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流夜知道自己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不过他愿意坚持下去。
明确这些以后,姬流夜的精神再度亢奋起来,面带笑容的品尝面前的饭菜。
基于生病获得的优厚待遇,他真想长期卧床不起。
因此即便觉得身体没什么大碍了,还是佯装生病,背着凌天悦生龙活虎、到处乱窜,见到她就一个劲儿咳嗽。
可惜凌天悦医术太高,同时发现了他的小算盘,不动声色的避开了与他的见面。
姬流夜厚颜无耻的以十分虚弱的形象威胁她:“陛下,你不管我,我就不吃药不吃饭、自生自灭了。”
凌天悦也笑眯眯的道:“没事儿,反正你目前的状况是死不了了。”
本来十分伤感的场面硬生生的被扭转了。
姬流夜只得恢复了正常状态:“陛下,一定要我快死了,你才肯好好对我吗?”正气凛然,声音响亮。
凌天悦沉默了半饷,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恰好此时,令晨暖又翩然而来。
接下来的场景,自然又是唇枪舌剑,硝烟弥漫。
姬流夜本来还想和令晨暖好好相处呢,可一见他那如谪仙般的面容,目光冷冷的看着自己,也就没了好脸色。
于是乎,凌天悦又禁不住头痛起来。
她就知道,姬流夜一旦恢复了精力,又要和令晨暖明争暗斗了。
才两天,凌天悦又溜出皇宫透气了。
以前总是向往外面多姿多彩的世界,可是一个人走在大街上,竟然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鬼使神差的,竟然又去了何纯的家。
明明知道这样不对。
没有找人汇报,接着极好的轻功,东转西拐的到了何纯所在的院子。
大片的月季、木槿花开得绚烂而热烈,清香扑鼻。
何纯正在认真的修剪花草,面容恬静,衣服上沾了少许的泥土,可他丝毫不介意,仍然是亲力亲为。
那些花其实很漂亮,虽然很平凡,和何纯有点儿像。
凌天悦默默的想到。
等何纯站直身子、长舒一口气的时候,凌天悦笑道:“这些花草都是你管理的吗?真不错。”他娘目前都是三品官员了,他也算大家公子了,竟然还亲自侍弄这些,真的挺难得的。
何纯一惊,身子剧烈的颤抖了下,幸好手中的剪刀已被司琴拿走了,循着声音迟疑的抬头:“凌姑娘?”没想到这么快就看到她了,又惊又喜。
凌天悦倚靠在树上,果然是吓了他一跳,还好她也是掐着时机问的。“怎么,不欢迎?”她明知故问。
何纯慌忙道:“没有没有。”他的脸上有淡淡的红晕,局促的站着:“你,你最近还好吧?”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出这句话来。
其实他更想说:
我想你了。
你想喝汤吗?我去给你煲……
凌天悦叹息似的说:“不算是特别好吧,出来透透气。”
何纯没想到她会这么认真的回答自己的问题,一时又有点儿紧张:“那我给你泡点儿安神的花茶吧?你下来喝点儿。”
凌天悦看着刚才离开的司琴正在缓缓走来,有点儿犹豫。
何纯顺着她的目光,看到司琴后,立即转身到了那侍从跟前,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司琴便乖乖的退下了。
然后又回到凌天悦所在的树下,满怀希冀的望着她。
凌天悦还没理清思绪呢,已经跃下了树,跟着何纯到了属于他的招待客人的小厅,按照何纯的安排坐了下来。
何纯匆忙的离开,然后又回来,难为情的递给她一个荷包,这次是几只可爱的麻雀。
凌天悦接了过来,脸上浮起笑容,心里却在想,她是不是又犯了个错误?
何纯见她接了礼物,欣喜的出门,再回来已经拎着一壶热茶。
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
凌天悦站起来想去帮忙,却被何纯制止了:“不用不用,你只要常来我就很开心了。”说完愣了下,竟然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赶紧低头、倒茶,掩饰自己的慌乱,可是微微颤抖的手指出卖了她。
凌天悦假装没有看到,端起茶杯,慢慢的喝,赞道:“好茶。”
好不好她不知道,只是觉得喝进肚子里,挺温暖的。
何纯低着头笑了:“你喜欢便好。”
短暂的沉默,凌天悦又问:“这是什么花泡的?”
“玫瑰,很漂亮的。”
“你喜欢花儿?”
何纯不好意思:“其实也喜欢治水,弹琴,刺绣,只是做的都不是很好。”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都是些家常的问题。
时间缓缓的流淌,凌天悦的感官间,充斥的都是那再普通不过的茶香。
她的神经却彻底防松了下来,没有朝廷纷争,没有战场厮杀,亦没有其他的压力。
她觉得很安心,这样平凡的生活其实也很美好。
在这里逗留了半个时辰,凌天悦又告辞了。
何纯很自然的送她。
只是这次喝茶,凌天悦竟然上瘾了。
和何纯待在一起温暖轻松的感觉,使她一旦觉得压力承受不住的时候,便不由自主的朝何纯那里去。
何纯总是欢欢喜喜的接待她,聊着再普通不过的问题,或者单纯的只是安静的坐着。
凌天悦的头大头痛,在他这里总是很容易得到缓解。
她频繁的出宫很快引起了注意,首先起疑心的是姬流夜,因为他的注意力几乎都放在了她身上,很快发现她又带回一个荷包。
她本来就很少用那种东西,而且上面的刺绣很精美,每次又不一样。
于是姬流夜悄悄跟踪了她。
发现女皇陛下悄悄出宫,竟然是为了和一个男人约会!!
更让他郁闷的是,这个名为何纯的男人,什么都不如他,以及宫里的那两位。
只是个秀气的平凡男子,却让凌天悦三番两次的撇下他们,跑了这么远的路,仅仅是为了过来喝喝茶、聊聊天?
姬流夜闷闷的回宫了。
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大概明白陛下为什么爱出宫了,被他和令晨暖烦的,不忍令晨暖伤心,拒绝自己又无济于事,只好逃了,符合她一贯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