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明炎沉默了片刻,唇启道:“弥望!”
“是,主人。”轿子里的小孩一脸恭敬地出来了,半跪在马车上。
“带皇后娘娘出恭去,务必让她安全回来。”司马明炎手拉着马的缰绳,倒是没什么动作。
不过要一个小孩子看着我,嗯……在他心中我到底是有多弱,才能连逃跑一个小孩好像就能稳稳看住我般。
这样的方法,我自然情愿。
带着弥望,两人一前一后,就走进了高高的苇草里。
大概一柱香的时间,我们走的深了一些。我跳起来,觉得这地方甚好。便对跟在我身后,步步跟进的弥望说道:“你转过身去!”
“不行!主人吩咐了……”
他还未说完,就被我的话打断:“难不成你想看我脱裤子!”
弥望不情愿地努了怒嘴,背过身去。我将周围的野草都踩了踩,为自己踏出一个平地。
弥望见我还没动作,转过身来,警告似的语气:“你可别妄想能够逃跑。”
“嗯……这还用你说!转过身去!不许看我!”我双手叉腰,哼声道。
弥望扭头就不看,嘴里还不服气地说道:“你以为我愿意跟你来,若不是主人……”
“若不是主人什么……?”我倒退了几步,踩断了几根苇草的根茎。好让我等会儿发出的声音不被那人发觉。
“若不是主人吩咐,我才不情愿跟你过来……!”弥望嘟嚷道。
“捂住眼睛!”我半蹲着身子,目光定在弥望的身上,步步后退。
弥望原地踏了一个步子,双手甩了一下,乖乖遮上眼睛。
“不许偷看啊……”我继续后退,喊声也故意变得很大。
“谁会偷看!”弥望遮着眼睛,喊着:“我数三十下,你快点!”
说着,也不管我同不同意,就开始数了起来。
我立即转身就撒开腿奋力跑啊!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啊!
“二十九……二十八……二十七……”这一个个数字就像一根长长的鞭子,每数一下,那鞭子就狠狠抽在我的身后,让我的脚步不停地加快……加快!
这恐怕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若此次不跑,下一次逃出去,恐怕更难!
我就那么漫无目的地跑,脚下跟上了发条似的。双手摆动地气喘吁吁,我依旧还在比人高的苇草之中。
心觉我跑了已经很长时间,司马明炎在短期之内应该追不上我。于是乎,我脚步也缓了下来,手搭在膝盖上气喘吁吁。
拿着袖子狠狠擦了额上早已经凝聚成水珠,可以滑下脸颊的汗。我大大松了口气,又走了几步,坐在苇草之间休息。
身上因为剧烈的跑步而燥热不已,我盘坐在地上用手扇着一点点的风。
嘴里吐着浊气,我再一次站了起来。跳了跳,却是徒劳无功。也不知道这个苇草地到底有多广阔,不管了,慢慢走着就是了。
我又走了几步,突然脚下一轻。整个人往下坠,心脏简直提到了嗓子眼!
我伸手试图抓住地面,不想屈着手指抓了壁上的一片片潮湿的青苔。
等我整个人摔进那深深地井底时,借助一点点光,我看了一眼自己的指尖……早已经被划出一道道血痕出来。
指尖连心,痛的我咬着手指,不停地用嘴唇碰了碰。
人的唾液是可以杀菌的,我不知伤口会不会发炎,如果是发炎的话就严重了!
我环视周围,发现我掉入的是一口早已经被废弃的深井。底下的淤泥因为雨水的滋润倒也不会干撇,踩上去有点软软的。
所以我摔下来,除了手指的血,其他部位倒没有受很重的伤。
衣服上因为滚下来而沾染上井壁上的青苔枯草,湿润的苔藓将我的身上弄的湿一块干一块的好不狼狈。
我坐在井底,看着那从井底生长的藤蔓,那一颗颗碧草生在松软的的苔藓中间,甚是茂盛。
我窝在井底,看着从井上的斜阳夕照,心中不觉伤感。
若没有人发现我,难不成我就要死在这里了?
“有没有人啊……!”我长了长嘴喊了一声,只有井壁不停碰撞而产生的回音。
那从干涸之井上贯彻进来的冷风,让我拉了拉领子,想将它弄的更紧些。
没有任何的办法,我只期盼能有人发现我这个可怜的井底之人……
结果我没有盼到有人来救我,将司马明炎给盼了下来。
我的内心几乎是奔溃的!
司马明炎从井上掉了下来,吓得我急忙挪了一个位置。那人就落在方才我做的地方,这心里大喊幸运,我要是没有那么敏捷的身手,估摸着现在早就被司马明炎压死了……
随着从井上滑下来的灰尘落尽了,我挥了挥面前的污浊,小心翼翼地踏着小碎步跑到司马明炎旁边,将他扶了起来。
司马明炎看到我也在下面,目光一闪。穿着我离开时的那身玄色袍子,身上披着那暗红色的披风。身上隐隐带着冷风吹过的寒气,他见到我也在井底下,可能在他心里,现在如此困窘的境地都是我造成的。语气几分嘲讽,不禁笑道:“没曾想皇后娘娘竟然出恭出到这儿来了。”
“这里安全可靠,还不会被发现……我是不是特别机智!”我奉承地嘿嘿道,内心里怕得要死。
司马明炎会不会打我啊!
论打架……我铁定输啊。
要弥望那个小面瘫掉下来,也不要送给司马明炎下来啊。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正当我内心已经在泪奔不止的时候,只见司马明炎斜睨了我一眼,那寒眸中冷气倍增!我身子不禁打了个颤,就这么坐在他的旁边,好像那人就呆呆地旁坐在那里没有丝毫动作……
良久,我觉得自己好像安全了?我试探性地点了点旁边人的肩膀。弱弱地问了句:“你不会轻功吗?”
“我会。”
“那为什么不左一下,右一下飞上去呢……?”
“井底施展空间太小。”
“哦。”我琢磨地点头应声道。
“还有……”
“嗯?”我转头看向司马明炎,疑道。
“左一下右一下飞上去,你当我是鸟人吗?!”司马明炎也转头过来,直接飞一个眼刀……
冷冷的气息划过我的脖子似的,这让我心中一颤,连忙挥手:“……没有没有,我以为可以足下韵气,先扶摇直上,再聂云……”
“你说的是武功招式?”司马明炎看着双手抱膝的我,井底越来越暗。
“嗯……”
“哪里听来的?”
“玩游戏……”
“什么游戏?”
我站起身,一跺脚:“你没玩过的东西!”
现在已经接近酉时,日薄西山,夕阳的光已经爬上了井壁之上。叫我奋力抓留下痕迹的苔藓,都消失在了阳光可以抵达之处。
周围安静地可以听见从井上吹进来的风声,我抱着膝盖,十分无聊地板着手指。忽而问旁边的人,道:“嗯……会有人来救我们吗?”
“会的,肯定会的。”司马明炎在后面加了肯定二字,说明他对自己特别有信心。这让我心中也放心许多,不然等千年后,我和司马明炎两个人在井底做化石,我打死也不愿的。
不过话说回来……
“你怎么会掉下来?”我问道。
“你怎么那么多问题!”
司马明炎的一句话,让我突然有种怀疑自己是不是问太多了的错觉。
诶?他是嫌我烦吗?
可是我们两个人都在井底,井底也只有我们两个。我不跟他说话给谁说话去!
怎么办呢。
我应该说点什么才好呢。
这样想着,我从怀里里掏出一枚粉色的糕点,伸到司马明炎的面前:“你吃不吃?”
司马明炎也不嫌弃,伸嘴巴就是一口。
他那一口贼大,湿润的舌头舔到我的指尖。吓得我立即缩回了手,也从怀里那一块糕点出来啃。
司马明炎看到我这副模样好像是什么有趣的事,竟笑了起来。
我不敢像白翎羽那般,指着他的鼻子说:笑个球!?哪里好笑了?!
我觉得我要是这么说,用不着对方把我捏死,我自己就能把我自己作死了。
司马公子的眉眼本就特别,他这一笑,本来阴戾的睡凤眼染上了笑意便柔和地像一汪春水。
“你知不知道……”司马明炎说话说到这一半,让人疑惑不已。顺着他的话便问了下去。
“知道什么?”我将牙齿开合几次,糕点被我啃出一个十二日月亮的形状。
“你把糕点都藏在怀里的感觉,像极了一只小松鼠。”
我:“……”
你才像小松鼠,你家全都像松鼠!!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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