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角,擂鼓!”
完颜银可术大声怒吼,掉到口边的肥肉,不可能让它飞了。
“射!射!射!”
折家军大阵中的折彦质,也是暴跳如雷,心急如焚,大声大喊,催促着身旁的弓弩手们射击。
羽箭呼啸,又一片金人骑士栽下马来,同时,也有一大片的宋军弓手惨叫着倒下。
苍茫的号角声响起,鼓点密集,如敲在人的心灵之上。右翼阵地前的女真骑士如梦初醒,不顾伤亡,冒着密集的弩箭,拍马向前冲来。
“稳住!稳住!”
折彦质拿起来长刀,上前几步,走在刀斧手队伍前列,大声喊道:“炮手退后,长枪兵,准备应战!”
他也知道,这些炮手是忠义军的宝贝疙瘩,再说了,两军接战,炮手们也帮不上忙,退后反而他更容易指挥。
第一排坐在地上的重甲步兵,枪尾顶在地上,长枪稍稍抬起,犹如刺猬一般,形成一片钢铁丛林,对准了汹涌而来的女真骑兵。
折彦质站在刀斧手战阵之中,脸色黑红,长须飘飘,威武不凡。他身旁的刀斧手们个个面色发红,虎视眈眈,手中的长刀、巨斧已经蓄势待发。
一匹匹战马撞上钢铁丛林,撞飞数名军士的同时,战马也轰然倒地,马上的骑士被抛了出去,很快就被砍刺的面无全非,血肉模糊。
一批批战马冲入了大阵之中,马上的女真勇士接连砍翻了数名宋兵。但因为战马不是结阵而行,纷纷陷入单打独斗之中,虽然杀伤了不少宋兵,却被一个个当场格杀。
一队金人骑兵闯进大阵,横冲直撞,让前方的宋军大阵一阵骚乱。折彦质率领手下的刀斧手,一些人甩出手里的巨斧和长刀,一部分人则是上前,不顾生死,仗着铠甲的保护,奋力砍斫对方的马蹄。
到处都是血肉横飞,到处都是人仰马翻,女真骑士凭借着马匹的冲击力,宋军则是仗着人多,奋不顾身。
折彦质奋力砍翻了一名女真骑士,背上也糟了一箭,要不是铠甲保护,他只怕已经重伤不起。军士们上前,赶紧把他团团护住。
“大哥,你居中指挥即可!”
折彦适吓的出了一身冷汗,折家军的主帅要是挂了,这玩笑可就开大了。
不过,折彦质这一番身先士卒,倒是让折家军骑士们士气高涨。主帅都奋不顾身,极大鼓舞了浴血奋战的折家子弟。
势均力敌,绞杀鏖战,每一刻都有人落马,鲜血在流逝,生命脆弱不堪,一方为了最后的生存,另外一方,则是为了失去的尊严,还有那急待洗刷的国耻。
“装填弹药!”
刘宏津大声呐喊,炮兵辐兵人人一把崭新的火铳,拿在了手上。
辐兵们开始装填弹药,排成了整齐的阵列,前后五排,每排80人,整整齐齐,严阵以待。
蒲鲁域仗着骑术精湛,刀重力猛,沿途砍杀了不少宋兵。眼看着宋兵列阵保护着火炮阵地,就在前方。
“狗日的炮手!”
蒲鲁域眼睛一红,首当其冲,打马向前奔去,一众女真骑士紧紧跟随。
“瞄准!”
宋军举着寒光闪闪的火铳,对准了前来的蒲鲁域等人。
蒲鲁域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身子,藏在了马头后面。
清脆的炒豆声响起,连绵不绝,再也没有停下。硝烟弥漫,白雾蒸腾,不知什么时候,火铳声才停了下来。
蒲鲁
域战马一阵悲鸣,前蹄一软,把他从马上抛了下来。蒲鲁域躺在地上,身上全是血窟窿,眼睛睁的老大,不知是死是活。
再看他周围,全部都是血肉模糊的尸体和伤者,所部三百骑士几乎无一生还,全部变成了尸体。
高处观战的完颜银术可目瞪口呆,他只是盯着宋军的炮兵阵地,良久不发一言。
400名火铳兵举着火铳,徐徐而进,对着另外一队女真骑兵进行射击,他们扣动板机,即便不断有人被射翻也是从容不迫,他们排铳连连,专门对准密集女真骑士下手,前去击杀他们的其他女真骑士,经过一番恶战,都被宋军骑兵一一格杀于马下。
耶律谷奋力冲出了宋军的大阵,他调转马头,只见女真骑士混乱不堪,不断摔下马来,不断被宋军杀死。宋军火铳兵虽然人少,却是坚不可摧。随着他们持续不断的射击,许多宋军的弓箭手也跟在他们后面,连续发箭,女真骑士陷入了苦战,人数越来越少,逐渐不支。
尚未冲入宋军大阵的数百女真骑兵,纷纷打马向两侧而去,显然想寻找薄弱地方下手。冲击宋军的正阵,他们是颇为忌惮。
“这些蠢货,若是再冲一下,宋军肯定就败了!”
“擂鼓,让他们再冲一次!”
完颜银可术厉声喝道,声嘶力竭,嗓子一阵干痛,几乎要冒出火来。
“银可术,还是鸣金收兵吧!”
旁边的完颜宗隽劝道:“即便能冲破宋军的大战,恐怕这些勇士也回来不了几个!宋人的大军如果上来,恐怕就来不及了!”
完颜银可术面色铁青,本以为唾手可得的胜利,就这样从手边溜走了。
如今只有依托山势,与前来的宋军周旋了。
“鸣金收兵!”
完颜银可术悻悻地说到,眼神里面充满了不甘。
听到鸣金收兵的声音传来,女真骑士纷纷舍弃了战场,潮水一般向翠屏山口退去,瞬间就走了个干干净净,连阵地上的伤兵也置之不理。
“打赢了!打赢了!”
猛然,折家军中想起了一阵雷鸣般的叫喊声。许多精疲力尽的军士们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的骨架就像散了一样,再也不想起来。
幸存的士卒自然是欣喜若狂,但是那些战死的士兵,就再也无法苏醒过来。
看着满地的血污,无处不在的残臂断腿,血泊里面惨叫的伤兵,层层叠叠的尸体,折彦质摇了摇头,这又是一次巨大的伤亡。
“一部分人打扫战场,遇到受伤、俘虏的金兵,一个不留!”
折彦质一刀砍下,一个断了小腿、在痛苦中嚎叫的金兵,一命呜呼。
“其他人马上结阵,谨防金兵再来进攻!”
看到满地的尸体和伤员,率领大军赶来的张宪惊愕不已。
原以为金兵不堪一击。今日才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金人的实力不容小觑。
折家军如此凶猛,竟然敢和女真骑兵硬扛,也让张宪对这支队伍刮目相看。
“张都统,折家军折损了3000多人,重伤600多人,死伤惨重。”
张宪点了点头,沉声道:“折家军今日扬威于天下,都是英雄男儿!”
浑身是血的折彦适、折彦野等人,此刻都是面色发红,胸中憋着的一股怨气,完全消散不见。
“折相公,折家军首仗旗开得胜,剩下的就交给弟兄们吧!”
张宪由衷地
说到。过去所有的不快,此刻也都烟消云散。
“也好,我折家子弟先休整一下,现在先交给忠义军的兄弟。后面的大战,却少不了我们折家军!”
往事终于释怀。折可求多年的心结得以释放,旁边的这家子弟也都是面露红光,人人都有兴奋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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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宪和牛皋等人,此刻却是站在了前方,手里拿着千里镜,正在观察着翠屏山口的情况。
“层层壕沟矮墙,层层丘陵,如此这般,我军的火炮派不上用场,金人正可以居高而低,我军仰攻,必将会死伤惨重。”
牛皋终于登上了这燕云之地,而且是一种征服者的姿态,这也不由让他感慨万千,心潮起伏。
“若要北上西京,这翠屏山必须攻陷!”
折可求看着远处金兵的阻击战壕,不由得也是拧紧了眉头。
西边据山而守,东面层层壕沟,中间一条官道,骑兵不知匿于何处。若要去西京城,必须趟平了眼前的金兵。
若是如此,不知还要死伤多少的折家军子弟?
折彦适和父亲对看了一眼,都是觉察到了对方的担心。
折可求脸上阴晴不定,一旁的张宪却是面色平静,似乎并不把前面严阵以待的金兵放在眼里。
战争的目的,就在于杀伤对方,使其失去战斗力。眼前的金兵少说也有三四万,折,聚而歼之,也能为王松的东路军减轻压力。
“张都统,何不用后方刚运上来的火炮,此物威力巨大,可以远距离爆裂杀敌。”
刘宏津道:“还有火铳兵,400人就可以抵挡住金人的千军万马,不如……”
林风摇头道:“火铳兵要用上大用场。此处沟壑纵横,不如用火炮压制,刀盾手长枪兵上前,手榴弹狂轰滥炸,必定能克敌制胜。”
如今的忠义军士兵,人人都有手榴弹在身,打这种阵地战,再也合适不过。
“林参赞说的不错。”
张宪微微沉吟片刻,大声道:“先用开花弹,金兵溃乱时,再用实心弹和霰弹。刀盾手、长枪兵准备,骑兵随时准备冲击!”
一百门短管火炮推了上来,一个个药包和开花重弹被塞了进去,炮手们仔细检查,见开花弹上的导线无误,装填方向正确,这才站到了火炮旁。
“全都藏好身子,宋军的火炮要打了!”
看到宋军的火炮炮口又升了起来,耶律奴哥大声喊了起来。早先的一场恶战,他损失了近乎一半的骑兵,这次他一定要血债血偿。
宋军的火炮虽然厉害,但一旦有了壕沟和障碍物,杀伤力会大大减弱。反倒是那些手榴弹,的的确确让人胆战心惊。
完颜银可术也是摇摇头。有了壕沟和矮墙,宋军还能有什么花样。不过是样子货而已。
“给我瞄准了,省着点打,一颗炮弹可是100块银圆!”
刘宏津的话让炮手们一呆,有炮手心疼地道:“刘指挥,你这样一说,小人都怕打不准,糟蹋了这100块银圆。”
“那你就给我打准些!”
刘宏津眼睛一瞪,上前亲自操纵起了一门铜炮,调好了方向和角度。
“这么多的金兵,这么大的范围,要是连这都打不中,趁早滚蛋,别说你是忠义军的兵!”
100门短管火炮后面,300门重炮,400门小炮,3000名炮手和辐兵严阵以待,炮口幽幽,对准了前方的金兵大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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