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不要紧吧?”
陆小竹花容失色,连忙执起陆青林的手掌,还未等她查看陆青林的手掌的伤势,她整个人便被一股大力推开,“走开啊你!扫把星!”
乔氏怒气冲冲的声音突然响起,一把推开陆小竹,她凑到了陆青林的身边,“青林,你的手没事吧?我带你去看大夫。”
“不用了,”陆青林挣脱了乔氏拉住他欲要去找大夫的手,将右手背在身后,他面无表情开口,“我无妨。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听说蔡阿婆,不,蔡家对小竹做了那种事,今天会受到村里的宣判,我…好久没见到你了,我就想着过来看一看。你的手受伤了,青林,你就跟我一起去看大夫吧!”
乔氏心急的上前,反教陆青林退后了一步,“我自会去看,你回去吧。小竹,我们走。”
“你…”乔氏还想再说些什么,陆青林却已拉着陆小竹离开,眼看着陆家兄妹走远,乔氏恼怒的跺了跺脚,心中怨恨更深起来。
“各位,小竹姑娘宽宏大量,她已不再计较蔡氏的过错,我们临湘村自古村风醇正,蔡氏虽犯了错,但罪不至死。所以我与其他村领事商议过后,决定让蔡氏留村观看,让她重新改过自新。若是无异议,大家便可散了吧。”
身在高台,孙汝堂朗声说出这番话,台下的林大牛和林阿合大惊,却见陆家兄妹的脸色都不太好的样子,是以两人对视一眼,等过一会儿再行询问。
“小竹,你人真是太好了!她都那样对你了,你还原谅她…”
“就是,他们蔡家是烧了多少高香啊,才能有这么一个好媳妇儿…”
村民们纷纷围在小竹身边,对他们一切言语,陆小竹均以浅笑应对,大家站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好戏看了,便也纷纷散去。
安抚好林大牛与林阿合先走,陆小竹跟着陆青林回到家,陆青林还在为方才小竹做的决定生气,一到家就进了里屋床铺躺着,也不处理手掌的伤势。
陆小竹无奈,只能先行出门去。大哥只是手掌外皮受伤,恐怕也不愿劳烦周大夫察看,不如自己先采些草药回来,到时大哥气也消了,再把草药捣碎给他敷上。
出了村子,陆小竹开始向大树林和高坡地出发,治疗跌打的草药一般都生长在这里,趁着天色还不晚,她打算采一些草药回家。以前在现代跟奶奶一起在农村生活时,小竹有次跟奶奶下地不小心割伤了手指,当时奶奶就采集了一些草揉碎了让她按在手指,后来果然不流血了。
这种草药很好识别,三叶而分,有些类似锯齿的样子,只要采集鲜叶,加适量酒到里面捣碎,就可以外敷到受伤的地方,对于小伤而舍不得买药的村民,这算是一剂良药。
细心点就能看到隐藏在各处草叶下不起眼的‘小锯齿’,小心的拨开旁边的不明丛叶,陆小竹将采集到的草药放在提着的小篮里,然后继续寻找,只是到了某处高坡,她脚下一滑,身子一个趔趄便要栽倒下来。
这意外来的太快,陆小竹整个人就如同不规则的圆球一般从高坡滚落,来不及抓住其他植物作为缓冲,她抱紧了怀里的草篮,一手护住脑袋,就这样硬生生滚了几圈到地上。
万幸土坡虽陡,坡间除了杂草便没了别的东西,一路滚下来,除了手臂有些擦伤以外,她的的身体并未受到大的损伤。
拍打了衣衫各处,陆小竹抬头望天色,远处天际已经没了晚霞的影子,天色昏黄,四周的树木变的朦胧起来。没想到忙起来时间过的这么快,检查了一下草篮的草药,她连忙辨清来路回去。
回到家,陆青林已经做好了晚饭,这让陆小竹有些新奇。在她的记忆里,只有以前很小的时候,她和陆青林两人相依为命时,一日三餐都是他在准备。自从娶了妻,乔氏虽蛮骄纵,洗衣做饭这些事却也从没让陆青林动过手。如今大哥竟能自己进灶煮饭,想必是这段时间的独居,让他又重拾了之前的手艺。
“回来了?回来了就去净手吃饭。”
端坐在石桌前,陆青林首先开口道,陆小竹见陆青林不再与她呕气,绽开一抹笑容道:“是,我马上去。大哥你先等我一下。”
音未落,她已经冲到了院里的大水缸跟前,取了碗和擀面杖出来,她用葫芦瓢舀着水冲洗干净草药,然后将草药放入瓷碗里,用擀面杖的一头将草药捣碎。
家里没有酒,只能先用纯草药敷敷看。将捣碎的草药端到陆青林身旁,再去取了干净的布条过来,陆青林看着她来来回回的忙活,不宜察觉的叹气声从他的喉咙里逝去。
将陆青林的右手先处理干净,陆小竹这才将捣碎的草药均匀的敷在他的手面之上,一层层的白布条缠了上去,她的动作小心而又细心,终于将陆青林的手掌伤处包扎好,她快速的收拾了用剩的东西到一旁去,然后净了净手来到石桌前坐下。
兄妹二人也很久没有单独坐在一起吃饭,原本陆青林是想准备的丰盛一点,因着手掌伤势就简单做了两个小菜,一个荠菜小炒,一个爆炒蒜苔,菜色虽简单平常,他们却也吃的其乐融融。
用完了晚膳,陆小竹起身收拾碗筷,只是当她习惯性的想摸一摸胸前的玉佩,却发现摸了个空。低头一看,胸前已空空如也,佩戴玉佩的红绳连影子也瞧不见了。
糟了!
灵光一闪,陆小竹忽然想起在高坡摔跤的一幕,难道是…
“大哥,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下,碗筷你不用管了,等我回来再洗。你一会儿就先休息吧。”
来不及过多解释,陆小竹拔腿就往院门外跑去,陆青林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想叫住她追问发生什么事了,一转头,陆小竹人已经跑远了,只留下两扇开启的木门被风吹的微动。
再次来到高坡地,在原处翻来覆去找了好几遍,要是玉佩还在,摸到红绳也一定能顺藤摸瓜找到,只是这玉佩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任她把丛草翻遍也没能找到。跪趴在地面,陆小竹停下了动作,一阵夜风吹来,让她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周围夜色暗的可怕,只有不远处村里有些点点灯火光芒。叹了口气,陆小竹只好起身先行回家,现在她只能祈祷玉佩被她丢失在了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并且没有被人捡到。
这玉佩里的用处甚广,陆小竹私心不想让任何人找到,如果这块玉佩被其他人捡走,并且发现了这玉佩的好处,那……后果她真的不敢想。
摇了摇头,陆小竹快步朝着家中走去,晚上黑灯瞎火的不好找,明天她起个大早再来找一遍,就不信这玉佩还能自己长腿给飞了。她是胜券在握,然而第二天天蒙蒙亮,当她再次来到高坡,把这里翻了个底朝天,也依旧没能找到这丢失的玉佩。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四五天,陆小竹也到了不得不回蔡家的时候。她已经在娘家住了这么久,又是兄妹二人住在一个院子,若是她再不搬出来蔡家,怕是临湘村又要起闲言碎语。
听说蔡氏那日回了家就大病一场,蔡红英衣不解带的在跟前伺候着,才让蔡氏对她改观,重新允许她再进蔡家大门。
只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她们蔡家的作为已经在十里八村传了个遍。赵铁生在艾草村也连带着抬不起头,在蔡红英的痛哭流涕的哀求下,他答应让她照顾生病的蔡氏,待到蔡氏稍一好转些,赵铁生便让蔡红英随他回家,以后没事不准再到蔡家来。
陆小竹回到蔡家的时间是下午,据说蔡红英上午刚被他的丈夫带走,现在家里就蔡氏和她的小女儿蔡素灵两人。
伫立在门前,陆小竹抬首叩门。三声叩门声响过,里面传出去了跶跶的步子声,陆小竹表情淡淡,默默猜测来人是谁。
不一会儿大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只到她腰间的蔡素灵。扯起一抹笑容,陆小竹让自己变的和蔼可亲一点,大人之间的恩怨,毕竟不能跟小孩子计较。
“我…”“砰!”
未出口的话语被这重重关门声‘震’了回去,两鬓的刘海被这重重关门引起的气流吹的飞起,陆小竹僵化在门前,一瞬间只觉得胸口熊熊怒火在奇异的燃烧,让她迫切的想要发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