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吃口蛋糕，头也不回：“洗完澡找你儿子去，他今天做了件好事，正在屋里面壁思过。”
男人听到这，也不奇怪，估计那小子又闯祸了，男孩子就是皮了点，况且这个正是调皮捣蛋的年纪，管也管不住。
他随手解开领口的扣子：“什么事？”
林青抽出纸巾擦下嘴角，将盘子放在茶几：“他今天打架了，我去学校接他时，班主任跟我谈了一个小时。”
“有这事？”男人笑了笑。
他口吻听不出半点惊讶，估计是在想，林青被训话是个什么情形。
林青侧目睨他：“他打了人，你怎么听着反倒是挺高兴的？”
“这有什么高兴的。”男人仿佛被揪了短，咳了声，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他板起脸来，“他为什么打人？”
“你儿子可真是厉害，他说，自己班里一个漂亮的女同学，被年纪稍大点的男生欺负了，所以，他就得给欺负回去，帮人小女生出口气。”
“是吗？”男人忍俊不禁。
林青却笑不出来，她站起身，去卧室转了趟，出来时，手里多了张单子。
她递给慕离：“你自己看吧，被他打伤那孩子都去医院了，这是医生开的检查报告。”
这单子上面的内容，放在慕离眼里，无非都是些小打小闹，何况，是橙橙占了便宜，他这个当爸的自然偏心。
他把单子放在一旁：“他才多大年纪，打打架很正常，再者，他看到有人被欺负，想保护也是人之常情，见义勇为，还不好吗？这至少也证明，咱们儿子遇到麻烦不会吃了亏。”
他身子前倾，手臂从后绕过去，林青顺势一推：“你就会帮他说话，打架是对的吗？”
“这个自然不对，该好好教育。”慕离把她拉进怀里，林青两条腿被他锁住，动弹不得，她穿得这样少，稍微一碰就触摸到细腻的肌肤，男人在她臀部拍了下，笑着起身，“不生气了，带你去房间放松放松。”
他又解开几颗扣子，精壮的胸膛袒露出来，林青扫了眼他的面部线条：“你好像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怎么会，他正在面壁思过，就别去打扰了，让他自己也想想清楚到底错在哪。”慕离看林青脸色欠佳，紧接着补充一句，“放心，儿子遗传了我的基因，懂得收敛的。”
林青皮笑肉不笑：“是吗？”
“我的话你还不信吗？”男人连哄带骗，好不容易将林青推进卧室。
林青去浴室放洗澡水，慕离走到门口，屋门还未关严，他看到橙橙房间开了条极窄的缝。
男人脚步站定，盯着那扇门，起初一动不动的门板，忽地渐渐将缝隙拉开。
开门近乎无声，力道也控制地极准，仿佛一双小手在门后操纵着，小心翼翼地，分外谨慎地将门打开。
没多久，橙橙探出一颗小脑袋：“爹地？”
慕离解开袖口的动作稍顿，他看林青还在浴室，便走上前，倚着门框：“谁让你出来了？”
“都关了我好几个小时了，气死我了。”橙橙皱起眉毛，还以为能搬到救兵，“你也跟妈咪是一伙的了？”
他压低声音，跟心虚的小贼似的，男人觉得好笑：“我和她当然是一伙的，不然怎么有你？”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橙橙一副懂很多的表情，小手一摆，他扶着门把手，眼珠转了下，盯着男人身后问道，“妈咪在房间里吧？爹地，拜托你，今晚千万别让她出来。”
“怎么说？”男人挑起眉梢。
“我的蛋糕还在茶几上。”橙橙懊恼地指了指客厅，“都快被妈咪吃完了。”
原来是为个蛋糕，心愿也够简单的。
慕离笑了下，还要开口，浴室内传来林青的声音：“水放好了。”
“别让妈咪等急了，爹地你快进去吧，么么哒。”
橙橙原地蹦跶了下，照着男人腿部一推，眉开眼笑地撒手往外跑。
他跑出两步，身子骤然腾空，橙橙吓了一跳，感觉是一只手将他拎了起来。他扭过头，就看到慕离那张让他笑不出来的脸。
“嘘。”橙橙抢在男人之前，手指在唇瓣比划了下，他是生怕林青一出现又将他关了禁闭，整个人提心吊胆的，“别让妈咪听见了，会完蛋的，爹地，你先放我下来，有话好商量。”
“想吃蛋糕吗？”慕离转移话题。
橙橙成功地被转移了注意力：“想。”
“吃不到蛋糕，会不会伤心？”
橙橙不情不愿地：“会。”
“那你想过么，和别人打架也会让你妈咪伤心。”
橙橙撇撇嘴，这是打死也不愿承认的，他别开小脸：“妈咪到底是伤心了还是在生我的气，也不好说。”
男人睨眼他：“你还知道。”
“慕离。”林青又喊了声，试好水温走出浴室，她只能看到男人挺拔的背部直立在那，便走了过去。
走近了，林青才看到一脸不高兴的橙橙：“不好好在房间反思，偷偷摸摸出来做什么？”
橙橙原本还在挣脱，听到这话，赶紧伸手抱住了男人的脖子：“爹地，你快点好好哄哄妈咪吧，她都要烦死我了。”
林青冷下脸：“你才多大，就学会打架顶嘴了？”
橙橙一仰脖子：“会吃亏的就不是男子汉。”
“那你说，今天是不是你主动打了别人？”
“谁让小胖先欺负叶子的，他欠揍。”橙橙声音笃定，脸色稍沉，表情没有一点点开玩笑的样子。
叶子就是那女孩的小名。
林青不由蹙眉，这么小就爱打人，还理直气壮，总不是什么好事。
慕离把橙橙放下，橙橙双脚刚着地，撒腿就要逃窜。
林青跟上去，在橙橙的小手将要够到之际，把那盒蛋糕从茶几上拿走。
“不准吃，回房间去，好好反省。”
橙橙气得不行：“我不。”
“去不去？”林青把蛋糕盒子举高。
橙橙蹦了几下，却没能够到林青手里的蛋糕，平日里他不会急成这样，可今天觉得自己被冤枉了，就急得跳脚：“不去，不去不去。”
“慕城，你知道今天把那个哥哥打成什么样了吗？”
橙橙哼了声，傲娇的小样子显露无疑：“他又不是我亲哥，力气没我大，胆子没我大，脑容量没我大，就会欺负弱小的女生。”
林青拧起眉头，橙橙越来越顽固，是谁也管不住了。她侧目看了眼慕离，这男人小时候是不是也这么不省心？
林青手机响了，她过去接听，慕离见状走上前，手臂一捞，把儿子扛回房间：“我看你也是够欠揍的。”
橙橙坐在床沿，犹为自己据理力争，他不服气，太不服气了，两条腿蹬动着就想跳下床：“不公平，妈咪偷吃我的蛋糕，为什么不关禁闭？”
“没有你辩护的权利。”
慕离按住他小肩膀，橙橙仗着自己会点跆拳道，腿一抬，竟开始拳打脚踢的反抗，他也是委屈，在他看来，替叶子出口恶气，教训教训小胖那家伙，怎么就错了？
可他那点花拳绣腿，如何是慕离的对手，慕离三两下将他制服，反手钳住橙橙的小胳膊，将他丢进被窝里去。
橙橙脾气也上来了，一脚踢开被面：“不睡了。”
男人不理会他的反抗，把被子强行给他盖回去：“一个月不准吃蛋糕，每天早晨喝牛奶，不准再气你妈妈了知道吗？”
“我没错。”
“打了人还不算错，你自己说，什么是错？”
橙橙从被子里跳起来，双手叉腰，抬起下巴理直气壮道：“我打他也许是我不对，可他先欺负别人的，我看不下去。”
“打人之前，想过后果吗？”
橙橙不当回事，他还这么小，哪里能想那么多，可嘴却很犟：“后果，还用想吗？大不了就被你们骂。”
慕离也不跟他耗，手指朝他虚空指了指，从床边走开，“别再吵了，没看到你妈咪生气了吗？睡觉。”
橙橙急了，在床上使劲弹跳几下，“爹地，我今天要能打过你，就算我没错，怎么样？”
男人脚步稍顿，觉得有些好笑，他转过身，盯着自己儿子看了半晌。
橙橙眼睛里闪烁着精光，俨然已将男人看做对手了。
林青把蛋糕放进冰箱，回房间坐了会儿，她听到橙橙房间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林青不明所以，似乎想到什么般蹭得站起身，她刚走出半步，男人就在对面打开门走了出来。
林青还有有些担心，她走上前：“这都什么声音？”
“收拾他一顿，现在安静多了。你也听点话，不气了。”
慕离拉住她的手，二话不说将她带回卧室。
林青倒不怕他真的动手，的确，刚才房间里的声音，都是橙橙一次次拳头挥得有失准头，撞翻这弄倒那，慕离倒是没怎么动手，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儿子服帖地认了输。
林青同他走到浴室门口，停住脚步，慕离转过身，她说着话，心不在焉地替他解开剩下的衣扣。
“他年纪是小，可打人也是下了重手的，我去医院看那孩子时吓了一跳，要是真像你说的那么轻松，我也不会这样紧张。”
慕离按住她的手背，垂下眼帘，攥住她下巴，方便她看着自己。
林青觉得，他潭底有股极深的吸引力将她吸附了进去，让人挪不开眼。
“男孩子都要经历这些，谁小时候没打过架？别太担心，他有分寸，我看了那张单子，几处伤说小不小，可说大也不大，刚才我试了下他的底，橙橙要真用了全力，挨揍那小子半个月恐怕没法出院。”
他的话果然有效，林青点下头，将他皮带解开：“去洗吧，水都要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