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很快的身形在曲裳的眼中就仿佛是孩子走路一般,临近长剑至跟前时,曲裳才错开身子,身形极快到君澜看不见她是何时避开的,只是当她晃过神来时,后背已然被袭上一掌。
“噗……”不轻不重的一掌,却已是叫君澜禁不住地吐了一口血,她身子狼狈向前几步,快速地转过身,目光有些惊惧地看着身后之人。
曲裳侧着身,一袭玄色劲装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形,那张白皙精致的脸上,没有多少的情绪,缓缓收回手,那是方才对君澜拍出的一掌。
擦了擦嘴角的血丝,君澜的脸色凝重,她双手握着长剑,死死地盯着曲裳,也不敢再贸贸然地攻上前。
僵持着片刻,君澜的额头冒出了点点的细汗,方才那一掌多少还是让这个不曾遇到过如此凌厉对决的君澜受了点内伤。
目光一闪,眼前盯着的人影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君澜一凝眸,下意识地避开身子,果然后方多了一抹倩影。
一击不成又是一击,快到捕捉不到的身形,带着凌厉的掌风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
“噗……”又是一掌拍在君澜的肩侧,后者下意识地用剑身挡住了自己的肩侧,多少卸去了一些力道。
曲裳收回手,一小块玄色的布料从半空缓缓地飘落而下,那是曲裳右手窄袖袖摆的一截。
凝视着右手臂少了一截袖摆的衣裳,露出白皙的皓腕,曲裳抿了抿唇,目光看向君澜手中握着的一把白亮无比的长剑。
她可以很肯定,方才并没有碰到那把剑,否则依着这剑的锋利,如今断掉一截的就不是袖摆,而是她的右手。
能够用剑气伤人,这剑怕是不凡。
虽然又被拍了一掌的君澜,脸色冷汗直冒,但是看到自己割断了曲裳的一截袖摆,顿时嘴角微扬,勉强地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这可不是普通的剑,而是峨眉派掌门代代相传的长虹剑,其剑薄如蝉翼,削铁如泥,也是有着这宝剑,峨眉派才能站稳在五派之中。
帐子内。
“师太还真是用心,竟然舍得用上长虹剑。”崆峒掌门语露讽刺。
“客气,能把令徒伤成如此,贫尼自然要留心,以防伤着爱徒。”峨眉师太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严肃的脸上,眉眼中却不乏着担忧。
君澜这丫头绝对不是擂台上那人的对手,这次怕是要吃苦头了。
擂台上,君澜提着长虹剑,鼓起士气,再度地冲向曲裳。
眉头一拧,曲裳面露不悦,难得变化了情绪,迎着冲上前的君澜,曲裳则是眉梢轻扬,立时便侧过了身子,在君澜没有防备之际,闪身到了身后,这一次不是用手,而是用脚,狠狠地喘向君澜的后背。
“啊!”君澜痛呼,她向前踉跄了好几下,还没有来得及顾虑后背那火辣辣的疼痛,狼狈转身后,肩侧又迎来一腿。
柔弱的身子如一块破布般甩了出去,在地上翻滚过,君澜疼得身子发疼,她单手用长虹剑撑起身子,单膝跪着,还未来得及起身,就猛然间抬起眸子,一直修长的腿就朝着自己袭来。
强劲的腿风还未到达,就带动着君澜的衣裳飞扬,她目光变得呆滞,似乎越来越没有在意地走神,也忽略了那越来越靠近的长腿。
长腿一扫而过,只是下一瞬间就要踢在君澜的身上。
“住手!峨眉派认输!”峨眉派师太一看到这样的场景,也顾不得什么面子里子地的,直接着急地开口。
而这一边,曲裳已然下压的长腿根本就没有停下的趋势。
“砰”的一声,是地上水泥板破碎的声音,单膝跪在地上,膝上白色的布料震开一阵风劲,而膝下跪着的那一处地板已然破碎。
一身白衣的宋维挡在君澜的跟前,单膝而跪,双手交叉地举在头顶,堪堪挡住曲裳方才下压的长腿。
腿下再度使劲,宋维的手支撑不住地搭在肩上,一股力量从肩膀而下,让宋维那张俊逸白净的脸一瞬间更加惨白了。
只是下一瞬间,这一股压力就消失了。
曲裳收回长腿,立身在两人跟前,目光复杂地扫视了一眼自始至终挡在君澜跟前的宋维。
“咚咚咚”的,一阵欢愉的鼓声响起,小厮的声音高昂,“这一场,千影楼胜。”
见状,峨眉派与青城派也坐不住了,峨眉派师太飞身上了擂台,她蹲在君澜跟前,明明是一个明媚的姑娘如今却仿佛陷入了呆滞之中,师太大怒,起身喝道:“妖女,你太过分了!方才明明已经喊住手了!你为何不停手!”
“若不是宋世侄,君澜焉能有命活着!”越讲越怒,峨眉派师太怒瞪着曲裳,下一瞬间,就探出手,强劲的掌风向着曲裳袭去。
“住手!”这一声,是主台上,管华发出的声音,带着担忧和急迫。
闻声,曲裳唇角勾起不易觉察的笑意,她目光微敛,同样聚气于掌心,上前,与峨眉派师太的掌心相击。
两股强劲的内力相撞,散开一阵极速的掌风,引得两人衣袂鼓动,飘扬四起,下一瞬间便分散了开来,两人都后退了几步。
峨眉派师太收回气,喉间引起的一股血腥之气被她硬生生地压了下去,瞧着对方那面不改色的容颜,心底满是惊骇。
方才那一掌,她根本就没有留情,十成的内力撞击,她竟然不如眼前这个才二十不到的小姑娘?
“堂堂五派之一的峨眉派竟如此输不起,比武结束,还因气不过,再次动手!真是丢尽了江湖豪杰的脸面!”管华负手而立,眉眼间少了那些素来的笑意盈盈,而是一片冰寒。
“武林大会,以武会友,点到为止,方才贫尼已经喊停认输,是这妖女不停故意伤害我徒,可见其心可诛!”峨眉派师太拂袖,冷声哼道。
“嗤……师太若是真有心为爱徒认输,又何必等到这姑娘腿风受不住的时候?”管华冷笑,“难道师太什么叫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吗!”
“你!”
“你什么你!”管华越讲越气,“用峨眉派的长虹剑对付手无寸铁之人,也就你们峨眉派做得出来!无耻!”
“你!”
“卑鄙!”
“……”
“不择手段!阴险小人!”
“……”峨眉派师太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就仿佛是便秘一般,铁青成一片,显然本就是个严谨之人的她在口角上岂是这个口若悬河的管华的对手。
骂够了的管华喘了口气,他眉头跳动,气愤道:“赶紧下台,省得伤我眼睛!”
“……”峨眉派师太气得浑身哆嗦,她指着手,如何也反驳不出来,只能简单地应道:“你,你……”
“管圣医!能否替老夫看一下维儿。”青城派掌门看着宋维苍白着俊脸的样子,顿时有些着急地抬头问道。
宋维虽然被伤了,但却是他不守比武规矩,贸然上台,因此伤了也是活该,找不到任何借口,所以青城派掌门也没有出言指责,只是希望管华能够医治宋维。
闻言,管华也只是抬了抬眼皮子,瞧着那面色惨白的宋维,凉凉道:“不过是被内力冲击到,一点小伤罢了。”
管华目光懒洋洋地看了眼青城派掌门,无视于后者那仿佛是吞了苍蝇一样的脸色。
他是圣医门唯一的传人,又不是那无名无气的赤脚大夫,那一点小伤都需要自己的话,岂不是忙死他了?他可是非疑难杂症者不医。
能够与阎王抢人的圣医门自然是看不起这点小伤小病!
“行了!你们四个赶紧下台!别耽误时间!”管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语气中满是不待见。
“……”峨眉派师太和青城派掌门气得吐血,却又不敢真正地得罪管华,也不占理,只好灰溜溜地将各自带着自己的人下了擂台。
看着厌烦的人终于走了,管华这才满意地露出了一个笑容,在青城派掌门即将下台的时候,又补了一句,“看你那徒儿的样子也不是这位姑娘的对上,就别上台自取其辱了。”
青城派掌门抽了抽嘴角,他看了眼身后那个一言不发武功高强的女子,只好按住身旁即将暴走的宋维,深呼吸,吐出简单却沉重的五字,“青城派认输。”
无视于一旁峨眉派掌门吃惊的模样,青城派掌门则是敛着眉,快步地带着宋维下了台。
看着如此变化的一幕,站在擂台上方的曲裳,嘴角微微扬起一个不易觉察的弧度,视线转移间对上管华那忽闪忽闪又有几分讨好的目光,眼底的笑意更浓了。
这人,真的是够能说的……
本还得意着的管华,忽得感觉到一阵的寒意袭来,扭头一看,果然身旁叶承影那冷飕飕的视线仿佛在看白痴一般的看着自己。
“……”管华嘴角一抽,也收敛了脸上的情绪,甚至赌气地做回了自己的位置,也是这样的举动,让那些在场的人看到之后,错以为管华气怒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