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味观素有“知味停车,闻香下马”之雅称,唐林军对吃的一向没有太大的讲究,认为能有肉的菜就都是好菜。
苏慕秦以前的日子过得苦,所以她认为能吃饱的菜也是好菜。
倒是钟艳,对知味观还有一些了解,以前就听说过。
坐落于西子湖畔的知味观杨公堤店,可能是杭州城人人皆知的品牌老店了。
晚上近六点到达知味观的时候,整个饭店人气爆棚,停车场的各式私家车特别多,进进出出的客人也多,而且包间早已经提前预订出去了,所以唐林军三人,只得坐在一楼大厅,找了个卡台。
“环境不错,就是不知道菜怎么样啊,我先点几个。”苏慕秦拿着菜谱,先是点了个‘金牌扣肉’,然后又点了个‘东坡肉’和‘西湖醋鱼’‘龙井虾仁’。这些都是知味观的特色招牌菜,而且她一连点了两个肉菜,其实也是为唐林军点的,她知道唐林军无肉不欢。
“好了,我就要这四个,姐,你再点四个,咱们凑八个菜,好好大吃一顿,奢侈一回,也算庆祝咱们有新家了呢...”
“嗯,是该庆祝。”钟小女话里含义多,她的庆祝包涵很多,一是庆祝和唐林军之间有了更深层的关系,二也是庆祝在杭州买了小窝,三是庆祝晚上‘有活动’!
所以她也一连点了三菜一汤:蜜汁藕、虾爆鳝、西湖雪媚娘和西湖牛肉羹,最后又点了一屉蟹粉笼包,要了一打啤酒。
也就在钟小女点菜的时候,唐林军的电话响了起来,唐林军拿起一看,是老王的号码。
“怎么?到杭州了?”唐林军笑着问道。
“到了啊,正要吃饭,你们吃没?没吃一起啊?”王镇雄一边说着话,一这走进了知味观。
“我们正...”唐林军刚说一半,然后就看到一个巨人走进了进来,实在是二子个子太高了,他一进来,顿是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包括正打电话的唐林军也一眼就看到了。
“得了,咱们碰一起了,这边!”唐林军站起来对老王招手道。
“哈哈,这么巧啊?”老王和二子还有传东都笑了,两伙人来杭州,连吃饭都能碰一起。
“哥,钟姐,苏姐,俺可饿坏了,不过两天没见,我咋感觉我钟姐又漂亮了呢?”二子这厮虽是个夯货,但嘴还真甜,一边说着奉承的话,一边坐了下来。
“臭小子,就你钟姐漂亮是不?”苏慕秦一听就不乐意了,掐腰瞪起了眼睛。
“我这不还没说完嘛,我也发现我苏姐也比前几天漂亮多啦,不过你眼圈咋有点红呀?”
“闭上你的臭嘴,赶紧去洗手间洗手洗脸去,怎么身上一股味了呢...”苏慕秦捏了捏鼻子,推着二子去洗手洗脸。
“嗯嗯,我自已都闻到了,我二叔呀,在高速路上我想下去撒尿他不让,然后就尿矿泉水瓶里了...”
“滚!”老王被二子的口无遮拦气得直翻白眼,狠狠的煽了他一巴掌后,才讪讪笑道:“这虎玩意儿,啥都往外说。”
“我再点两个菜吧,传东和你二舅也去洗洗...”苏慕秦又重新拿起菜谱道。
“好好,真得洗把脸...”传东和王镇雄立即和跟着二子向洗手间走去。
唐林军看着这爷仨的背影笑道:“怎么样,这爷仨都是极品吧?”
“极品?”苏慕秦和钟小女一楞,但随即就明白了唐林军的意思,所以窃笑不已。
王镇雄不用说,妖孽级别的极品,骗财骗色绝对是一绝。
二子也是极品,这厮单单是身高和体重,还有他那一巴掌的千斤力道,不是极品又是什么?
传东也是极品,这个小时候落下病根的瘸子,虽然平时话少,但心里绝对有数,做什么事都井井有条。
所以唐林军说他们爷仨是极品,难得人的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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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疯子和杨怀远也走进了知味居,杨怀远虽然是山沟沟里的小人物,但是毕竟是年轻人,接收新奇事物很快,倒是齐疯子,进入知味居后就大皱眉头,也不停的摇头。
“和当年不一样了啊,不一样了,虽然这里环境更好了,人更多了,但是...没了那种味道啊,唉,尝尝手艺变没变吧!”二人找了个小卡台,坐下后杨怀远还没看菜谱呢,齐疯子就如数家珍道:“东坡肉来双份,叫花鸡来一份,猫耳朵两份,西湖醋鱼来一份,乾隆鱼头一份,蟹粉笼包来两份,荷花酥,还有那个蜜藕各来一份,再来一瓶泸州老窖,不两瓶吧,怀远今天也喝一瓶...”
杨怀远脑门子就冒汗了,也开始翻看着菜谱中的菜价,对照着他师父点的菜,加起来后会有多少钱。
“对了,还有蟹黄鱼丝,也是双份的,刚才忘了...”
“再来壶龙井...”
“师父...”杨怀远苦兮兮的看向了齐疯子,他把桌子下面的双腿都夹紧了,活脱脱的象个受伤的小娘们一样,现在他才知道他师父为什么叫齐疯子了。
正常人,有九百多块钱的情况下,哪能在这么大饭店点这么多菜啊...
“嘿,咋啦?”齐疯子怪笑一声,不理会杨怀远的紧张,而是自已倒了杯龙井道:“这茶是免费的吧?”
“八十,一壶...”杨怀远竖起两根手指,肉疼的眼皮直跳,他师父点这么多菜,已经超千了,他手中的人民币不够了。
“八十...嗯,味道还不错...”齐疯子轻啄一口,咂咂嘴点点头,然后就没下文了,似乎他吃的是霸王餐,不花钱似的。
“师父,钱不够了,咋办啊?”杨怀远小声问道。
“嗯,其实这也是为师有意为之...”齐疯子看着这宝贝徒儿如此紧张后,终于叹息一声,道:“其实为师已经没几年活头了,而你一直和我生活在一起,没念过几天学,脑袋也不灵光,所以为师害怕突然撒手而去后,你无依无靠,不能自食其力。”
“师父,你会长命百岁的...”杨怀远眼圈一红,齐疯子虽是师,但亦如父,练功时是真打他,但生活中也是真疼他,拿他当亲儿子抚养。
齐疯子挥了挥手:“我的命我自已知道,年轻时外功练得太苛刻,一身的病根都落下了,这几年年龄越大,越感觉吃不消了。”
“而这次我带你出来,虽是问道,但也是走一遍年轻时的路,看一看这大好的江山,哪一天走不动了,就埋骨他乡。当然,我还另有目地...”齐疯子看着杨怀远道:“那就是培养你,历练你,至少这几年要你会自食其力,要你懂得生活的艰辛,懂得赚钱的辛苦,这也算磨练你的心性了。”
“今天这顿饭,就算正式开始了,我点了那么多菜,肯定超出了你的计算,所以你要在我吃完喝完之前,想办法赚回今天的晚饭钱。”
“当然,不能偷,不能抢,你自已看着办,如果你赚不到的话,那就没办法了,师父我老人家就留下来给人家洗盘子吧...”
杨怀远的眼珠子就鼓了起来,张了张嘴后,脸色随即一苦:“师父,不带这么玩的啊,你这不是为难人吗?我兜里还有九百四十块,你这顿饭刚才我算了一下,要一千三百多,你要我怎么在一顿饭的功夫赚四百块钱啊,还不带抢不带偷的,这不是要命吗?”
“你可以选择去当男妓,我吃的慢,要两个小时才结束,两个小时,如果你努努力,四百块钱应该不是问题。”
“你...你为老不尊,我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拉过,你让我去干那事儿?”杨怀远急了,他师父的疯病真犯了。
齐疯子眉毛一扬:“那是你的事儿,我只是建议,当然,你也可以另想他法,总之你赚到饭钱就行了。”
“好,我去想办法,不过就算我赚了四百块钱,那咱们晚上住哪?难道要在大街上逛一夜吗?”
“那也是你的事儿,我身子骨不行了,你要是忍心让我睡桥洞的话,我也没意见。”
杨怀远:“我...”
“我先吃鸡...”杨怀远气鼓鼓的,双手哆嗦着把刚刚端上来的叫花鸡撕下来一只鸡腿,大口的吃了起来。
齐疯子优哉游哉,竟然小口喝起了酒。
这一对师徒,也算是极品了...
杨怀远瞪着齐疯子,三下五除二,就把一只鸡腿塞进了嘴里,然后还不罢休,又用手抓起了一块东坡肉,也塞进了嘴里,一边嚼一边含糊说道:“不就四百块钱吗?凭我杨怀远天纵奇才,年少英豪,威风凛凛、英俊潇洒,人见人爱,四百块钱对我来说太没有挑战性了。”
杨怀远一边说着,一边把满嘴的肥肉咽下去后,又拿起酒瓶一口气干了半瓶42度的卢州老窖后,才打着嗝的站起来,道:“你等着,我去赚钱...”说完,这厮就脸红脖子粗的大步向外面走去。
喝着小酒的齐疯子就嘿嘿直笑。
而就在杨怀远气鼓鼓的走出饭店时,正在与王大骗子等人推杯置饮的唐林军突然间眉毛一挑,若有所思的看向了杨怀远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