?”
“我一直都没有睡,心里有很多东西堵着,让我呼吸不过来。”
“那要不再找大夫看一下吧?”
“不用了韩翊,这是心病,大夫看也看不好的。”吟笙摆摆手。
韩翊坐下来,“那么大人就快把身体上的伤给治好吧,听闻这个会留疤也不一定呢,要是被焉君知道的话说不定会更严重,你知道,她一向讨厌丑陋的东西。”
吟笙深呼一口气,“没关系的,她看不到的。”何况她还有焉君给的三色花,只是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她突然觉得还是不要先用了这朵三色花的好,总觉得以后会派上用场,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只可惜现在吟笙满脑子都是不好的直觉。
“大人把药喝了吧,知道你怕苦,所以特意吩咐下去多加了很多姜糖。”韩翊贴心的扶她起来。
望着汤药,吟笙回想起在将军府时柳沐风逼自己喝下的那三碗哭得不能再苦的汤药,虽然这个男人有时候很不懂得风情,可是在她卧床的这段时间里还是每日派人来逼着自己喝药,不然伤口哪会愈合的这么快。想到这,吟笙的心里居然暖暖的。
看着神游去的吟笙,韩翊心中有些不安,“大人,你在想什么呢?”
吟笙回过神来,笑着摇摇头,接过药汤咕嘟咕嘟就下了肚,“还真是一点都不苦哎。”
第一次见到这么心甘情愿喝下汤药的吟笙,韩翊的脸上却怎么也笑不出来,终于说道:“刚才有人和我说,说大人在马上一直叫着一个人的名字。”
吟笙心里咯噔一声,手上的的动作僵硬住,“我,我叫了谁的名字?”
韩翊默不作声。
“我叫了,柳沐风。。。”吟笙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回答。
韩翊接过空碗,站起身,“百里大人,大军已经收拾妥当,请问我们该撤退到哪里?”
吟笙有些失了神,“我们不撤退。”
“什,什么?”韩翊真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吟笙一脸坚毅,“没错,我们不撤退,我们要举军前行,绕过乞灵山再去西北关外。”
“大人你在说什么?”
吟笙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她的心不能平复,“无论如何,昌西就只有一个柳沐风,我不相信大军临城,昌西还有第二个柳沐风会迎战。”她握紧拳头重重地砸在案桌上。
“大人,你疯了不成?”
“韩翊,你就当我是疯了吧,你相信我一次,我不会再让周军蒙受损失的,这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你不是也说要反攻吗?”
韩翊摇着头,“你不是想要反攻,你是想要逼昌西王放人,因为你心里清楚,这世上只有柳沐风才能敌得过你。”
吟笙的心思被一语戳破,她的心一横,“就这样交代下去,若有违令者。。。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吟笙第一次亲口说出这四个字。
“大人,那你就别怪韩翊了。”韩翊阴沉着脸,说罢便一掌下去,把吟笙击晕过去,“来人啊,吩咐下去,五百精英留守在此观察敌情,其余的带上粮草军火全部朝西边退去!另外,去告诉凤儿,让她们准备准备护送百里大人回朝!”他的眸子从未有过的冷,低头看着怀里的吟笙,“大人,你当初说要夺了柳沐风的心,现在看来,是你的心被他拿走了,我不能坐视不管,多有得罪,以后你一定会明白的,先好好休息吧!”
马车颠簸,恍惚中吟笙皱了皱眉头,后颈有些酸痛,想到之前韩翊出其不意给了自己一掌她立刻弹起身来,可是掀开帘子一看,大军已经超西边进发了,一脸恼火,“韩翊你这个小人!停车我要下马!”
“对不起大人,韩大人交代过要一直护送您回去才可以!”凤儿骑着马从一侧追上来,她的脖子上还有一道明显的伤痕,虽然用了丝巾遮挡了起来,可是风一鼓动还是那样触目惊心。
吟笙忽略过那伤口,就连她自己的伤情她都难以顾及了,“凤儿,你们要送我去哪啊?”
“回朝!”
吟笙张着嘴巴,“送我回宫,为什么?是韩翊下的命令吗?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开始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起来了!”她气急了,马车又加速起来。
凤儿迎着风,扯了扯脖子上的丝巾,“韩大人说的有理,百里大人现在神智已经有些不清楚了,为了顾全大局,恕凤儿等无法如大人您所愿了。”
“我才没有神智不清楚呢!”吟笙低吼道。
凤儿皱着眉,风刮过她的伤口一阵阵寒凉蔓延到整个身体,咬紧牙关,“原谅凤儿的自私,我无法再让姐妹们冒险了,百里大人也不能再回去,不然就辜负了柳沐风送您回来的艰辛了。”
“柳沐风。。。”吟笙无奈的瘫在马车上,“为什么要送我回来呢,难道你早就知道自己这一去就不能回来了?怎么可能嘛,你可是昌西独一无二的大将军哎,你怎么会回不来呢!”吟笙苦笑着安慰着自己。
凤儿看着没了动静的吟笙,轻轻叹息,“大人您没事吧?”
望了眼凤儿,吟笙继续牵强的笑着说:“之前让大家舍命相救都没能说上一句感谢,现在我又胡闹起来,全当我失去理智了吧!你把丝巾扯好,伤口见了风就不容易愈合了。”
“大人。。。”
吟笙放下帘子,探了探自己身上的伤口,难道自己能带走的就只有这一道疤吗?柳沐风,我要亲手惩罚你,而不是让你在那地牢里等候昌西王那个昏君的审判,你等着吧!你柳沐风只能让我百里吟笙一个人审判!
闵陆一身煞气的往昌西王府前行,“这个柳沐风真是胆大包天啊,居然真的把这个百里吟笙给送回了敌营!”
“闵大人准备如何和王爷交代呢?毕竟我们没有把这个女子带回来。”身边的人一脸忧愁。
“蠢货!”闵陆闷声呵斥道,环顾了四周小声道,“越是这样才越对我们有利,只有这样才可以名正言顺的扳倒柳沐风不费吹灰之力。就算我们把那个女子捉了回来也不能交给昌西王,现在柳沐风把她放走了,无疑就是放虎归山,昌西王一定会大发雷霆的,真是太好了。”闵陆的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悦,“去派人看看柳沐风的情况,现在可得好好看着别处了什么纰漏,以他和昌西王的交情,我们还得加把力才行,其余的就交给本大人吧!”
两人都是阴鸷而笑。
闵陆望着王府的牌匾,心中无限感慨,自己十几年来在昌西王身边做牛做马有功而不受禄,就等着昌西王登基为王,这样一来自己也可以独享繁华,只是现在外有周军,内里还有一个柳沐风,如今这个名叫百里吟笙的女子出现,还真是好好帮了自己一把,“柳沐风啊,你就看着我是如何给你添油加醋的吧,你好要在那潮湿阴暗的地牢里好好保重身体啊!”闵陆恶狠狠的说道,“王爷,王爷!”他叫道冲进了大堂,故作气喘吁吁。
昌西王似乎已经等了很久,自打昨夜柳沐风进了地牢,好似他的心情也一蹶不振了,“快说说情况,你们捉到那个女子了吗?”
“柳将军做的可真是周全啊!”闵陆一句话就把责任推到了柳沐风的身上,“果然如我所猜测,柳沐风昨夜就已经派人偷偷把那百里吟笙送出了关外,我的人马前去拦截,还与前来迎接的周军交了手,几乎无人归来。”
“所以说那个女子现在平安回去了?”
闵陆重重地点头,“臣还听闻,那些周军十分坦诚的承认了此前的行刺行动是他们所为,而且我们的人还听到了,他们提及了柳沐风,只怕。。。”
“你且说罢!”昌西王捏紧手中的杯子!
闵陆细细观察着昌西王的表情,他已在崩溃的边缘,只差自己这一把劲了,于是说道:“百里吟笙出现的这段时间内,曾不止一次奉劝柳沐风离开王爷您而去投靠周王,若是柳沐风一旦心中有所变动,只怕这一切的策划就与他脱不了关系了,毕竟两军现在正处于交战的灼热阶段,他居然和周王的人走得这么近,甚至还吩咐下去要成亲,这无疑是让天下人知道他与这女子的关系,难免不让人想到会妇唱夫随啊!最重要的是,昨日的那一战,赢得蹊跷,只怕我们的柳大将军自是以为可以做个天衣无缝,只是没想到我的人马会即使出现,救了王爷你,戳穿了他的阴谋。”
“啪”的一声,昌西王手中的杯子应声而碎,残渣碎片扎进掌心,却不及他心头上的痛楚,“为何要这样对待本王呢?”他怒吼道。
“王爷!来人啊快传大夫。”闵陆叫道一脸紧张,可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昌西王抬起手示意不用,“沐风啊,我待你不薄,难道你真的也和周军一样要逼本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