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朝后,长孙殿下拜访了端王和景王,和其发生些冲突,而后出了城外,在崖边吹了会风,便回了宫。”一抹玄衣男子站在殿下,裹着面巾的眉眼冷酷,这人赫然是皇上安插在君刹身边保护着他的暗卫。
“冲突?”皇上扬了扬眉梢,放下手中的狼毫笔,抬起头来,威严的脸上,皱了皱眉头,“什么冲突?”
“有关先太子。”暗卫沉默了片刻,还是开口说道。
“……”皇上的面色一僵,微微垂着眉眼,目光落在那平铺在龙案上,自己刚刚书写完的一个草书的“争”字。
皇位只有一个,天下也只有一个,不争?如何能够得到这九五至尊的位子,又如何能够保证你坐上这个位子的太平。
抬手挥了挥,示意着暗卫退下,偌大的御书房内,只剩下一个皇上,细细凝视着那龙案上字,皇上坐了下来,搭在龙椅手把上的手摩挲着这金灿灿的手把,那尊贵的纹路每一丝都在彰显着帝王的荣耀。
微凉的触感却也表达着高处不胜寒的孤寂。
长长的一个叹息,在御书房内散开,消失在那偌大的殿堂内,微不可查。
景王府。
康允在书房内,一袭白色常服的他,少了些平日里紫袍裹身的尊贵,倒是多了些风流倜傥。
眉眼如画,手执着笔,端正地坐着,在书案上,低眉顺眼地写着,微弱的烛光打在他的身上,晦暗不明的光线让那张俊脸有着几分的恍惚。
“你有何事要见本王?”康允头也不抬,淡淡地问道。
那暗处,裹着黑色披风的高大的身影慢慢地显露出来,似乎对于康允这样平淡的态度很是不满,声音有些急迫,“你都不在意现在的局面吗?”
“何须在意。”
“十三叔!”那人掀下自己头上的兜帽,露出了那张俊逸却留着胡渣的脸,眉眼间的一些沧桑可见康祺还没来得及收拾自己,便出现在了这里,也表现了他心中的急迫之感。
康允停住手,他缓缓地放下手中的笔,抬起眼,看向那急迫的康祺,顿时皱了皱眉头,看着康祺那一副仿佛逃难的模样,他不悦道:“堂堂世子,这幅模样,成何体统。”
康允语气中的斥责让康祺更加抓狂了,他有些暴躁地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意这些,十三叔!你再不出手,这未来可就真的没你什么事了!”
“出手?”康允挑了挑眉梢,他站起身子,踱步,一步一步地走到康祺的身前,高大的身子与康祺并无相差,薄唇轻启,道:“你是要本王造反?”
“我……”康祺脸色一白,踟蹰地说不出话。
“嗯?”康允挑高了眉梢,“皇上刚册封了储君,如今你要本王出手,是让本王造反不成?”
第两百六十章
“我……”康祺被质问地回答不上来,凝视着康允那平淡的眉眼,康祺索性直言道:“我康祺只认正统,而这个正统也只能是你!景王康允!”
面对康祺的直言不讳,康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黑眸中的晦暗不明,仿佛深渊中的幽暗一般,让人捉摸不透,明明相差无几的身量,却仿佛有一片黑暗笼罩着康祺,甚至让他不敢大声地呼吸。
时间好像就这样禁止住了,只剩下康允凝视着康祺的眼神。
“慎言,方才的话,本王就当作没听过。”良久,康允才吐出这么一句话,无视于康祺那猛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眼眸,转身离去。
“十三叔!”康祺冲动地抬手拉住康允的手臂,却被康允那斜睨过来的眼神吓得松了手,而后又不甘地几步上前,站定在康允的跟前,忍不住地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储君在位,你要本王造反,难不成你是要整个端王府成为乱臣贼子?”康允反问着。
“他算什么储君?!难道要他一个小孩子去管天下!十三叔,这皇位只有你才能胜任!”康祺咬牙切齿地说道,眼底语气中对于君刹的不满,显而易见!
“小孩子?”康允冷笑,“他可不是什么小孩子,将你我逼到此地,会是个小孩子?”
“我……”康祺脸色一僵,却无法反驳。
“更何况他的背后有九华山庄!叶承影可不是好惹的!”康允又点出了重点。
“叶承影?一个卑贱的商贾之户,又有何惧!”康祺不以为然,心中对于这个抢了他心爱之人的男人更是痛恨不已。
“盲目自大,才会有你现在的下场!”康允皱紧了眉头,对于康祺如此的言论,已然是失望透顶,就算他对于叶承影再痛恨,却也不能无视了这个男人的能力,否则单凭康陵君一个流落在外的皇孙也能这样风风光光回来,甚至一连再,再而三地陷害我们?
“……”被康允指责的康祺顿住了,他紧抿着唇瓣,虽然没有言语,可那紧紧抿着的唇却透露了他的不满。
“行了,回去!”康允不耐地挥了挥手,侧身擦肩而过,无视于康祺,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十三叔!”康祺不满,他转过头,看着重新坐回位子的康允,提高了音量,“我不相信你对皇位没有想法!若是没有,你又怎会让我取得西北十万的兵权!”
康祺直言中指出了康允的目的,当初他能够去西北上战场,便是康允所为,目的就在于那西北十万的兵权!取得兵权的目的是为了什么,难道还需要怀疑吗?!
“你放我去西北,难道不是为了让我顺利地拿下兵权,树立在军中的威严,以便于日后的起事?”
“砰”的一声,是康祺整个人被打飞出去,撞在门板上发出的声音。
“十三,叔……”康祺捂着胸口的疼痛,嘴角溢下的血丝让他惊惧,眼底的震惊迟迟不散,似乎没有想到康允会对他出手。
“这一掌,是告诉你,不要自作聪明!本王如何,轮不到你猜测!”康允立身在书案前,薄唇吐出的话冷咧无比,作为上位者,他最厌恶的便是有人能够猜测到他的心思,这样最致命的存在,对于他而言。
“那你要灭口吗?”康祺的面色有些凄凉,喃喃自语道:“我,只是想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