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好后,身披银孤皮草,身穿浅兰水钻薄纱长裙的林真真大大方方的下车来了。她举目四望,这里曾经来过。秋天的红叶如火一样妆点着庄园。贾氏庄园,上次慈善拍卖会时就来过。那时四周灯火通明,到处是走来走去的黑衣护院。今天却是不同,黑衣护院没有走来走去,只看到门口有人设下了关卡在对每一位进入的宾客包括贾氏的高层做搜查。林真真心中一慌,双手拉起大长裙,掉头就想走。她一边转身,一边慢慢的向门口走去。心想好在贾啸忍被叫去帮手没有来得及管她。
黑暗处,一双男人的强劲的手将林真真拉到了一边。夏华知一身深紫色修身西装,白色衬衣,胡子刮的极是干净。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林真真知道夏华知会在附近,但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进入到贾氏庄园里来。夏华知先是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的衣服,眼睛里也露出喜欢的神色,但片刻又捻起银狐皮草的一角说,“要你换成旗袍,你为什么不听?”
林真真将皮草一拉,自已摸了一下柔顺光滑的毛说:“这件是我自已选的,我喜欢穿。我又不是警方的人,我来这是翻译工作。”
“现在已由不得你了,这个想办法带进去。”夏华知眼色一变丝毫不退让,强硬的说。此事已到关键点,不能半点闪失。说完左手微一用力,将林真真拉近到了自已的身边。
林真真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问道:“什么东西?为什么要我带进去。”
“你父亲为今天已等了八年了。你现在是帮我在完成他未完成的事。”夏华知一句切中要点。林真真不觉得心里一震。在试衣间时,夏华知只说会让她知道父亲的死因,只要她来参加这个生日宴。但显然事情不像自已想得那么的简单。林真真没有反对,不再出声。夏华知马上用一个小的水晶夹别在了林真真盘起的头发里面。头顶的花瓣一样的造型里藏着机关——监听器。
林真真二十来岁第一次有一种当间谍的冒险与兴奋,但又有一种未知的恐惧。她以前从未有细想父亲的死会与贾氏有什么关系,她也只是想好好的跟母亲一起活下去。但事情发展已到了这个份上,她更想知道父亲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除了是她的父亲,做为警察的父亲是不是跟夏华知一样的优秀。林真真定定神,深呼吸几口后,脖子僵硬的走向了门口的检验关卡。夏华知在后面看着一步步走近门口关卡的林真真,眼睛里骤然闪着紧张的光茫。他也慢慢的跟在她的后面,右手自然伸进了笔挺的西装裤口袋中。
这时关卡处站立着贾笑笑,她看到了一身华贵的林真真。贾笑笑走出关卡挡在了林真真的面前,阴沉着脸看着林真真:“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过永远不要再出现在贾家人面前吗?”
林真真见贾笑笑严肃而认真的样子心里一惊,她为什么这样不喜欢自已来这里呢?
林真真只得四处看看贾啸忍在不在,看他能不能帮自已解围。夏华知马上跟了过来,说道:“贾笑笑,好久不见。”
“你为什么要让林真真再来蹚浑水。你以为今天跟上次一样好命,只死个西帕尔,林真真可以命大不死吗?”贾笑笑盯着夏华知,抛出一句狠话。
夏华知半眯的双眼闪了一下:“是你弟弟邀请她来的。你以为我想这样吗?”
“你不想这样,但你放任了林真真走入险境。”贾笑笑丝毫不示弱,指着在站在一边的林真真。
“贾小姐,我是来打工赚钱的。你说得这里刀山火海的,你为什么又要在这。”林真真抢着说。
“这么快就护着夏华知了,看样子你不知道夏华知为什么接近你。”贾笑笑转过身来:“林真真我也不用隐瞒你了,林天海是因为调查贾氏集团贩毒网络而死的,本来他可以不死。但是因为我的年轻气盛,夏华知的急于求成,最后在转运港口差点暴露了。王经理为了掩盖事情,将所有事情推到了你父亲头上,林天海为救下夏华知和我所以他自已一肩扛了这事。贾胜虽然自已生了怀疑,但后来知道你父亲的身份,不敢再动夏华知,怕事情越来越大。”
林真真听到这事,一下子回不过神来。14岁时只知道是因公而死,后来自已一直为了生计奔波,再后来也只是觉得坚强活下去就是对父亲最好的回报。现在多年后再一次面对与父亲的死有关的两个人,心里居然生出一个念头,为什么父亲要为他们而死。而父亲死了,真正受到伤害的却是母亲和自已。好像自已的一切事情的源头就是因为眼前的两个人。
林真真看向夏华知,“你以前不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夏华知想了想说:“你当时太小。”
林真真眼里噙着泪水又问:“今天为什么让我知道?”
夏华知的眼神内疚,停了一会看一眼贾笑笑,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完成使命。”
贾笑笑一拐一拐的走近了夏华知:“夏华知你是冷血呀,接近张佳丽是为了任务,跟我结婚是为了任务,现在又到了林真真。夏华知我真想挖开你的心,看看里面是什么?”
林真真呆呆的看着夏华知,第一次觉得‘任务’两个字是特别的刺耳跟让人厌恶。她看向夏华知,眼里的泪水已蓄得满满,好像一汪清泉透亮而美丽。
“你当掉祖母绿为我还债是任务吗?宁可坐牢也不说出资料就在我手上是任务吗?”林真真停了一下,终于情绪已无法控制,透明的清泉涌出眼眶,“我是你的任务吗?”
夏华知第一次感觉到无法控制的局面,或者说是无法控制的情绪就要崩塌了。他尽量平静的看着林真真,看着那双深切期待的眼睛,心里竟也生出一股恨意。
贾笑笑看着两个爱而不得的人,心里有了一丝痛快,有了一点失落。她以为夏华知会像对待张佳丽一样对待林真真,但他没有。今天的夏华知只用一种沉默来应对林真真的一声声质问。
“仇宁(贾笑笑原名),你若还想我兑现婚礼那天的承诺,你最好将计就计。”夏华知开口了。
“夏华知,我当然知道,成败在此一举。我只问你,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有没有真正害怕失去过谁?林真真这一去,若是死了,你百罪莫赎。这不是你当掉一个祖母绿去抵林天海的死那么简单的。”贾笑笑打蛇打七寸,出言伤人心。
夏华知本已渐渐控制的心绪又被贾笑笑给撩拨得火花四射。
林真真这时已是心如死灰般的没有了生气。她觉得这几年白活了,天天倒贴女一样的在夏华知身上花费了太多精力与时间。而到头来,幻梦像七彩肥皂泡一样的破了,破得渣也没有痕迹。
“林真真,你在哪?林真真。”不远处传来了贾啸忍的喊声。
“我还是去给贾啸忍当翻译吧。”林真真从手提袋里拿出化妆盒,开始补妆扑粉。顺便遮掩掉了泪痕。
贾笑笑一仰头,转身一拐一拐的走了。火红色的抹胸蕾丝小礼服,一根金色的拐杖,跟着这个女人消失在灯光下。
贾啸忍跑到林真真面前,关切的说:“怎么害怕了。我妈是个很温柔的人。不要怕见她呀。”
贾啸忍一走近她,她就闻到了一股香水味,喷嚏马上打了起来。一个接一个,好生历害。
林真真:“你用香水了?”
贾啸忍抖了一身体,说:“上次我见你喝茉莉花茶,我想你是喜欢香味的。怎么样这个生猛吧。”
林真真一边打着喷嚏,一边擦着鼻水:“生猛!贾少爷,你真是很生猛。”
贾啸忍又说:“今天的晚餐上有猛辣型的小龙虾,怎么样我是不是十分的关心你的喜好。”
“我明明就要离开国内,你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林真真问。
“林真真,只要你给你机会,我会好好对你,好好弥补你。”贾啸忍认真的说。“你这次是去泰国,以后我的事业也是在泰国,这样我们就可以在一起,我们俩是不是很有缘份?”
林真真听到这些,鼻子有些酸转了一个话题:“你的生日宴为什么要搜身。我还是不去了。”
林真真和贾啸忍边走边聊,停在了关卡前不再走了。她心情复杂的盯着贾啸忍看着,进退两难。贾啸忍拉着林真真的手,向关卡处走去。他看了一下搜查的人,软软的跟林真真商量,“怎么不进去?只是个形式。所有人要验的。你看夏华知是我姐夫还是得验。”侧过头去跟已跟在身后夏华知笑了一下。心里想,姐夫又来了,今天又是姐姐的主场了。
林真真一听就明白,贾氏真的没几个人知道大小姐离婚的事。怪不得她送去那张纸后,贾大小姐就让她当即走人。不过给了一万块做为封口费。贾笑笑让她一个外人处理这件事,莫不是夏华知的意思。夏华知一直保留这个身份,是为了今天的任务吗?他真是心深如海的男人。
“为什么法国人不用查,全在查我们的人。”林真真随口一说。贾啸忍听出了话中话。
“这是我们的地盘,我们俩免检。”于是搂着林真真的腰就进了关卡处。对方要搜,贾啸忍露出凶狠的一面,“不要命的试试。”
“这是大小姐的安排。任何人不能特殊。”张叔不卑不亢的说。
“屁话,我姓贾,有姓贾的查姓贾的吗?”傲慢的男人盯着正跟宾客说话的姐姐,一脸怒气。
贾笑笑给了个眼色。一切顺利。夏华知配合的给张叔里面搜了个遍。张叔有些异样的看了看外面,又礼貌做了一个请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