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喜欢我，所以我才五岁，她就开始为我搜罗着京里合适的小伙子，准备帮我订个娃娃亲了。那时候，她出门访友，或是有别的京中贵妇上门做客，她都是把我带在身边的。”
“有一回，有个妇人带着他们家小儿子上门，那小正太才六岁，简直萌得人心肝颤啊！”顾澜说到这里，眼睛里还带了点儿激动：“粉粉嫩嫩的小圆脸，亮闪闪的大眼睛……说真的，是个女人看见这样的小正太，都想把他拐回家去养着玩儿。我那时候虽然是萝莉身，可是却是御姐的心，我瞅着这小正太萌，便也乐意他拉着我到处去玩。”
玄薇一听，心里有了点儿猜测：“然后呢？你把人家小正太非礼了？”
顾澜一瞪眼：“哪能啊！”
玄薇顿时心里松了口气，可还没等这口气呼出来，便听顾澜继续说道：“是那小正太非礼我来着！”
“……”
“我俩玩熟了，他就拉着我到他娘亲身边，跟他娘亲说要跟我成亲。我心里那个乐啊，这么萌的小正太，干脆玩养成吧。毕竟萌到了这个地步，想必就算是长大长歪了，也歪不到哪里去。”
“……”
“一开始，几个大人还笑得东倒西歪的，各种乐呵。我干娘都松口了，说既然俩娃娃有缘，就干脆定了这门亲事。我这么一想，嘿这小正太敢情就是我的啦。小正太一听，顿时一个激动，扭头往我脸上吧唧亲了一口。艾玛你可不知道，那小模样简直萌得我心都化了，于是吧……我当时脑子一抽，直接豪迈一挥手，跟小正太说了一句话……”
“……啥。”
“小美人儿，走走走，大爷带你抓蛐蛐去！”
“……”玄薇咽了口口水，默默扭过了头。
她几乎可以想象，当时众人石化了的表情了。
顾澜说完，又耸了耸肩：“从那以后，我干娘就再也不带我出门玩儿了。特别是我及笄之后，干脆就把我锁在院子里，好像生怕一把我放出去，我就要到处祸害人家家黄花大小伙一样。”
玄薇也是没话说了，她默默翻着白眼，问了句：“后来呢？你跟那小正太成了没？”
“成了我还能剩到现在？人家家娘亲估计震惊于我的豪爽，敬我是条汉子，觉着小正太毕竟是个男孩子，等以后嫁给我不太合适，所以就吹了呗。”
“那那个小正太，你后来见过没？”玄薇有点儿好奇，继续问道。
“没有啊，我都被关了十几年了，别说小正太了，我这院子里可是连只公狗都没有！”
“……顾澜，算我求你。”
“咋了？”
“往后少说话。”
“干嘛？”
“……掉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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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安期王府回来之后，玄薇觉着自己像是办了件大事。毕竟已经算是过了安期王妃这一关了，她心事也放了下来。后面的事情，便是第二天为师父下葬的事情。
贺白卿这两日一直在忙活这件事。师父的其余五个徒弟之中，除了神出鬼没的四师兄根本找不到他人，也没办法通知他这件事之外，其余的几个师兄，全部都是太医院的，贺白卿找他们很方便。
玄薇当晚很早就睡了，毕竟第二天要早早起**。
这是她第一次与其余的师兄见面，贺白卿曾问过她，是不是会紧张。玄薇仔细想了想，觉着虽然心里还是有一点点的紧张，但是却并没有自己想象地那样严重。
毕竟，能被师父看上的，并且收做徒弟的人，想来大概人品是有保证的。再说了，她被师父收作徒弟，已经是铁板子钉钉子的事情，几位师兄就算是私底下对她有所微词，不过又能怎样？又不会影响她安安稳稳过日子。
贺白卿朝着玄薇笑，连连说她心态好。
就是该这样。
别人说什么有什么关系，日子是自己过的，这辈子终究是为了自己活着的。
起码，他贺白卿就是这么活着的。纵然在世人看来，他贺白卿是不折不扣的一个怪人，可他自己轻松自在，只要不违背天地良心，谁能管得了他做些什么。
第二日，玄薇起了个大早。她穿上一身青色小袄，虽说一身简单布衣，却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还在卯时，贺白卿小小的院子外头的小巷子里，渐渐热闹了起来。
最先到的，是二师兄。这个时候，天还没完全亮透。
二师兄已经年过四十，个子不高，一副普通的路人脸。他拎着一个小布包，穿着一身简简单单的布衣，背着手走进了贺白卿的院子里。因着实在是太过普通，所以当玄薇看见他时，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请问……”玄薇刚刚开口，便见他上下看了玄薇一圈，而后朝着玄薇微微一笑。
“你便是我们那个小师妹了吧。”
玄薇一顿，这才反应过来，这看起来就像是巷子口那个租了半个院子考科举却考了一辈子都没中过的老秀才一般的布衣中年人，正是她的某个师兄。
“是，师妹季玄薇，是一年多前师父在乌坝收入师门的。”玄薇赶紧放下手里的水桶，将湿漉漉的手往自己身前的围裙上擦干，然后卸下围裙，朝着他规矩一福。
来人摆了摆手：“别客气了，都是一家人。我是你二师兄，白卿呢？”
“小师兄在里面蒸包子，说是几位师兄来得早，来了得垫垫肚子。”
二师兄一笑：“他那孩子，还是这样。小师妹啊……你过来，给我把把脉。”
玄薇一愣，有点儿傻。
她迟钝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
二师兄点了点头，眼角的笑纹微微淡了点儿：“丫头啊，自己的身子都不在意。你至今为止，是不是还没来过葵水？”
要说刚才的玄薇还是“有点儿傻”，那么现在的玄薇，就是彻底傻住了。
我的老天爷……这世上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她本以为已经见识过师父这样的“无常医仙”，以及京中四怪中的神怪“鬼医”小师兄，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了。可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牛掰人物，竟然只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一直深藏着从未与任何人说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