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醉眼凝望那个杏花树下一袭红衣胜血的颀长背影。
杏花疏影斜阳染,泼墨青丝伴花缠,世上纵有无数丹青手,也描摹不得此番风流意境。
“你这妇人,若再敢看,本王就剜去你的眼睛。”
此时我听到的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声音啊,冷冽得如寒冬腊月里的冰雪。
我的身体也似突然被投置在一片冰封里,瞬间就从刚刚的迷蒙中清醒过来。
怎么回事?
脑袋好重,好沉!
我抬手揉了揉沉睡千年的脑袋。
沉睡千年?
为何竟会冒出这种怪异的念头!
““妇人之愚,发于端也”,如此看来,古语所言倒是不假。”
依旧是很冰冷的声音,但是冰冷中还夹杂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用力猛甩了几下昏昏沉沉的脑袋后,我狠狠剜向那道挺拔的身影。
定是胸腔里那股强盛的怒火烧光了脑中的理智,要不然我不可能还没发觉到任何异样。
“你妈个贱人......”你他娘的蠢才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呢!满口粗俗的怒骂之词差点就狂涌而来,还好我及时刹住,并转腔调,闲闲道:“少年如此多娇,引天下壮男竞折腰。”
死党李宝宝曾不止一次对我耳提面命:陶伊陌啊,你这贱嘴把我们下水道专业的集体素质都拉低啦。我真担心,soonerorlater,你会被人拉到黑巷子,连麻袋都省了,直接就扇肿你个熊脸,到时连你母上大人都不识啊。
这里是杭州西湖,我只身一人,要是真被他拉到黑巷子,我还不惨死。
但是,面对欠抽的言论,不回击,向来不是我的性格。只是,这还是我第一次用语如此文明。
那个得意呀。
“倒是生得一副伶牙俐齿。”下巴处蓦地传来凉意,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抚上了我的下巴。我这才惊觉,一张容颜与我的脸正咫尺之隔,我目瞪口呆地大叫一声,“邪门!”
的确是很邪门。
我是盯着他的背影看的,并没有看见他转身,更别说看见他朝我迈步了。他怎么突然间就正对着我,映在了我的眼底。
这厮的唇色真深,像染了血一般娇艳。就是这张唇让我觉得,这人长得真妖,尽管在我之前的概念里,那些妖里妖气的男人,骨子都阴柔。眼前这厮阴柔?那双眼睛如此......明明是阴鹜!
我的眼里盛开了一朵染血红莲,如此妖娆,如此冷艳。
某个瞬间,我突然感觉到自己周身的血液都凝滞了,心脏凌乱地跳跃着。因为,我终于发现了自己所处空间的异常:这里绝对不是西湖!眼前这个忽然笑得邪气的男人,一头乌黑的长发,一身复古的着装!
深深的恐惧填满了每一个毛孔,呼吸几乎停止。
我伸手去抓他的衣服,尖声叫喊着。
我是不是鬼上身了?我是不是被一种超自然的力量控制着?要不然,为何此刻我发不出声,做不了动作!我分明呆呆地立于原地,尽管,我的意识驱使我发声与动作。
他的唇突然贴近我的耳廓,“两年了,两年了。妇人,你也算是能沉得住气。蒙昧的妇人,不要让为夫失望才好呢。呵......”这人居然也可以笑得那般酥骨......
随着这声酥骨笑声消逝的,还有他的身影。
那种狂妄轻蔑的姿态,那种轻佻的笑都让我反感,可是此刻我连反驳的能力都没有。我无法发声,肢体的任何一个部位也无法动弹。
什么情况!
心际是无边的苍茫!
任思绪放飞到公元2012年6月,杭州西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