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真情的告白
梦里飞和司马错从秦王住宿出来后,直奔天缘客栈,刚到门口就有人来报公孙宇。
公孙宇对飞云使了个眼色,让他回避一下,因为飞云现在的身份是凤飞的车夫,公孙宇应老堂主的要求收下了他,不宜公开他的身份,直到最后确定飞云正式加入日堂成为一名真正的暗使,那时才能公开他的身份,这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梦里飞和司马错来到公孙宇房间,房间清雅素洁。
孙二立即为梦里飞和司马错倒了茶水,退出房间,带上房门,吩咐守门人,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告知他。
司马错坐下咕咚咕咚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又自倒一杯,对着榻上的人抱怨:“你倒好,在这里享清福,我们可累坏了,我们看见凤飞姑娘了,她差点就死了?”
公子宇紧张起来,看着司马错。
梦里飞笑了:“看你紧张的,她没事,是那个很像墨子非的屈将军救了她。”
公子宇望着他俩,没有言语,等着他们继续说。果然司马错快言快语,把今天的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最后说:“凤飞姑娘让我们见到你后对你说,此情可待成追忆,终究是欠了你的。”
“你们对她说什么?”公子宇淡淡地问。
“我说你因为她受到囚禁。”梦里飞解释,“这样也就可以知道你在她心中的份量有多重,她想见君上,她可能是想请求君上放你出来,还你自由。”
“哦,你们刚才对君上说了吗?”公子宇轻问,眸中不起一丝波澜。
“没有,这不是来问问你吗?”司马错说。
“那先不用说了。”公子宇微微一笑。
梦里飞把君上的话也转达给公子宇了。
公子宇笑了:“你们替我谢君上了。”
“凤飞姑娘还说她已见过跳棋了,我见过相棋,围棋,就是没见过跳棋?那是一种什么棋?”司马错不解地问。
“等凤飞回秦国让她给你们一人做一副,那副棋最多可六个人玩,最少二个人玩。”公子宇眸中带着笑意。
“你有吗?”司马错急问,“让我看看。”
公子宇轻轻摇了摇头,其实跳棋就在他的枕下,他们并不知他以孙老爷身份已见过凤飞,只知他护送鸣鸿刀,遇到色昨如遭到劫杀。
他们走后,公子宇连夜做了一副更加精致的跳棋,一大早唤来飞云,让他明天带雪参和他自己制作的那副跳棋进王宫送给李凤飞。他以自己的方式爱着她,以自己的方式提醒着她,世界上还有个公孙宇在等着他,凤飞只要见到跳棋必然会想起他来。
今天是第三天了,墨子非还没有醒来,侍女们一个个失去了兴致,虽说长得帅,毕竟是病人,没有一丝生气,再喂药的时候,都躲开了,这药喂得实在无趣,千纤碍于身份,只好在一旁看着,凤飞只好自己来。
正在这时,飞云来了。一个老大夫看了看雪参,说:“这是上好的雪参,产于天山极寒之地,具有大补元气、补脾益肺、生津止渴、安神益智等功效,如果屈将军吃了它再不醒来,恐怕就再也醒不来了。”
千纤眼中含泪不语,凤飞一听心中有些发紧,看着榻上的人,心里默默祈福:“一定要醒来,一定要西醒来。”
参汤熬好了,凤飞一点点送到墨子非口中。
时间像墙角的蜗牛慢慢爬着,凤飞将侍女都唤了出来,以教她们玩跳棋为名,她想给千纤和墨子非留下单独的空间,千纤付出的太多太多了。
凤飞和侍女们坐在外面石凳上,铺开跳棋盘,一看很精致,不是自己的那副,想不到这个孙老爷倒有一副巧手。
侍女们玩得很开心,谁都没有再去看一眼榻上的美男子。
榻前只有千纤轻抚墨子非的脸庞述说着她与他的相遇,述说着他们的故事。
“我离你那么近,你却离我那么远!我拉着你的手,你心里却牵着她的手,明明感觉到了你的虚情假意,却在努力说服自己,你对我是真的,我是不是很傻,傻傻地以为你会喜欢我……”
两滴泪从墨子非的眼角滑落,千纤紧紧握着他手,紧紧盯着他的脸,惊喜地轻声呼唤:“屈将军,你听到我说话了,我是千纤,屈将军,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屈将军,你醒一醒,屈将军!”
可是任千纤怎么呼唤,他也没有睁开眼睛。
傍晚,千纤离开时,她告诉凤飞他流泪了,凤飞一喜,这说明他的大脑潜意识里在活动,她坚信他会醒过来的。
夜深了,凤飞见侍女们一个个直打哈欠,就让她们去睡了,空空的偏殿只剩下凤飞一人独自坐在榻前,有些疲惫地喂着墨子非喝着药,还有一些剩下的人参汤。出人意料的是这回喂药喂得特别顺利,几乎刚到他的嘴里就被他主动咽了下去。
凤飞双眸中闪着晶莹的泪花,她笑了。用小手刮着墨子非高挺的鼻子说:“你会醒来的,对不对?你再不醒来,我就不理你了,千纤说你白天哭了,是不是梦里想我想哭了,千纤对你真的很好,她付出太多太多,如果你醒了,你一定要好好谢谢她!”
她自顾地自地说:“你知道吗?这几天你可有艳福了,几个漂亮的女孩子轮流给你喂药,你快快醒来就可以见到她们了。”
她又狠狠地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开心地说:“你以前老爱刮我的鼻子,这回我可以刮个够。你知道吗?我们来时遇到色昨如了,他要什么鸣鸿刀,一把破刀死了那么多人,多亏有个同行的孙老爷,你吃的这人参还是孙老爷让飞云送过来的,他真是个好人!只是有点怪,得难看,难看就难看点吧,但也不至于天天带个面具,其实只要人好就好,你说呢?”
三天来,凤飞每晚上都要坐在榻前跟他说话,重复着一遍又一遍,她知道她多坚持一秒钟,他苏醒的机率就多一些,决不能放弃。
看着依然没有任何反应的墨子非,凤飞眸光又渐渐暗了下去,拉着墨子非的手:“子非,你快醒来吧!你不是问我是不是公子宇的侍婢?我到底来自哪里?我从来都不是他的侍婢。但他是我来到这个世上,第一个见到的男子,他是那样的温润,那样的体贴,那样的细腻,可他又是那样的不可捉摸,有时我不知他在想什么?我不知他喜欢我到什么程度,他的身边有叶儿,我害怕,我害怕与别人分享我喜欢的男人。我离开了,可现在他却因为我而被囚禁,我又没办法去救他,我终究是欠了他的。”
“我的家不在秦国,也不在楚国,我说了你也不知道那是哪里?我恐怕再也回不到我的家了。”凤飞的眼泪不知不觉滚落下来,落在了她握着的那只大手上,墨子非的眼睛动了动,可是凤飞没有注意。
她眼神迷茫,继续自说自话:“我之所以不让你来郢都,因为我知道最后秦国会吞并六国,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封建王朝,它叫秦朝,而现在的秦王会与楚国联姻,他也会成为一代名君,没人能改变历史。”
“我以前给你讲的戚家军和岳家军都发生在你之后几百年的历史中,你当然没听过。这也算是我欺负了你的无知。我在一次登山时,掉到了山洞中,来到了这里,再也回不去了。我不敢告诉别人,我怕,我怕……”凤飞的声音越来越低,这时大梁上有一蒙面黑衣人正在竖起耳朵极力倾听着,听得断断续续,因为凤飞的声音时高时低,还带有呜咽之声。
这时凤飞声音低得只有榻上的人能听到。
“我怕,我怕别人知道后,会把我当成妖女烧了,如果你知道了,你会怎样对我?你会怕我吗?还是会囚禁我?我是不是把你想得太坏了,可我真是怕,要是有人知道我有预知历史的能力,我就死定了。其实我只知道大事件,小事根本就不知道。不过,据我所知,屈重将成为楚国历史上一代名将,不知指的是不是你,应该是吧,因为时间差不多。”
凤飞看着墨子非的脸,多么俊俏的一张脸,她笑了,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脸,“快醒来吧,我喜欢看你的眼,看你睁开双眼看着我,我最开始看到你的眼时,感觉不到里面的苦,直到那晚以后,我再看你的眼,才看出你的双眸中虽说含笑,可我知道含笑只是表面的,你的心很苦,我多希望你快乐!放下也是对自己的一种宽恕,我希望我能抚平你的伤痛。”
“能遇到宇和你是我的幸运,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但你对我的喜欢和我对你的喜欢不一样,你不会理解的。你的喜欢是爱,我的喜欢不是爱,是亲密朋友那种的喜欢,我努力让自己接受你,我试着去忘记宇,本以为自己会忘记,可那天夜天坤说宇因为我受囚禁,我真是不知怎么办才好,我想去救他。我很理解你说的放不下,明白是一回事,做到放下是另外一回事。我也想救你。”
“子非,你快醒来吧!当你说一生只娶我一人,带我去周游列国时。我心动了,那是我多年的梦,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好幸福!可是这几天,我又再想,我好自私,我只想着自己要什么,却从来不想别人要什么,你和宇一样,英雄最爱的始终是那把握在手中征服世界的剑,你们都有自己的抱负。”
“子非,活着是一件美好的事情,我一人在这世上尚且努力地活着,因为这世上有你和宇牵挂着我,而我同样牵挂宇和你,还有暗香。我来时已让寒星带着暗香离开了丹阳城,我怕,怕他们受到牵连。”
“子非!千纤、我、还有寒星寒月都是牵挂你的人,难道你不牵挂我们吗?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榻上的人眼角滑落两滴眼泪,可是凤飞没有看见。三天了,她都没怎么睡觉,现在她累了,紧握着他的手,慢慢闭上了眼睛,眼角还有残余的泪滴。
榻上的人听不到她的声音后,缓慢睁开了眼,一双桃花眼睁得大大的,他双眸中是惊诧、是心痛,是是怜惜。
早在千纤握着他手时,他就醒了,但让他想不到是,居然是千纤守在他榻前,这让他感动,那滴泪是为她而流,也让他觉得更加对不起千纤,他继续装睡着。同时他有些失落,失望,因为他醒来听到的第一个人的声音不是凤飞,原来凤飞并不在意千纤守着他。直到千纤走后,凤飞守着他,跟他说话,他多么想听到她的声音,他想知道她心里到底有担心他,有多么喜欢他,可越听越震惊,越听心越怜惜,也有着伤心。其实,他已看出她心中的人是宇,不是他,只是自己在装傻。
他身体微微前倾,轻抚着她的秀发,为她拭去眼角的泪痕,看着显得异常瘦弱的她,双眸中尽是怜与惜,眷与恋:“傻丫头,你的心居然隐藏了那么大的一个秘密,知道有危险还来。知道吗?原来你不傻,那个傻的人是我,可我宁愿傻下去,什么也不知道,这世上只有一个你,教我怎能放手。你只是不想伤了我,可这又如何没有伤到我呢?”
那不期而遇的一场邂逅,那回眸一笑,敲开了谁的心扉,低眉含首,轻轻一声呼唤——子非,此生再也不能将她忘记。
“谁?”墨子非惊叫一声。
不速之客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