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内顿时有无数道眼光看来,无聊的看客对将要发生乐事的无比期待,远比美食更有吸引力。本来衣衫光鲜装束齐整的少年男女,一看就是出来历练的修道弟子,却出人意料的收纳了差点儿被赶出酒楼的老叫花子,这老叫花子饭菜足饱叽叽咕咕絮絮叨叨品评着美酒,这已经让多少人刮目相看惊为奇人。偏偏由此似乎开罪了身份更为尊贵的客人,是惊扰了别人的酒兴么?
笑声过后,楼梯口走下数人,修道之人的装扮,气度不凡。中间一人,年龄不过十六七岁,被簇拥在众人中央,锦衣华贵,白晰英俊,手执一把折扇轻轻摇动,似笑非笑看着温雨珊几人;其他几人年龄相仿,一身劲装,锦衣少年身后一人年纪偏大,一身长衫,面色冷漠。
小伙计飞身跑了过来,满脸堆笑,“公子,您……”
那年轻公子模样的锦衣少年折扇轻摆让小伙计闭嘴,淡淡甩出一句“叫你们掌柜过来。”掌柜随后风风火火赶来,恭恭敬敬立在锦衣少年身前,“公子爷,这位少侠,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那锦衣少年面容倨傲,嘴角微微一撇,高高在上的超然,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锭银子,丢给掌柜。“这桌酒菜在下包了,让老叫花子滚蛋!这样的酒楼,也是叫花子随随便便出入的么?”
看当前的情形,仿佛这家酒楼是他家的私产,完完全全没有把掌柜等人放在眼中,即使是酒桌边上陈全等人更是形同无物,唯独让锦衣少年目光流连不移的目标是,温雨珊。
陈全豁地站了起来,温雨珊和小灰自然立在陈全身后。
陈全不像温雨珊常年在药峰除了修炼就是炼丹,除非到一些城镇为师门购买生活必需用品,即便这样的出行还需剑峰师兄相护。陈全身为亲传弟子前前后后经过无数次下山历练,什么样的事情没有遇到过?这锦衣少年仗着人多势众以老叫花子为借口,显然是冲着师妹温雨珊而来,顾左右而言其他,陈全心如明镜。
“多谢这位师兄慷慨!”陈全抱拳道,“区区一桌酒菜在下还能付得起,不劳费心。至于这位老丈,只要有人拿银子,为什么不能来这里?酒楼不是为天下食客所开么?”
似乎意料到陈全会有这样的说词,锦衣少年嘴角又撇了撇,满脸不屑,居高临下看向陈全,“这位师兄好不晓事!这里本是你我这等人进来享受美食之所,乞丐也进来吃吃喝喝,成何体统?”
锦衣少年说着看了眼掌柜,微微一笑,“掌柜,你说呢?”
掌柜顿觉头大起来,两边都不敢得罪,别看都是区区少年,谁知道是什么来头,其后有什么背景?单单劲装负剑挎刀,已非平常市井之辈,一旦双方动起手来,这酒楼能保全完整么?息事宁人才是重中之重。掌柜一时不知说什么的好,冲着双方打拱作揖“这个…,那个…”起来。
老叫花子的行为更为奇葩,用那油渍斑斑的长袖抹了抹嘴,又兴犹未尽抱起酒坛猛灌一口,一副久走江湖游戏人生的油滑超脱,嘿嘿一笑“老叫花子酒足饭饱,你们聊,你们聊,老叫花子不给你们添麻烦了”,说着抹嘴走人,却没走多远,并未出了酒楼,悄悄站在陈全三人后面俨然局外之人看起了热闹。
顿然酒楼里有人悄声议论起来。
“这老叫花子真不仗义,白吃白喝不说,惹出了事又抬脚走人,真是个老不死的!”鄙夷之声。
“老叫花子能怎么样?一个棺材瓤子,黄土埋了半截身子,能活一天是一天,能吃一顿算一顿。”同情之声。
“你们都闭嘴!那位公子是找老叫花的麻烦么?看见那美女没有?也算有模有样,姿色上佳,活脱脱一美女胚子。醉翁之意不在酒!”精明人看出了门道。
“意在美女!”有人应声。
“原来如此!”恍然大悟之声。
“……”
温雨珊看见老者自顾走开,心中暗暗一笑,也不计较,这本在情理之中,小灰面色茫然不言不语,陈全清楚锦衣少年所指,不管怎样,恐怕今天麻烦已然上身,倒不必慌张,坦然面对就是。
掌柜还在调停,见陈全不软不硬没有什么表态,锦衣少年一声爽朗大笑,陈全听出笑声中装腔作势的爽朗和暗含着的阴险冷冽。“这位师兄,行走江湖多个朋友多条路,看来今日我们有缘,何不相聚一桌,把酒言欢?那扰了雅兴的老叫花子已经滚蛋,在下兴致又起。楼上已备下酒席一桌,几位请!”
锦衣少年说完,优雅伸手,一个恭请手势。
陈全微微一笑抱拳行礼道,“多谢师兄美意,萍水相逢不便讨扰,就此作别。告辞!”
陈全说完,就要带温雨珊和小灰离开。锦衣少年面色一沉,“怎么?这位师兄不能给在下一点点面子么?我可是好言相求。”
“要事在身,恕难从命。”陈全不亢不卑,不温不热。
锦衣少年一声冷哼,面色瞬间阴沉似水,“在下已经大度谅解你等惊扰酒兴之过,这位师兄徒不领情还要拂在下薄面么?你可以走人,留下这位师妹作陪即可。带着你的小师弟滚罢!”
说完目视温雨珊,眼神里不能掩饰的贪婪攫取,锦衣少年身后的几个跟班师弟也嘻嘻哈哈笑出声来,“对,留下美女为少宗主把酒压惊,以助酒兴。”
被人当面调戏,温雨珊一脸怒色瞬时羞红,一双玉手紧紧握了起来,体内灵力翻滚,大有一言不合就要祭出灵剑大打出手。
陈全的面色更是难看,虽然行走江湖的经验远胜温雨珊,可少年心情总有几分豪气血性,心仪的师妹在自己面前遭受登徒浪子调戏,热血不能自控上涌,冷喝一声“闭嘴”,一把漆黑重剑已然在其手上。
锦衣少年冷笑连连,白净修长的手一挥,“把他们围起来,一个都不让走脱!既然这位师兄有此雅兴,在下不妨陪着走上几招,让赵长老验证下修为最近是否有所精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