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两三个宫女侍从从尘土飞扬中狂奔出来后,冷宫里的一排房间在凌天悦吃几个瓜子的功夫已成了废墟。
凌天悦眯起眼睛,目测了下这片将被夷为平地的冷宫的面积,微微一笑道:“晨暖,你说这里种点儿草,给乐乐放风筝怎么样?”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令晨暖面如止水,优雅的抿口茶,“不过我可不想我的孩子每天在姬流夜周围转悠。”
凌天悦熟练的剥开瓜子壳扔到一边,将掌心的瓜子递到令晨暖跟前:“好,那我们带乐乐去别处,别不开心,笑一笑。”
令晨暖浅浅一笑,颠倒众生,捻起她剥好的瓜子仁,缓缓的放入了嘴中。
凌天悦恍惚了片刻,世界上怎么会有他这样俊美无俦的人,即便看过无数次,仍然觉得如天人一般。
正好此时,一大片小石块儿倾盆大雨般落在跟前,隔着透明的阵法,噼里啪啦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凌天悦猛然回神。
看着不远处的银白湖蓝的人影分分合合,刀光剑影下,飞沙走石不断,凌天悦眉目间禁不住笼上了淡淡的忧愁:“你说他俩谁会赢啊?”
“你既然这样担心两人会受伤,为什么还要同意两人比试呢?”令晨暖一眼看穿她的所想,安慰道,“关心则乱,你本身就是高手,应该清楚他俩不会受什么重伤的,不过小伤口避免不了了。两人只是单纯的证明谁更胜一筹,放心吧,没事儿。”
令晨暖淡淡的语气让人心安。
“你觉得谁会赢?”凌天悦重复问道,好准备下一会儿该怎么办。
“不知道啊,所以才来观战。”令晨暖呷一口茶,神色淡然,墨玉般的眸子风华尽显,“顾城果然是个学武的奇才,不过和我研究了半月,竟能靠武功找到阵法的破绽。亏姬流夜是个布阵的高手。”
令晨暖的笑有那么一点点幸灾乐祸的味道,和他的谪仙气质真是有点儿不符合啊。
凌天悦慵懒的靠在柔软舒适的椅子上,嘴角勾起邪恶的笑容:“我们说话他们听得见吗?这阵法能隔音吗?我指的是外面能听到里面的声音吗?”
令晨暖的脸微微的红了:“天悦,这个阵法是透明的,只不过阻止东西进入而已,声音不受限制。”
凌天悦看到他那羞涩的模样,禁不住笑道:“想歪了吧?我不过是想对他们说两句话。”
令晨暖看到她戏谑的模样,以及微微隆起的小腹,立即正色道:“那是天悦你一贯以来的作风让人误会。”说得那叫一个端庄肃穆、正义凛然。
凌天悦讪讪的摸摸鼻子,冲着那两道身影大喊道:“打到几回合了?渴了过来喝湖茶,累了也可以来休息下。”
令晨暖的眉毛跳了挑:“天悦,你果然,”顿了顿,艰难的补充道,“出人意料。”
顾城和姬流夜都没有回应她,一批有一批的青砖瓦片华丽的往下砸,一排排的红墙轰然倒下,无数的石块儿砖头瓦片都擦着二人的身子飞过。
场面甚是壮烈。
凌天悦在担忧二人会不会受伤的同时,又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晨暖,两人不会以后打上瘾,专门拆房子吧?”这个问题相当严重啊,冷宫她是不要了,别处拆了可是一大笔钱啊。
令晨暖无语的扫了她一眼:“你这心操的有点儿多余了,他们两个虽然骄傲了点儿,但是不会给你找麻烦的。”恨不得让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一心一意只陪他们玩乐便好。
凌天悦觉得他说的有理,便又认真的看起两人的比试来。
哪知道两人一连打了一个时辰,竟然没有丝毫停下的迹象。
凌天悦看着两人稍稍放缓的速度,轻声道:“静雪,你去问问他们渴不渴,可以休息一会儿,没必要一下子分出胜负来。”
“陛下,你可真疼我。”静雪抱怨了声,那漫天的飞沙走石啊,一定会弄脏弄破她这身干净漂亮的衣服,搞不好还会挂点儿彩回去。
可凌天悦只是含笑的看着她:“还不快去。”
静雪顺着令晨暖指的方向“噌”的钻了出去,打算绕过亭子奔到顾城和姬流夜跟前时,发现有个熟悉的身影正急匆匆的跑来。
静雪站立片刻,等那身影近了,才发现是何纯,正要回头禀告,凌天悦已经面带威胁的看向了她:“愣着干什么?”
“陛下,何贵君来了。”
“哪里?”凌天悦一听,神色便有带上了慌张,很快看到了那个执着前来的身影,没来得及行动,令晨暖已经飞快的游移到了他跟前,护着他进入到了被布了阵法的亭子。
静雪也将何纯身后的侍从司琴安全送到。
凌天悦看到何纯满脸担忧的模样,忍不住嗔怪道:“你怎么来了?”就他刚才站的地方到亭子也这一路,也是避免不了危险的,明令今日除了她和晨暖以及身边的侍从,任何人都不得在冷宫附近活动,没想到她最关心的不会武功的何纯反倒来了!
“我给了做了汤,听说你来这里,过来看看……陛下,小心!”何纯的瞳孔猛然睁大,赶紧飞快的跑到凌天悦身后,伸开双臂将她抱住,紧紧的闭上眼睛,用自己的后背抵挡着那飞来的一片石子!
等待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只听到一阵清脆的撞击声,何纯睁眼,看到亭内的人都极其淡定,回头看到石子全部隔离在亭子之外,讪讪的站直了身体。
他早该想到的,陛下这么会置自己于危险之地呢?她的本领,她身边人的本领,都是他不曾见识过的高度,自己刚才的样子好傻好蠢。
凌天悦为他如此快速的反应感动不已,他只是个平凡的甚至称得上柔弱的男子,可却毫不犹豫的以自己的躯体保护自己,看到他懊恼的模样,握着他的手道:“让你担心了,坐吧。汤呢?”
何纯立即将司琴提着的东西接了过来,然后盛了两碗,先递给了凌天悦一碗,又很恭敬的递给了令晨暖一碗。