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徐春娅看白静的眼神充满了怨恨。
白静冷冷地勾着嘴角,“那我不同意这事又怎么了?合着这年头只准你强卖了?”
徐春娅扁了扁嘴,“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大家都是亲戚,所以……”
“打住,我跟你可不熟。”白静脸色越来越冷,“别打着亲戚的名号不办人事,当年义海落魄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帮一下?”
白老爷子心头一震,乔义海曾落魄过?可白鑫一直都说白静过的不错,从来也没说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码归一码,再说没能帮上忙也不能赖淼淼啊,孩子都是无辜的。”徐春娅把关系撇的干干净净戛。
白静笑了,“一句话,我就不帮。”
“你!”徐春娅咬牙,她看了眼沙发上的白老爷子,“爸,你说句公道话呀,淼淼可是你亲孙女。”
“嗯,我们都不是亲的。”白静嘲讽地瞥了徐春娅一眼。
白老爷子脸色微变,“淼淼想要实习可以在白家的公司。”
换句话说,白依淼没必要一定要在j国际时代工作。
况且,就他们这个圈子而言,女儿基本都是养着的,就算是要出去工作,也大多是在自家公司里。
“那怎么能一样?”徐春娅顿时就不乐意了,百家公司算什么,怎么能跟j国际相比,更何况白依淼可是冲着靳安硕去的。
“怎么不一样?”白老爷子脾气上来了,“不然就给她安排个好人家,一毕业就结婚,也省得工作了。”
“哪有人家比靳家还好的?”情急之下,徐春娅说出了心里话。
白老爷子和白静都不是蠢人,立马就明白过来,敢情徐春娅之所以坚持让白依淼进j国际是看上了靳家。
只是,这白依淼要嫁的人是靳家其他人,还是靳安硕,白老爷子和白静心里各有想法,但总归脸色不太好看。
“爸,我……”徐春娅反应过来后,忙改口,“我也是为了淼淼着想,进了j国际后,她能接触的人不是更多了吗?”
“哼,就你那点小心思,你真当我不知道吗?”白老爷子没好气地冷哼一声,“这事白鑫不知道吧?”
徐春娅抿唇不吭声,她算是看出来了,今天白老爷子在这根本就不是帮忙的,分明就是拖她后腿的。
“你现在就给我回去,不然这事我告诉白鑫,看你怎么跟他交代!”白老爷子知道徐春娅忌惮白鑫,所以故意把白鑫拿出来说事。
徐春娅也知道白老爷子要是生气了,她之后几天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于是闷声不吭地走了。
白静站在门口,看着徐春娅进了电梯,她才关上房门。
“你也看到了,如果没有不相干的人上门,我过的也算是不错。”白静捋了捋耳边的碎发,神色冷淡地说。
经过徐春娅这么一闹,尤其是知道徐春娅在打什么算盘后,白静心里就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不相干的人,他也是不相干的人吗?白老爷子很想问问,但又怕答案令自己难过,最后还是沉默了。
“我嫁给乔义海那天开始,我就是乔家的人了,所以喝完这杯茶就走吧。”白静下了逐客令,再聊下去也改变不了什么。
“静丫头,你是不是还在怪我?”白老爷子嗓子都哑了,他眼睛通红,眼眶里还有泪水在打转。
“都五十岁的人了,哪还称得上是丫头。”白静摸了摸脸,淡淡一笑,“要说不怪是假的,义海白手起家,好不容易生意有点起色,要不是你的命令,他也不会一|夜间变得什么都没有。”
想到当年,白静拢了拢头发,“我生乔瑾那天,别人有家人有老公陪着,我只有自己,我不怪乔义海,因为他还在为我和孩子奔波。”
深吸一口气,白静永远忘不了那天手术台上,她难产差点生不出乔瑾,是她自己亲手签了病危通知书。
白老爷子瞪大了双眼,他哆嗦着唇瓣,“我的什么命令?你走了之后,我一生气,就再也没打听过你的消息。”
之后过了两三年,白老爷子翻出来老伴的照片,不由自主想起白静,才让白鑫打听白静的近况。
白鑫每次打听完,都只说白静过得很好,白老爷子因为放不下面子,所以拉不下脸面去见她。
结果一拖再拖,直到前不久白老爷子从医生那里得知自己活不过三个月,他才鼓起勇气来见白静。
但他们父女俩之间,似乎有很多误会。
听了白老爷子的话,白静愣住,随后有些着急地问:“当年不是你让人辞退了乔义海,然后还断了他其他的路吗?”
白老爷子摇头,“我从来都没这么做,赶你出白家,已经是我做的最过分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再做那些事呢?”
脑海中闪过一幕幕画面,白静双手攥紧,“那逼我嫁给别人的事情呢?”
“不是你同意的吗
tang?”白老爷子不解,“当初白鑫告诉我,你知道错了,愿意找个门当户对的男人嫁了,所以我就让他去张罗这件事。”
想了又想,白老爷子十分确定地说:“后来我生气,也是因为你答应了嫁给别人,最后却跟乔义海跑了。”
就因为这样,白老爷子只当自己没生过这个女儿,之后气得也没再管白静。
“可白鑫说是你要为我安排婚事,然后……”白静说着说着,心里明白了过来,“原来是白鑫。”
“呵呵……”白静哑然失笑,她一手掩在眼睛上,肩膀从耸动到平静。
白老爷子也回过味了,他似是喃喃自语般,“那个臭小子,他、他为什么这么做啊?”
深吸一口气,白静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朝白老爷子摆了摆,“您老先回去吧。”
很多事情,不仅是她,恐怕就连白老爷子也要整理一下。
此时此刻,白老爷子有很多要跟白静说,可见她这副样子,他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那我先走了。”拄着拐杖,白老爷子有些吃力地站了起来,“这件事我一定会调查清楚,你等我的消息。”
白静没吭声,她保持着那个捂着眼睛的动作,一动不动。
白老爷子轻轻叹了口气,“真是那小子做的,我不会轻饶了他,但也请你体谅下我这个做父亲的心情,我死前很想看到你们姐弟都好好的样子。”
白静依旧不出声,空气中能听得到她粗重的呼吸声,像是在哭。
这一下,白老爷子心里非常不是滋味,他紧抿着唇,拄着拐杖往门口走去。
白老爷子一走,白静的手捂在脸上,泪水顺着她的指缝流了下来。
***
到了下班时间,靳安硕还呆在办公室没走。
项也晨看了好奇,不由敲开他的办公室房门,“今天不接嫂子下班了?”
“乔乔夜班。”靳安硕整理着手头的文件夹。
“嫂子今晚不回家了?”项也晨眉毛一挑,他干笑着进了门。
靳安硕点了下头,“明早我再去接她回家,所以明天上午的例会,你替我出席。”
项也晨顿时脸色微变,那种一大早就拥有令人昏昏欲睡魔力的会议,他一点都不想参加。
见他站着不走,靳安硕抬头看了他一眼,“找我有事?”
项也晨哈巴狗似的点点头,径直拉开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既然嫂子晚上不回来,不如我们一起活动吧?”
靳安硕挑高眉毛,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有家新开的餐厅,口味不错,我们一起去吃,怎么样?”实际项也晨嘴里这家餐厅,还是上次他跟踪成武和项也昕才知道的。
靳安硕猜到这一点,也没故意说破,只是心情不错地勾了勾嘴角。
“吃完饭,我们再去嗨皮一下,怎么样?”项也晨还以为靳安硕同意了,开心地摸出手机翻找着,“你说我们是去看电影,还是去唱歌?要不干脆一起吧,那样才过瘾,难得嫂子不在家嘛!”
靳安硕拿起手机,“你说的那家餐厅在哪?有什么特色菜?”
“清水街街头,他家最好的就是汤了,入味。”项也晨回味地咂巴嘴,一想到那顿饭,他忍不住流口水了,“我们去吃吧,晚了就没位置了。”
靳安硕看都不看项也晨一眼,拨通了乔瑾的电话,“吃过晚饭了没?嗯,刚也晨说有一家汤做的不错,我买了送去给你。好,你还想吃什么?那你等我,可能要晚些才能到你那里。”
项也晨听得目瞪口呆,什么意思?
“那我——”见靳安硕打完电话,项也晨指了指自己,“你和我一起吃晚饭吗?”
靳安硕摇头,“买了和你嫂子一起吃。”
说完,靳安硕又补充了一句,“你可以跟我一起去。”
然后他在那吃,他打包了去医院吗?那样不还是他一个人吃晚饭?项也晨欲哭无泪,怒摔,这都什么日子啊!他受够了一个人吃晚饭的生活了!
“不高兴可以回去陪爸妈吃。”靳安硕斜了他一眼。
“靳爸靳妈今晚有节目,今早就通知我不要回家吃晚饭。”项也晨有些委屈,这些人都欺负他单身,“就连四姐他们也放了假,各回各家了。”
不然他也不用在公司里磨叽到这个时候,还不是想找个人搭伙吃饭吗?
靳安硕嘴边噙着一抹笑,拿好车钥匙,起身郑重地拍了拍项也晨的肩膀。
“不然你也像也昕一样谈个恋爱。”靳安硕忍着笑建议。
项也晨想都没想就摇头,他见识过岑曼惠在这件事上的热衷程度,他的性格不像项也昕和靳安硕那样强硬,现在还要加上白静,两个麻麻凑在一起的攻击力,他可承担不起。
“算了,我还是回家清水煮白面吧。”从小到大,项也晨也只会做这个。
靳安硕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晃了晃手上的车钥匙,“那我走了。”
看着靳安硕头也不回地往外走,项也晨吸了吸口水,小跑着跟了上去,“等等我,我也跟你一起走。”
果然,清水煮面什么的,根本和大厨料理不能比。
门外先走一步的靳安硕扬了扬嘴角,他就知道这小子会跟来。
***
等靳安硕到医院的时候,医院已经过了探访时间。
乔瑾接到电话,一路小跑着下楼来接他。
“你吃过了没有?”她很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两人往医院大楼里走。
“没呢,想跟你一起吃。”他腾出一只手揽住她的腰,“晚班会不会很辛苦?我留下陪你好不好?”
“你要留下来?”乔瑾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不方便?”来的路上,靳安硕就想过了,杰森对乔瑾是虎视眈眈,他没道理给杰森机会,让他晚上sao扰乔瑾。
“也不是不行。”乔瑾话音一顿,有些为难地看着靳安硕,“但医院条件不比家里,你不如回去好好休息。”
“没关系。”最重要的是他们两个人在一起。
“那我带你去我宿舍。”乔瑾想了下,带着靳安硕穿过医院大楼的大厅,往后面那一排排小楼走去。
“宿舍?”靳安硕不禁皱了皱眉。
“嗯,以前经常要值班,所以就申请了一个。”遇见他之前,她刚结束夜班生活。
“乔乔,以后你还要经常值夜班吗?”他可不想自己一个人孤枕难眠。
“一个月一次。”乔瑾捏了捏他的手,“这算是优待了,急诊室结了婚的医生照样轮着值夜班。”
一个月一次的夜班,就像是她的大姨妈一样,让靳安硕讨厌。
可看着她那张说起工作就闪亮亮的脸,靳安硕那句“别做了我养你”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不是他的金丝雀,他应该给她自由的空间。
乔瑾的宿舍只有十平方大小,摆了一张单人床后,空间就变得格外狭窄。
看着她熟络的往床上放小桌子,又接过他手里的餐盒一一打开,靳安硕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心疼。
他应该更早遇见她的,那样她或许就不用挤在这样一个连转身都困的小空间里。
靳安硕感慨不已,然而乔瑾却满不在乎,只是在看到他闪烁的眼睛后,她有些不自在地问:“是不是有点挤?其实你脱鞋到床上坐着会好些。”
“这么快就丄床?”他故意笑的日爱日未。
乔瑾捶了他一拳,“想什么呢?再说,我晚上也不在这睡。”
“那在哪?”靳安硕很不高兴,新婚夫妻连着两晚分床睡,他怎么觉得那么不吉利呢?
“值班室啊,我吃完了还要回去呢。”乔瑾肚子饿了,端着汤碗连喝了好几口汤,“真挺好喝的,你也快吃。”
“那我跟你一起去值班室。”靳安硕决定,说什么今晚也得抱着她睡,吃都吃不到了,还不准他看看,那也太残忍了些。
“这……”乔瑾话刚说了一个字,有人敲了敲房门。
靳安硕狐疑地看着乔瑾,乔瑾瞪着靳安硕,脸上同样是疑惑的表情。
又是叩叩两声,门外传来了杰森的声音,“乔医生,你在吗?”
一听是男人的声音,靳安硕的脸黑了下来。
“是杰森。”乔瑾捅了捅靳安硕的腰,示意他让让,方便她去开门。
靳安硕脸色铁青,这才多久她都能听出杰森的声音来了?
“我来。”按住她的手,靳安硕冷着脸拉开了房门。
杰森见门开了,也没注意门后的人,低着头扒拉手中的袋子,笑盈盈地说:“我听护士说你还没有吃晚饭,所以给你送……”
感觉到一丝不对劲,杰森抬头,一眼便看见靳安硕那张冷冰冰的脸。
“你是谁?”杰森惊讶地问。
乔瑾踮着脚,有些吃力地从靳安硕身后探出头,跟杰森介绍着,“他是我先生靳安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