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你一定搞错了,她是活生生的人,你见过鬼还大白天地出来晃悠?”易驳道。
那年轻人摇头,不信。
易驳见此,微微一笑,计上心来,他将点点叫到一边,在她耳边寒暄一阵。
点点听了直摇头:不行,不行……
“同意的话,给你涨工资,不同意的话,就扣你工资”
“你,你……”点点拿易驳一点办法都没有,如果她一甩手不干了,一个多星期的工资没了不说,不一定能再找上这么轻松的活,在找到另一份工作之前,只能听他的了。
好吧,看在钱的份上,帮你装神弄鬼一次。点点撅着嘴,勉强同意了。
点点大摇大摆地朝那个年轻人走去。
那年轻人直往后躲,嘴里喊着:别过来,河灵你别过来……
但他被我抓着,挣扎不开。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常波”
“我问你,我是怎么死的?”
“我,我不知道,求求你,我偷你家玉米是我不对,但你的死真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求求你放了我吧”
“偷玉米?”点点眼睛一转,用特别语重心长的声音对常波道:“常波呀,你知道吗,我死的好惨呀,我都忘了我的生前,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好让我安息”
“但是,”点点话锋一转“要是让我泉下有知,你有一句假话,我将让你,夜夜不得安宁……”阴沉的音调,有些让人不寒而栗,而点点的表情也似乎随之变得凶恶。
我看着身边的点点,有些陌生的错觉,仿佛真是一个索命的恶鬼。
“好好,我什么都说,你,你叫叶河灵……”常波战战兢兢地将他所知道的说了出来。
听完常波的叙述,我心中对这个叶河灵大概有了个了解。
三年前,叶河灵因伤人被抓进监狱,在监狱自杀,抢救无效,而后尸体却离奇失踪了。
“离奇失踪,难道她没死吗?”我在心中怀疑,叶河灵进监狱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而她为什么要自杀?当时在医院抢救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有,这个所谓的叶河灵会不会才是易驳曾经在柳巷遇到的红衣女子呢?
“带我回家”点点依旧冒充“叶河灵”,向常波说道。
我们三人在常波的带领下,来到了村西头的“叶河灵”家。
“我能走了吗?”常波小心翼翼地问我们。
我刚放开常波,常波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这是一座“深墙高院”,四米高的围墙上,扎满了碎玻璃,大门的最顶端书写着四个大字:紫气东来。
铁门紧锁,但铁门上还有一扇小门虚掩着。
“有人吗?”易驳敲了敲门,朝院里喊道。
院里静悄悄地,隐约传来电视剧对白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从屋里出来,他看上去不过二十七八岁,只是貌似有些颓废。
过了一会儿,那男子到了大门口,探出身来:“你们找谁?”
“请问这里是叶河灵的家吗?”未等站在前面的易驳开口,点点便跳了出来,向那男子询问道。
那男子一抬头,对上点点的眼睛,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不由分说,就要关门。
我和易驳两人在外面推着门,阻止那男子:“你怎么了?”
由于男子坐在轮椅上,多有不便,我们很容易就进了院子里,点点一直跟在我们后面。
却见那男子双手抱着头,想要躲开我们,嘴里一直喊着:放过我,放过我……
见此情况,我一时觉得奇怪,若说常波害怕“叶河灵”的鬼魂,那是因为他做了亏心事,可这男子是叶河灵的家人,没有理由这么恐惧的,难道,这中间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吗?
我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突然,听到门口有响声,一回头,看到一对中年夫妇扛着锄头走了进来。
女人看到轮椅上那男子的反应,慌忙扔下锄头,也不顾院中的陌生人,跑到那男子的身边,焦急地叫着:阿富,阿富,你怎么了?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被称为阿富的男子躲避着,推着那中年女人。
“阿富怎么了,是妈妈,妈妈在你身边”女人安慰着惊恐的阿富。
阿富稍微安静下来,那中年女人,松了口气,才抬头看我们。
这一看,出了事。
当中年女人见到点点时,突然口齿模糊地道:你…你……
然后,晕了过去。
中年男人一看如此,本来很镇定的面容起了变化,忙去扶晕倒的女人,看到点点的容貌时,露出震惊的神情。
所幸中年男人很快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将晕倒的女人抱回了房里,又将受惊的阿富安顿好。
男人将我们三人叫到了另一间屋子里,才问我们的来意。
我向男人表示歉意,的确谁也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大叔,我们是从谨城城区过来玩的,带的水喝完了,想来你家讨点水喝,没有想到却出了这事”我没有将我们的真实目的告诉男人,但脸上依旧挂着深深的歉意看向中年男人。
“算了,也不怨你们”男人皱着眉说道。
我看那中年男人似乎在逃避什么,道:大叔,我们三人从没来这里,为什么他们……
我没有将话说完,但意思很清楚,对于男**子的晕倒,阿富的惊恐,我不解,尽管能够很容易猜到是因为点点。
“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你们三个当中的那个女孩子,长的很像我那死去三年的侄女叶河灵,把他们俩吓到了”男人说道。
“原来是这样呀”我们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附声道。
“大叔,死者已逝,还希望节哀顺变,只是不知道叶河灵的妈妈还好吗?”我问道。
男人叹了口气:我们老大家其实也是挺可怜的。
这一声叹,揭起过往的诸多回忆。
原来,这男人叫叶杉,是叶河灵的小叔叔,他的妻子叫项云,有一个独子叫叶河富,就是坐轮椅的那个男子。叶河灵是叶杉大哥的女儿,他的大哥叫叶枫。
五年前,叶枫出了车祸,他的妻子独自抚养叶河灵,两年后,叶河灵不知道受了谁的蛊惑,竟然要杀叶河富,叶河富现在的残疾就是叶河灵三年前造成的。后来,叶河灵进了监狱,不出一个月,传来了她在监狱自杀的消息。她的母亲本来身体不好,又受了叶河灵这事的刺激,一口气没上来,也过世了。
听完叶杉的叙述,点点迫不及待地将自己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叶河灵为什么要杀叶河富难道真的是受人蛊惑吗?
叶杉一怔,为什么要杀叶河富?继而摇了摇头:那时我正好外出打工不在家,所以,我也不很清楚。
“事关你儿子的生死,既然叶河灵被抓,你没有问警察查的结果吗?”我问道。
叶杉摇了摇头:怎么问,这都是亲人,不管是谁受到伤害,我都很心疼,说到底她都是我侄女,本来我还打算找人看看将河灵弄出来,可是没想到这孩子却…却自杀了。
他言语间透露出悲伤,眼皮低垂,嘴角向下,仿佛整个空气也被感染。
一瞬间,沉默起来,我们三人不知说什么好。
只是我的余光瞥向叶杉,却见他一直扬起的眉毛低垂下来。
那是快乐的微表情,尽管只有很短很短的时间。
叶河灵的死,他明明是很悲伤的,为什么会出现“快乐”,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吗?
直到天边的第一颗星辰升起。
“大叔,真的很不好意思,只是现在天已经黑了,我们离去也不方便,不知道能不能借住一宿”易驳问道。
“好吧,只是有关叶河灵的事情,我实在不想再提了,希望你们能理解”叶杉答道。
“一定,一定”我和点点附声回应。
当叶杉一家确定点点是真正的人,不是什么叶河灵的鬼魂时,他们的情绪才都平静下来。
吃过晚饭,我闲着无聊,便在叶家门口溜达。
此时,正值十一月十五日,天空中的明月显得格外皎洁,村子在月光下,有些朦胧。
叶家向东方向不过十步远,是一个略有些破败的土坯房子,昏暗的灯光在夜中一点都不起眼,院子的围墙只有半人高,布满了枯叶,和叶家的“深墙大院”相比,显得有些凄冷和卑微。
我走近那房子,刚要敲门,突然,屋里传来一声嘶哑的声音:有谁在外面吗?
“您好,我是今天从谨城过来的,天晚了,在叶家借宿一晚,闲着无事,看到你这里有灯光,便想进来看看,不知道是不是打扰到您了”我在门外回答道。
听到一声低咳,然后屋中的人道:年轻人,进来吧。
当我进去以后,才看到,原来屋中竟然是一个白胡子的老人,尽管有些邋遢,但看上去精神还是很不错,只是一直闭着双眼。
“爷爷,看你身子骨还硬朗吧?“我找了一个小凳子坐在那老人跟前。
老人呵呵地笑着:活了这么大把年纪,第一次有大人物来访,也算三生有幸了。
“大人物?”我不解,“爷爷,晏非我不过是一个三流小说家,要钱没钱,要权没权,怎么会是大人物,爷爷说笑了吧”
“呵呵,原来年轻人你叫晏非呀”
“是呀”
“晏非,爷爷问你,要是有一天,让你用亲情,友情,爱情,甚至生命去换取至高无上的权力,你愿意吗?”老人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