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主府休息了一夜之后，苍穹和苏寄凡再度起行。窦飞阳送两人到了城主府大门口，歉意的笑了笑：“本应该送你们出城的，只是最近事务繁多，着实走不开。”
对于这一点，两人都挺理解的，毕竟现在兵荒马乱，陵川又处在风尖浪口上此刻身为城主的他自然是忙的焦头烂额。
“窦城主不必挂怀。”苍穹摇了摇头，准备和苏寄凡御剑离去，却不想看见城主府门内缩头缩脑的身影，不住有些莞尔失笑。
顺着苍穹的眼神，窦飞阳和苏寄凡都看了过去，只见昨日里救下来的小孩儿正趴在门边上使劲的瞧着他们。一张小脸上透着胆怯和害羞，温润的眼睛眨啊眨一派无辜的模样。
“这是你们昨日带回来的孩子，没想到这么快就醒了。”窦飞阳缓步走了过去，在孩子怯生生的眼神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冬……冬云。”冬云低声回应，抬头又偷瞧了一眼站在城主府外的苍穹，两只小手捏着衣角不停地揉搓。
苍穹也缓步走了过去，在小孩的面前蹲了下来，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头，笑眼吟吟：“冬云，很好听的名字。你的父母呢？”
一说到父母，冬云的脸上就抑制不住的悲伤，低哑着嗓子带着一抹苦音，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爹爹和娘都被……都被妖怪吃掉了，以后就只有冬云一个人了。”
“冬云乖，今后你就住在这里吧。”窦飞阳柔声安慰，低声哄着小冬云。
苍穹叹了口气，对着窦飞阳说道：“这孩子就交给你了，若是实在不能抚养，你可修书一封让人带他去天机门。”
窦飞阳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苍穹转头看着站在城主府台阶下等着自己的苏寄凡，缓缓说道：“我们走吧。”
说着，二人召唤出飞剑，迅速消失在陵川的上空。
冬云看着苍穹和苏寄凡消失的背影，对着窦飞阳小声问道：“两个哥哥是神仙吗？”
窦飞阳轻笑了一声：“他们是修真之人。”
“修真？”冬云歪着脑袋，不明白这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让自己变成神仙的人。”窦飞阳拍了拍冬云的小脑袋，拉住冬云的手：“冬云，以后你就住在城主府了，好吗？”
“嗯。”冬云点了点头，乖巧的跟着窦飞阳走进城主府。
*
苍穹和苏寄凡来到青龙国的边界的时候，正见朱雀国和玄武国的联军合力撞开青龙国一座边城的大门。高耸的城墙上架满了云梯，不断地有士兵爬上去然后被石头砸落下去。生与死的嘶吼声，兵器交接的声音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主流。火与血映射着这些人疯狂的面容，早就看不出这些人曾经的容貌。纠结着、痉挛着，仿佛是世界的末日。
破碎的尸体随处可见，散落在一边被人踩踏。护城河边燃烧着熊熊烈火，到处都是废弃的战车和旌旗。十几名士兵抱着巨大的圆木撞击着城门，怒吼声、撞击声，交汇在一起，铺成了一首又一首烈歌。
“青龙国就要保不住了。”苏寄凡看着下面混乱的战场，眼神冰冷。
苍穹收回视线，看向远方：“这是人间界的战争，不是我们该管的事情。”
“苍穹，你说我们修仙究竟为何？”苏寄凡忽的喃喃低语，问道：“若说修仙是为普渡众人，为何人间界水火我们这些修真之人从来不曾出手相助？”
苍穹看了一眼苏寄凡，笑了一声：“修真当然是让自己变成强者，直到不会被任何人踩在脚下。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普度世人什么的，从来不是我所求，那是应该佛门弟子该做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劫数，冥冥之中皆有轮回。死了，也只不过重新去往冥界转世罢了。”
自从去了冥界之后，苍穹对于生和死看的越发的淡薄了。
生与死，有时候在苍穹的眼中不过是一碗忘川水的分量。魂魄依旧存在七界之内，就不能说谁死了，不过是度了一场轮回，一切又重新开始罢了。
听了苍穹的话之后，原本心头的抑郁一扫而空，不由得笑了起来：“你倒是直爽。”
苍穹耸了耸肩：“走吧！我感觉到前方城中妖气甚重，虽然我们不管人间界的事情，但是降妖除魔乃是我们的本分。”
苏寄凡点了点头，跟着苍穹离去。
*
天机门的大殿上灯火通明，天算子等人阴沉着脸看着大殿上一脸血污的弟子，冷声质问：“如波，这是怎么回事！”
柳如波浑身是伤，头发散乱，衣衫褴褛，干涸的血渍在他的脸上显得斑驳污秽，声音沙哑略带着颤抖回答：“弟子……弟子谨遵师命在外巡山，不想有数十只妖孽从山林中冲出。这些妖孽法力身后，弟子们联手也对付不了，师哥他们为了让弟子逃回报信，皆死在那些妖怪的口中啊！”
碧潭子愁容满面，叹了一口气，上前搀扶起跪坐在地的柳如波：“如波，你先下去歇着。”
“是……是。”柳如波哆嗦着站起，站在大殿两旁的弟子走上前来代替碧潭子搀扶着柳如波离去。
“师哥，你看这可如何是好！”碧潭子转头，看着一脸严肃的天算子，等着天机门现任掌门拿主意。
“没想到现在妖祸如此严重，就连天机门的山下都已经有如此修为的妖孽出现。”凌霄子苦恼的摇了摇头，看着大殿外头：“如今我们天机门的守护结界已毁，只有依靠这护天珠。只是护天珠虽然厉害，但是进出不自由，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天算子点了点头，习惯性的伸手捋了捋胡须：“下令封山，任何弟子都不得下山。”
“这无疑是饮鸩止渴，若是山下的百姓皆被妖魔所吃，我们纵然有护天珠也不可能永远躲藏下去。”机荆子对此颇有异议。
“门内弟子大多都是九天境界，五行尚未完全掌控，面对强敌只有束手就擒。”天算子说道：“虽然我们天机门护一方水土，但妖孽横行，法力又在弟子们之上，让他们去降妖，无疑是螳臂挡车，白白送死。”
“不若封山期间好好加强弟子们的修为，若真有一日群妖破开护天珠，起码能有人从这里冲出去。”碧潭子跟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