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町城沿着长良川南下穿过君上少有的原野大岛再拐一个弯就是木越城。文字描述起来乱七八糟的,实际上花费的时间不过一个时辰多一点点。
“可恶啊!”
兵介稳住马屁仰头凝视着木越城,忍不住攥着马鞭怒道。怒归怒,兵介却对木越城早有防备并不出什么意外,换做自己,自己也会留下部分兵力牵制这可能趁火打劫的。
“请主公拨给属下百人,属下必陷木越城。”冈本盛重翻身下马小跑到兵介马前单膝跪地铿锵有力的下军令状。
兵介闻言并没有意动,而是在思索要不要留下个百人围困木越城,大部队则继续向南?想了想后,立即放掉了这个想法。
这部队一南下,万一远藤与东氏已经分出胜负自己就要面对“虽疲惫士气却高昂的”的敌军,无论是哪一方胜出,自己都会陷入两面夹击的地步。
士气是一种很缥缈的东西,再勇敢的人在撤退或者战略转移的时候,内心都无比惶恐。明明知道敌人不是很多,但被夹击却无法鼓起勇气酣战,也许常备兵可以但农兵绝对不行。
“好。”
兵介扬起马鞭用力一挥,盯着一脸战意的冈本盛重大声道:“我就拨你百人,速速与我拿下这木越弹丸小城。”
“敌人上来了。”持弓立在高橹上面的木越远藤家下级武士远藤小平五,望着开始缓步上坡的鹫见军,忙着朝低下督战的“瘸腿英豪”远藤加贺守呐喊道。
望着蚁攀上坡的鹫见军,自诩骁勇的远藤加贺守内心也捏着把大汗。自己确实派人去通报老主公不假,可要凭借五十余人阻拦十倍的敌军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远藤加贺守抿了抿暗红大唇,霍然抽出太刀给己方激励士气,“别怕,老主公的援军已经在来路上了,弓箭手准备,等到敌人靠近了,给老子狠狠地射他一脸。”
半佝偻着身子缓步上山的冈本盛重很清楚,待会逼近城墙时会遭受到什么样的攻击。为此他才让足轻不必费力冲坡,而是爬上来等到距离差不多才鼓起勇气冲锋,这样一来只需面对一波箭矢就能贴上去。
“兄弟们,冲啊。”
冈本盛重内心琢磨一秒觉得也大概到了丸木弓的射程,不由加起速度大声呐喊着冲锋。
“射箭!”
远藤加贺守一瘸一拐的移动到木栏旁边,嘴里同样撕吼着。
随着远藤加贺守如猛虎的怒吼,木越城中向外射出了十余支竹箭。大部分都落在了山坡上,只有两支比较幸运,一支当头射中了一鹫见足轻的门面另一支射中同是身份低贱的足轻的大腿,造成了一死一伤“辉煌战果”。
“看样子城内没有几个人。”
兵介目视着敌人最有效的攻击手段,只造成如此微弱的战果,不置可否的摇头嗤笑着。一句话过去后,冈本盛重等人就开始隔着木栏对刺长枪,或轮刀劈砍木栏企图打通一条道路。
“胜四郎,你也带个百人队上去。”
兵介侧过来脸看着一脸担忧的冈本胜四郎重重点了点头,既然敌人没有多少自己也就不跟他扯那么多,一口气押上瞬间夺城。
冈本胜四郎面容一阵狂喜,重重点了点头,忙着翻身下马去点拨百人上前给自己父亲助力。
一个百人队就让远藤加贺守倍感压力巨大,好不容易斩杀了一个低级足轻的远藤加贺守,回头一看又见一波敌军蜂拥上坡,只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了。
“退到二丸。”
远藤加贺守眼见好几处木栏要被砍倒,急的满头大汗,招呼着剩余的四十余人退往颇为坚固的二丸死守。外丸告破只是迟早的事情,这点远藤加贺守内心早有准备,他的想法是依赖最坚固的本丸作为重点防守,好拖延到远藤胤好的救兵抵达,来个漂亮的内外夹击。
“瘸腿别跑。”
冈本盛重早就盯上这守军的总头目,眼见他一瘸一拐的往二丸逃跑,这还得了?忙着攀爬木栏跳进去追赶,很可惜瘸腿的远藤加贺守还是躲进了二丸。
“拆卸根木桩下来,撞门。”
冈本盛重内心破口大骂一句“瘸腿无胆匪类”,同时指挥足球们自木栏拆取根木桩来撞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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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
身着民夫破旧袍子头扎条白巾的男子,根外围的木越军打了招呼后急冲冲的奔到远藤盛数所在。
“报,鹫见小儿自二日町城出兵了,人数五六百,现在应到木越城了。”远藤加贺守赖以依靠的后手,由这名不起眼的男子汇报给了远藤盛数和远藤胤好。
“下去休息。”
远藤胤好抢在儿子远藤盛数面前重重点头,换了一副不出我所料的淡然眯眼看着远藤盛数:“加贺麾下只有五十人,拦不住多久。待为父出兵击败小儿,再与吾儿会师大破东贼。”
“父亲大人需要多少?”
远藤盛数内心一紧,面上同露担忧。眼下人数吃紧,可不能抽得出过多的人手,不然东常庆渡河来击自己就守不住了。
远藤胤好自然知道远藤盛数担忧哪一点,胸有成竹的拍着胸口革甲豪气道:“二百足矣。”
“小儿想要趁机博乱,自会强攻木越城。一来二去也得投入个两三百,我以二百人奔袭,所要面对的也就二三百毫无防备的鹫见军。”
“取胜覆手可夺。”
“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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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藤军出现兵马调动自然难掩一直注视着这边的东常庆。东常庆掐指一算,不由咧嘴哈哈笑道:“妙极,妙极!”
“父亲大人,什么妙极?”寻找到一处最深到人肩膀的河段的东常尧,暗自抖擞着精神,等待热血沸腾舍生身后的那一刻。冷不防见一直绷着脸的父亲反常的哈哈大笑,顿感漫头雾水。
“唔。”
东常庆望着同时面面相觑的众将,忍不住站起身痛快的大笑着:“敌军突然分兵北上,目的只有两个。第一个妄图迷惑我军,好图谋诓骗我军渡川。”
“其二,”东常庆逐渐收敛笑容,慢自扬起军配,不慌不忙道,“那就是鹫见小儿出兵了,他们要分兵回去救援木越城。一但木越城沦陷,远藤无耻恶徒将会陷入随时遭到敌军自背后出现的局面。”
“如此一来,受苦的自然不是我们。很有可能远藤还未开战就会被形势逼溃。”
“父亲大人。如此说来,小儿倒是替我们干了件大好事。”东常尧眼睛一亮,轻拍着大腿热切的看着父亲东常庆咧嘴笑道。
“那是那是,事后看在他帮了我们如此大忙。老夫自然会痛快的给他来个体面的死法。”东常庆哈哈一笑,高高举起军配,说变脸就变脸威严吼道:“全军移动北上,渡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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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了动了。”隐蔽在山林的河合九郎浑身一颤,只觉得全身热血翻涌,恨不得山下开始行动的双方当中就有自己。
“远藤分兵向北移动?”听闻骚动的河合八郎忙着从草堆蹲起来,目视着匆匆向北的远藤胤好所部,紧拧起眉头暗自沉思。
“肯定是鹫见家行动了。”脑子颇为灵活的河合八郎瞬间想到了问题的关键,忙着自言自语给麾下解释:“若是内内岛的军队,一来要面对的是鹫见,为此远藤方根本不需要回兵。”
“不好!远藤军走的如此急,肯定是鹫见家开始攻击木越城了,远藤方则是起了内外夹击的想法。要不然不可能走的那么急,那么不体恤气力。”
“兄长我们该怎么办?”河合九郎绷着脸盯着面色像翻书一样快的兄长,沉声追问。内心一阵激动,这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河合八郎扫视了一眼诸人,重重点了点头,低沉着嗓音说道,“无论是东氏还是远藤,都是杀害我们兄弟姐妹的凶手,所以我打算帮鹫见一方!”
“我们二十多人,放在哪里都少的不能少,但突然出现在救援木越城远藤军的后背,同样可以帮助鹫见家,反过来上演内外夹击。”
“都听大人的。”
一众河合家残党先是联想到了惨死在福野城的兄弟姐妹面色一黯,后是腾起了复仇怒火一腔视死如归的狂热。
“干。”
河合八郎内心激荡一句哀兵可用,随即前头带路,“他们走大道是很快,但我们走山道也不差。”
“老主公您再不来加贺就要一死殉城了。”退到本丸困兽游斗得远藤加贺左右看了眼十余伤痕累累的幸存者,面容泛着一种说完道不尽的苦涩。
“不对劲。”
兵介突然察觉了点异样。那就是远藤留守的部队太少了,根本起不到拖延自己脚步的目的。
“主公?何事不对劲?”真田兵八郎听闻兵介有所惊惧,忙着打马过来追问。
“兵八郎不绝对此城防御太弱了么?根本起不到拖延我军,好无他害的完成南边战事。”兵介皱着眉头,是隐隐约约抓到了不对劲,一时间却不知道问题关键在何处。
“不好!”真田兵八郎老脸一变,满是骇然,急促的说到:“敌人之所以留下如此薄弱的兵力,很可能迷惑我军,让我军投入大量的攻城部队。”
“很有可能,周围埋伏着一支敌军。”
“谁杀了鹫见小儿,赏本家足轻大将格,上好水田一百反。”令真田兵八郎最害怕的事情发生,南边突然亮起远藤家的黑色九矅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