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就像这样。”裴司寒话音刚落,白光掠起,一柄宝剑已经架在了金铃脖子上。
金铃忽地轻声冷笑了起来:“裴公子,金铃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根本配不上公子动手。何况,公子杀我也并没有什么好处,这不得好处的事情,公子又何必费神去做呢?您是要一个朋友,还是要一具死去的肉体呢?”
金铃脸上露出一副淡然地笑容,仿若早已有了答案。她心里的确有几分自信,裴司寒至此没有动手,自然是并没有这个心思的,只要自己顺着他的心意说下去,必定能保住性命,甚至能找到一个盟友。
裴司寒用剑背轻轻挑起金铃的下巴,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倒是反问道:“金铃姑娘好伶俐的小嘴,本公子不怕多此一举,不过要是有个朋友也是件不错的事。”
金铃抬手,轻轻推开那把锋芒毕露的剑,脸上仍然是一副淡定自若的神情,绣花的绢丝手帕轻轻掩着嘴唇,笑意顿生:“公子果然是聪明人,不必金铃多说些什么。那既然我们都是明白人,有什么话,我可就挑白了讲了。”
“我自然洗耳恭听。”裴司寒带着有趣的笑意坐了下来,抬手端起茶杯,细细端详起来。
金铃也依着坐了下来,脑袋微微一侧:“公子就不想知道,我究竟知道了多少吗?”
“你倒是说说。”裴司寒并不觉得惊讶,反倒是鼓励金铃继续说下去。
“好吧,那我就说了,若是说错了,还请公子给我纠正。”金铃眉眼一抬,目光动人,“那日我被迫救你下来,和你交手的是马元贽的手下,神策军,我说的可是正确?”
裴司寒闻言,停下手里的动作,饶有趣味地抬起头来,说道:“没想到,倒是被你认出来了。”
“那衣服是神策军的,我肯定没有认错。公子明明与马元贽明面里交好,其实与他貌合神离,甚至还动了手,可谓是水火不容。”金铃掩唇一笑,说道,“这倒是稀奇得很,我看那马元贽可是巴结着您呢。”
“我爹与马元贽交情尚可,马元贽也有意拉拢我爹,所以对我格外礼遇巴结。”裴司寒说着,便露出一丝轻蔑的嘲讽,笑道,“只是,我恨不得他死。”
说着,他眼睛里的笑意立刻被冰冷的寒意所取代。
金铃连忙跟了一句:“我和裴大人一样,也恨不得他死。”
“哦?”裴司寒露出怀疑的质问声,“为什么?”
“那我问公子您,为什么?”
“我有自己的理由。”裴司寒抿着唇瓣,手里的茶杯几乎要被他捏碎,迸裂开来似的。
金铃心头一紧,脸上还要表现出镇定来:“我和公子一样,也有自己的理由,到了适合的时候,我一定会说出来,但不是现在。”
金铃想着,如果能借裴司寒之手除掉马元贽,给自己出口恶气,倒真是畅快。
“要我如何信你?”
“公子忍得了一时么?”金铃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压低了声音说道。
裴司寒抬起头望了一眼金铃,说道:“我都已经等了这么多年,还急这一时么?”
金铃总觉得裴司寒没有高陵节度使之次子这么简单的身份,否则不应该对马元贽有这么深的仇恨才对。她悄悄打量了一番,他倒是沉静得很。
“马元贽现在气焰正高涨,深得皇帝太后信任,周围高手如云,如今并不是杀他的好时机,只有让他狐狸尾巴露得干干净净,圣上太后对他厌恶至极,朝廷党羽剪除,那时除掉他才是大快人心,伸张正义。”金铃淡淡地说道,“公子觉得呢?”
“你现在对我倒是客气得很,我和你的想法差不多。”裴司寒冲着金铃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金铃见自己一顿胡扯,总算是得了他几分信任,总算是安下心来。
“现在我的性命在你手里,我自然要对你客气。而且,我们现在达成了联盟,朋友当是尊敬些。”金铃说得不落下风,丝毫不见软弱之气,“裴公子早些回去休息吧。”
裴司寒道:“谁说我要走?”
“你不走,难不成要留在这里?”金铃蹙着眉头说道。
裴司寒道:“我已经把自己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岂能让听了这些的你离开我身边片刻,我可是不放心得很,你这么聪明,嘴巴那么厉害。”
“我不是也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还给你提了意见,同一条船上的蚂蚱,你还怕我跑了不成?你是官家子弟,我只是平民女子,哪里敢悖了你?”
裴司寒淡淡道:“若是你逃了可怎么办?罢了,我们迟早都是夫妻,我便在你这里住下了,还是以前那个厢房。”
“你怎么这么自作主张,我邀请你了么?”金铃这么说着,急忙追上他的脚步,“你给我站住。”
话音刚落,那把刚刚收起来的宝剑又一次锋芒毕露,抵在她的脖子上,差点就要划破了皮,被这么一威胁,金铃只能冲着外面候着的丫鬟吩咐道:“去把裴公子以前住的那个厢房收拾好,今天公子就要搬进去。”
前脚刚把裴司寒送进房间,后脚下人就来报说高显扬来了。她连忙到大厅候下,端坐着喝了口菊花茶润了润嗓子,也压压惊。
高显扬一身儒雅的装扮,手里还折了一直桃花,那花开得很好,还带着淡淡的清香。
“刚刚经过一处,看桃花开得正好,便给你折了一支,拿来观赏也觉得怡人。”
金铃吩咐人把花收了起来,冲着高显扬说了声谢谢。
高显扬轻轻一笑,环顾了一下房子,问道:“刚刚从宫里出来,外面的生活可还习惯?”
金铃老实地回答道:“宫外的日子可比宫里舒坦多了。”
“宫里规矩多,你能全身而退,已经是万幸了。”高显扬说完,顿了顿,看到还没收起来的茶具,问道,“刚才已经有客人来过了么?”
金铃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头一惊,不过还是装作没事人一样点了点头:“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