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萧转身进去,阮敬远让开了路,李逸林整了整衣裳,进去将门掩上。
“沐轩,我知道我们兄妹这件事做得不对,可是郑老爷对我们李家有大恩,我们不能见死不救,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你要怪就怪我吧,梦妹她…孩子没了,她很需要你的安慰,你去看看她吧。”
李逸林已是以极委婉的口气与司徒萧商谈,期望司徒萧能平息怒气。
司徒萧翘着二郎腿,身子微微后仰坐在沙发上,两手搭在两边的沙发靠边上,面无表情,听到李逸林说“孩子没了”时,身子微微动了动,眼里露出一种可怕的光芒,却没有说话,也不看逸林,只盯着对面雪白的墙壁不语,象要用目光把它射穿一般。
“沐轩,你到底要怎样?还有青莲,你把她弄哪去了?梦妹十分牵挂她,不停地问我,我都不知该怎么搪塞她了。”逸林终究忍不住,质问道。
司徒萧转过脸来,冷冷地盯着李逸林,咬牙说道:“我母亲的陪嫁丫环徐妈死在时志邦的原督军府内,你说我要怎样才能给我母亲一个交待?”
李逸林心里一惊,问:“徐妈为何会死在时志邦的老宅里?”
司徒萧冷哼一声:“这得去问你的宝贝妹妹。”
“你说梦妹,不,梦妹连一只蚂蚁都不曾踩死过,她不会杀徐妈的!”李逸林头摇得比摇郎鼓还快。
司徒萧何曾愿意相信,原是母亲见梦竹多日外出,多了个心眼,让徐妈秘密跟踪她,可是徐妈刚给他打了电话说少夫人有不轨行踪,自己还没赶到,她就不明不白地死在那里,身上藏着他写着血字的丝巾。难道不是发现他们不轨行为被他们发现而杀人灭口吗?
他抓了青莲审问,青莲一口咬定梦竹只是去接季青出来,送他离开,决无半点邪念,那他亲眼目睹的情景又做何解释?丫环对主子忠诚,不说实话也是常有。
“沐轩,这件事得查清楚再下定论,不能冤枉梦妹啊。”逸林急得快要坐不住了,他相信,梦竹绝不会做出对不起司徒萧的事来,更不可能杀了徐妈。
司徒萧痛苦的闭上眼睛,冤枉?她在医院呆了多久,他就在办公室呆了多久,夜不能寐,思忖着每一个细节,希望找到冤枉她的地方,可是没有,每个细节都证明,她偷了他的钥匙,背着他,将郑季青藏匿起来,在黑夜与他相会,两人那般暧昧,徐妈捡到她丢弃的丝巾,却死在院中,尸体被藏匿在树下,他去医院,亲眼见她昏迷不醒还那样牵挂他,这一个个环节,又有哪个是冤枉?
思忖过后,他心中的痛,在黑暗中充斥着整间屋子,像有无数支利箭从四面八方向他射来,每一支都命中要害,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沐轩,你要冷静,你不能怀疑梦妹对你的感情。”逸林见他不语,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
“逸林,我拟明晚开会对兵力部署做调整,你的主力调过北边去吧,南边军中对你颇多非议,你暂且避避,把你的几个师调到北边防守。”司徒萧眉头皱了皱引开话题。
“调到北方?沐轩,眼见时志邦已经成为落水犬了,你要我将功劳拱手让人也就罢了,我在我父亲墓前发过誓,一定要手刃时志邦。”李逸林大感意外,眼见为父报仇就在眼前,他岂肯就此放手。
“你若不走,时志邦也无法拿下,我军中军心涣散,无心论战之将甚多,时志邦在上次与顾良一战中大获全战,士气大振,时志邦与友邦内部的兵变已结束,他在危难之际吞并西部军力,合二为一,他军队的战斗力已不可与昨日同日而语。这你也是知道的。”
司徒萧分析着军情,逸林却极为不屑:“西部不过那三几个省市,时志邦九省前后丢掉五省,以他现在的实力,有何可惧?”
司徒萧知道逸林在军事方面天资超人,可一则自视甚高,升职后又怕被人视做靠妹妹的裙带关系往上爬,急于立功;二则报仇心切,所以遭致那一战惨败,却不想现在仍然不吸取教训。
“老将们对你指挥的那一战颇多非议,时志邦再无可惧,凭你一人之力也是不可为的,你暂且避上一阵,风声过后,再转战过来,时志邦还是你毡板上的肉。”
李逸林知道司徒萧在公事上一向独裁,知道反对无效,只得应允。
“好吧,沐轩,这事我听你安排,只是梦妹那里,你要去看看她。”李逸林叹息一声:“她憔悴多了。”见司徒萧的眉动了动,又说:“沐轩,我知道你是关心她的,梦妹也很想你。”
司徒萧固执的没有应声,逸林只得告辞,走出门口,听到司徒萧低沉的声音:“她出院,我会去接她。”
逸林满腹疑虑的回了医院,思颖正陪着梦竹说话。
“梦竹,少帅他过几天气消了,就会来看你的。”思颖剥了片桔子给梦竹,梦竹摇摇头,满脸凄容说:“都这么多天了,他只怕是从此都不再想见我了吧。”
“逸林去找他了,也许等会他就来了。”门轻轻推开了,思颖见逸林进来,高兴地说:“逸林回来了。”
逸林瞧着一脸期盼的梦竹,说:“梦妹,军中事务繁忙,等你出院,沐轩说,他会来接你。青莲她也没事,等你好了回去就能见到她了。”
梦竹将头偏向里面,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