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翎羽的唇覆上来的时候,我自己都不相信他会如此做。...
他将我舌下的药丸搅进他的嘴里,我只感觉嘴里翻动的蜜津被那人全数吸了过去。
然后嘴里有鲜血温热地,带着咸咸的,淡淡的铁锈味儿。
白翎羽直到闭上眼睛的时候,他依旧是笑着的。
他口中的鲜血早将他的嘴巴画出一道血线,猩红,带着略略地温度。
我不知道他眼神里意味着什么样的心情。
释然?
解脱?
我想都不是的。
他的眼里,竟有抹不去的情意。
白翎羽他……真的我?
怎么会呢,他那样固执,霸道又不讲道理!
我揉了揉眼睛,欲看个真切,去不曾想到白翎羽把眼睛闭上了。
我急忙拿出玉色瓷瓶里的“解千环”,心里只期盼这个药丸能派上用场!
那一颗珠子在我的手心里。
我心中不停地祈祷它能有用。
不然,我玩脱了不好了。
要是白翎羽死掉的话,我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这样着实不好,不好。
总之,我还是不能让他死掉的。
若是他死了,这个白契国应该怎么办?
谁来掌控那流溢宫案上堆如小山的折子?
将药丸喂进他的嘴里,因为他现在根本毫无知觉,我只能覆上他的唇,用手捏着他的双颊,让他牙关开启。
然后深吸一口气,往他的嘴里吹!
如此反复几次,我又仔细看了一下,确定这人把药丸吞进去了,便手往他的腰带里面摸。
我记得困住我镣铐的钥匙在他的腰带里。
左右寻了一下,还真让我找到了!
那心情简直不言而喻的开心。
我来了锁,第一次觉得这锁开启的声音竟然是如此悦耳。
走路的时候没了金属的负重,都觉得是轻飘飘跟踩在云上般,着实爽快!
趁白翎羽没有醒来,我拿了苏幕遮给我的一瓶解毒药丸,顺手打开吃了一颗。那药丸到底是我吃进了嘴里,这样吃一颗解毒的比较好些。
也不知道我这样会不会给肚子里的宝宝有所影响。
我正想着,打开最底层的抽屉,将里面的兵符和桃花佩都拿了出来。
将江浸月给我的荷包里面的桂花倒光了,带上一些银子吃住用。
我小心打开床板,正要跳进去,突然反应过来白翎羽如此躺在地上会着凉的。
便屁颠屁颠去拿了一个毛毯,给他仔细盖在肚子上,这才下了隧道。
隧道里面一条道通到底,总的来说还算好走。
出隧道的时候我掀开板砖,差点因为肚子太大卡在半身处。
总之,如此的我有些蓬头垢面的,看着倒也不像是京城中的大贵人了。
将板砖重新盖好,我跑出了这个巷子。
也难得苏幕遮在江湖上的盛名,我不费分毫之力坐着马车到了京郊一处茂林修竹的院子。
那里有两个侍卫把在门口,我跳下马车走了上去。
“这里可是十七舍公子的院子?”我问道。
那两个侍卫如同雕塑一般站在那里,不动分毫。
我绕着他们走了一圈,正想进去,他们立即动作了。
两把冷不零丁的大刀当在我面前。
我这才转过头,正要抬手摸那人的鼻子:“问话不答,我还以为你们俩是做的惟妙惟肖的雕塑呢!”
那个侍卫在我看来委实不长眼,他竟然打掉我正要去摸他的手,挑眉说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每天在院子门口打听十七舍的人多了去了,若我们都要答一遍,舌头都给说没咯!”
“是吗?那我怎么没有看见人啊?”我奇怪的左右看了起来,深觉这个侍卫定是在诓我!
正想回嘴,那侍卫指了指我的身后。
我转身一看,顿时我勒个大槽!
只见后面也有一堵墙,倒不是什么院墙,而是建的很长,下面还摆有长长的木凳。
我瞧了一下,这堵墙好像是专门让人靠着休息的,有不少年龄少女都靠在那里休息聊天,嘴里永远离不开三个字“苏幕遮”。
我往前走了几步,正想去打探打探苏幕遮的更多消息。
可是似乎听到了后面两个侍卫的偷笑声,我的脚步顿时顶了千斤重一般走不动了。
侍卫甲对乙说:“这些年见过不少想追我们公子的姑娘,还未见过有怀着孕还要来见苏幕遮的。”
侍卫乙也轻声说着,那语气有几许轻蔑:“是,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有夫之妇了。谁娶了这样一个不知廉耻小娘子,真是……可怜哦!”
我听了顿时怒了。
本来孕妇的脾气不太稳定,听到如此轻蔑语气说出来的嘲讽的话,我哪还静的下来。直接抽出袖子里的龙凤扇,快速按了两下。然后转身抬手回了过去,怒狠狠道:“老娘肚子里可是你们公子的种!怎么着你们也得叫我一声苏夫人!阿舍他平时没有交过你们做人最基本的原则吗!?说我不懂得礼义廉耻!我看你们才是吧!”
龙凤扇本来是盛名一时的利器,我这样一挥,虽然没有跟他们直接进行肌肤接触,那划过去的风直接划破了他们的衣衫,直直将他们俩的脸上划出两三道血痕出来。
本来带着调笑之意的两个侍卫看到自己脸上非但出血,定然是破相了。便也抽出腰上佩的刀,那出鞘的动作利索极了,想来平时着高冷逼没少装。
侍卫甲怒极,抬手跑了过来,嘴里说着:“我说你这女人是疯魔了吧?这些年我们也没少见,因为慕我们公子疯癫掉的女人。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但是有眼睛的,都知道别让我们出手。也不想想,这么些年那么多人求见苏幕遮,一个女人也别想没经过公子的允许进去!老子这侍卫也不是白当,既然你有意挑衅,我陪你玩玩儿!”
身后也传来互相争吵讨论的声音。
但更多的是鄙夷。
“哇!她好大的胆子啊,竟然敢说肚子里怀着的是我家十七舍的种!”
“什么叫是你家,明明是我家才对!哼!那个女人绝对是脑子有问题,敢在这个门口闹,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才是!”
“哼!公子是我家的!你们都别跟我抢!谁闹我跟谁急!这女人敢这样,想来公子肯定以后都不会看她一眼了!”
“什么叫是你家!我家的!”
“滚!明明是我家的。”
“都别吵,是我们大家的,好了吧?!”
“……”
身后一群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倒是越聊越兴奋。
我看着那步步趋近的侍卫甲,将扇子变回回来最小的精致小扇,掩住了口鼻。只露出一双眼睛。
一双势在必得的眼睛。
我微眯地看向那半举着大刀的人,虽然心里没甚把握打赢他。不过他即使有高深的武功,配上的刀也不算是削铁如泥。
我的龙凤扇可攻可防,也不怕变成分分钟扑街的炮灰。
身后那些靠在墙上的女人们瞬间安静下来,各个目光游移过来。
在等待的时光里有热闹可看,不看白不看!
我合起扇子,堪堪挡过那侍卫劈过来的一到。
正按了两下,正好戳到那人的手腕。那人瞬间手腕上出了一道深深地血痕。
我本来不会什么武功,三脚猫都算不上。
若我不怀孕还可以跟这人过上三招,如今挺了个大肚子,有怎么敌得上一个青年侍卫挥过来的利刃?
一个重心不稳,我将扇子打开最大,坐到了地上。
看着那手起刀挥,我下意识抬起扇子,闭上眼睛准备挡。
可我挺烦的却是一声大刀掉地上的声音。
轻脆脆的。
侍卫惨叫被身后女子们的欢呼掩盖。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我睁开眼睛。
君身白衣三尺雪,恍然若神人。
简直让人移不开眼去。
苏幕遮那琥珀色的眸子里有些夏日暖风的温柔,这样的笑容无论何时对他来说,好像都轻而易举。
他朝我伸手,那长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若是放在现代,这双手去弹钢琴应是最美的……
此时秋风过道,那竹子被吹的哗啦哗啦响。
阳光静好,叫时间的流速好像都被放缓了数倍。
有调皮的青翠叶落在他的发上,他的身后,是森动的竹林和满天飘飞的树叶。
它们舞动着,它们开心地叫嚣着。
好像正在享受着岁月留给它们的是被无限拉长的美好时光……
他盈盈笑意总也抹不去。
他对我说:“歌儿,快起来,地上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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