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礼程序相当复杂,加笄便要加三次,初加,再加,三加且每次加笄所穿的服饰都有不同。此次三加,她穿的是件大红织金三尾凤纹大袖礼服,下身套着枣红黑边缂丝儒裙。梳妆的时候,赞者特意给她画了上挑的飞眉,红唇朱赤,妆容华美。自来素淡惯了的皎皎,看着她这身满是侵略性的美艳装扮,有种晃瞎狗眼的错觉。
余下的程序,皎皎都是由赞者扶着指引完成的。身上沉甸甸的堆了一堆首饰,早已将皎皎原本不多的智商,碾压成了渣滓。她现在就是个提线木偶,一心只想快点结束就好了,QAQ真的好累啊!!!她早上就吃了几个果子的妈蛋!
恍恍惚惚,她好像多了个字,单字一个“瑶”瑶者美玉也,同阿腰的腰不过错了一个音。皎皎很喜欢~
顺着赞者的指引,皎皎再次跪在蒲团上,刘村长高唱“笄者拜。”皎皎依言叩拜。
“长者训言!”
凉夫子在正厅居中的太师椅上落座,身上穿着黑红的礼服,头戴发冠,面容肃穆。皎皎头微微低垂着,眼角的余光看着上位上空下的太师椅,心中不免有些遗憾,有些酸涩。草草扫一眼,又盯着地面,嘴唇微抿着。状若认真的聆听凉夫子的训诫。
“天地开,万物生,生于天地,养于父母,纯善者当孝为首。幼稚即去,切记。温恭自虚,所受是极。见善从之,闻义则服。温柔孝悌,毋骄恃力。志毋虚邪,行必正直……”
皎皎双手平抬着,头贴手背,腰背挺直,聆听着凉夫子的教诲,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的朝门口望去。朱红的大门正敞开着,门口站满了围观的玩家,他们好奇的盯着这只会出现在历史课本中的一些礼节,不时低声议论着什么。然而人群中,却没有她想见到的那个影子。”
“阿瑶你可明白?”
皎皎躬身叩拜,恭谨说道:“瑶虽不敏,敢不抵承。”
刘村长点点头,正预备高唱叫笄者揖谢。便听门口传来一阵喧闹之声,原本在一边围观的玩家,皆惊恐的朝两边连滚带爬的逃开,不少人尖叫出声。一时间,场面非常混乱,不少玩家慌忙间,挤进正厅里来了。宾客们纷纷站起来,扯着脖子正要看看外头发生了什么事情。
便见一条青碧浑身裹满棕色花斑的大蛇,正施施然朝着正厅走来。它像是个开道的先锋,凡是它走过的地方,都有人尖叫着,逃命似的跑开,让出一条长长的通道。
皎皎有些惊喜的看着高扬着蛇头志得意满的花儿,忍不住惦着脚尖朝它身后望去。花儿身后五步开外的位置,正有个瘦小的影子,不疾不徐随着它往里走。
这是皎皎第一次看见阿腰如此打扮,头戴着白银牛角头冠,银冠上雕琢着无数的花朵纹饰。脖子上悬着的难银环几乎占了她半边肩膀,银环上叮叮当当挂满了银铃,随着阿腰的走动叮铃作响。身上的衣服还是青黑色的,却比寻常华丽数倍,绣了诸多精巧的暗纹,手上脚上都缠着银质臂环,臂环又锥着好些银铃。华丽的晃人眼睛。
此时皎皎心里跳的飞快,抑制不住的惊喜感冒出来,心里插着一双翅膀,纪要飞起来了。也顾不得许多,提着裙子,疾走几步迎上前去,拽着阿腰的胳膊,眼眶微热“姥姥~”
阿腰斜目看她一眼,低斥一声“看看你成什么样子。”皎皎还是死死拽着她的手,就怕一松手,阿腰就消失不见一样“姥姥……你可来了……”
村中的NPC们都惊喜衣裳,激动的迎上前,却不敢如皎皎一般方式,在阿腰身边三步远的位置站定,声线不稳“您……您难得来,快上座,正好,由您来给这丫头训言。”
宾客们据说是隔壁村的NPC,对阿腰的事情略有耳闻,隧又安稳的坐下,面含微笑。不过,阿腰显然不能适应人多的地方,她呼吸微有些不稳,紧抓着皎皎的手,全身僵硬的走到正厅上位落座。凉夫子早已乖觉的让开位置,瞪眼叫皎皎再在蒲团上跪下。
皎皎眼珠子一直紧随着阿腰,一刻都不想离开,直到阿腰坐定,确定阿腰真的来了,真的来参加她的及笄礼。她这才规规矩矩的下拜行礼,刘村长机灵的高唱一句“长者训言~~”
阿腰全身僵硬的像冰雕一样,一手抓着太师椅的椅背,过了些时候,才缓缓开口:“我不是你们中原人,也不知道中原人的礼节。既然说是给这孩子的训言,我便随口说几句。”
阿腰长吸口气,低哑的声音不算醒目,但正厅安静的过分,许多人呼吸都不自觉的放轻了许多。听的还算真切。
“身为我五仙教灵蛇一脉的弟子,我只愿你铭记教训,不可轻慢,将我五仙教发扬光大。”
“是……”这是皎皎一直以来的目标,不管如何,都会达成。
作为我唯一的嫡传弟子,我只希望你身体康泰,凡是且记量力而行,不可轻忽大意,不可以身犯险。”
“是……”皎皎轻咬着下唇,不敢看阿腰。只有皎皎知道,阿腰曾经对她要求如何严格,如何盼望她成才。只是……真正在训言的这一刻,在说出她心中由寄托的时候。她最盼望的,不过是她的平安而已……她惟愿……皎皎健康安泰……
“同为女子……同为女子……我愿你牢记,自珍自爱,自强自立。别为感情蒙蔽双眼,明白吗?”
“是……我……明白的”听到这里,皎皎不禁想起了哭倒在雾霭之地的娄烈,想起了半夜自梦中惊醒的阿腰。情之一字……何其伤人呢……
阿腰言罢,像完成一件繁重的工作一样,长长的出一口气。从怀中摸出一条银腰带。腰带是蓝紫色的,绣着许多很有名族特色的花鸟纹,白银就那么精巧的镶嵌在腰带上,浑然一体,巧夺天工。
她弯腰,亲自将腰带系在皎皎纤细的腰肢上,皎皎的腰上正系着一条茜色的绣花缠带,轻松可以遮掩住那条和衣服本身不搭配的银腰带。“很好看……”
皎皎眨了眨眼睛,低头轻抚着腰上那条细细的腰带,上头的花纹绣的不怎么好看,甚至比不上皎皎刚学刺绣后不久的的绣活儿都比不上。还有些线头都没来得及藏好。所以,阿腰给她系上腰带后,就将它藏了起来。这……是阿腰亲手绣的……
阿腰眼眶微微的湿润,摸摸她脑袋低声叮嘱道:“好好同你叔伯招呼客人。”皎皎紧咬着下唇,吸吸鼻子“我从你出去……”
阿腰挥挥手,叫她别动,不叫人送,自己和花儿回去了。皎皎盯着她的背影,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有不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